二青和大白见此,身形纷纷爆退,同时朝那河伯看去。

    来的路上,他们便已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发生。当时他们便问河伯有何对策,河伯曾和他们说,若真那样,就好办了。

    显然,他对此,已是早有准备,甚至觉得如此才更加好办。

    此时见那水妖居然吐出妖丹,似乎准备自爆,那河伯便不由朗声长笑,“真是天庭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只见他施施然掏出一个带盖的陶罐,陶罐黑乎乎的,比寻常陶罐更难看。但当何伯将那陶罐往那颗妖丹投去,嘴中念念有词时,便见那陶罐顿时神光耀耀,耀得人睁不开眼。临近那妖丹时,那陶罐罐盖自翻,瞬间便将那妖丹给收了进去,复盖上盖。

    那水妖的妖丹一被收去,便与那妖丹失去联系。感觉不到自己的妖丹,那水妖顿时惨叫一声,瞬间萎顿下来。

    失去妖力的支撑,那水妖在三昧真火的燃烧下已没法挣扎,大白举起手中玄黄剑,朝那水妖劈去,顿时将它劈成两半。

    此时,二青的眉心竖眼打开,便见那水妖之魂腾起,似要朝大白扑去一般,但却有两条锁链从虚无中穿出,直接将他锁住。

    二青再一次见到了那两个装束一模一样的勾魂使者。

    那两个勾魂使者见二青眉心竖眼,不由微怔,末了向他行了一礼,转身拉起那水妖之魂便走,不足半息时间,便消失无踪。

    二青见此,心中已无甚惊异。

    连神仙都存在的世界,有地府存在,又有甚值得奇怪的?

    没多久,那水妖的躯体便被三昧真火烧成了一堆飞灰,只留下一根黑水叉和一个乾坤袋掉落在地。

    至于那个黑水河河神印,已经被河伯给收走。

    此时的河伯,拿着黑水河水神印,泪水连连,嘴里碎念念。

    仔细聆听,原来是篇诔文,即后世的悼辞。

    累数其平生事迹后,河伯又捧印叹道:“兄平生诸事皆善,唯识人不明矣!弟早谓那鳄妖非善类,兄便不听,今悔莫及矣!”

    而后又笑道:“兄且放心去,弟已将这鳄妖伏法,为兄雪仇!”

    看那河伯又哭又叹复又笑,二青也不由轻叹。

    然又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这河神与这黑水河神如此兄弟情深?不是说,修行者,须斩去七情六欲,方可得证逍遥吗?

    收起那水妖掉落的东西,等那河伯情绪稍敛,二青便上前将心中疑惑道来。

    河伯闻言,便不由笑道:“我等与你等不同,我等水神山神,能坐此神位,许多皆非修炼有成之因。乃是生前行善,死后玉帝念我等一生为善不易,方封为一方神祇,着我等继续护佑一方生民。”

    他摇头感叹道:“像我等这般水神山神,法力大多皆源自山神印与水神印,自身再怎么努力修行,修为增长亦是有限,只因我等大多为死后封神,少了‘命’,无法像你等那般可做到性命双修。”

    二青点点头,若有所思。

    河伯又道:“然像我等这般,自然也有我等好处,就如你时才所问那般,我等不在乎能否影响修行,七情六欲斩不斩亦无所谓。长生自是无甚问题,至于逍遥,在这上万里黄河,倒也容易。”

    二青看了他一眼,暗忖:果然,上天封神,逍遥便只空谈尔!

    在这万里黄河逍遥甚易,然离开这万里黄河呢?

    果然,当初没答应那甲子神上天做宠物,是完全正确的。

    若那时便随其上天,如今还有这番造化么?还能拜骊山老母为师么?还能遇着这位传说中的师姐么?

    想及此,二青又复轻叹起来:“逍遥,长生,所有修道者毕生所追求目标。然为此而将自己所有情感皆斩灭,可值得?”

    河伯闻言,便不由轻笑道:“是否值得,只看个人内心。得失得失,有得必然会有失。若心有牵挂,又如何逍遥?天地不仁,以万为物为刍狗,是故天地逍遥。又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是故天无绝人之路,总有一线生机。遂,有情无情,谁言能准?”

    二青被他说得有些晕,还没想个明白,又闻河伯道:“修道者言逍遥于世,当斩灭七情六欲,是谓太上忘情。然太上忘情,真是斩灭七情六欲,绝情绝性耶?老君言上善若水,教人行善,如此,可言其无情乎?是故,此情应非感情之情,乃情绪之情。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然真正可悲者,皆以心有牵挂,莫能逍遥为由,言此情乃七情六欲之情,遂斩灭七情六欲,做那绝情绝性之人。”

    二青也觉得,这话颇有道理。

    若真斩去七情六欲,那与草木何异?

    人活于世,若没点追求,那与咸鱼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追求,岂非欲?

    修行者追求长生,追求逍遥,又岂非欲?

    想来想去,二青便有些懵圈了。

    河伯见他剑眉深锁,便微笑道:“你如今才刚凝丹化形,离真正成道,还有一段很远的路得走。这种问题,可慢慢思索,其中或对或错,孰是孰非,有无数时间供你求证,不必急于一时。”

    顿了顿,他复道:“真正可悲者,便是那斩灭七情六欲,却依然不得逍遥者。七情灭,六欲绝,人无情无欲,与草木牲畜何异?幽幽数百载岁月,活之如同草木牲畜,何其可悲可叹复可怜!”

    二青闻言,不由警醒。

    想想也是,任何事情,不曾拿起,又何言放下?

    不食那肉滋味,便轻言放弃,岂不可惜?

    吃过了,再放弃,也可明白那肉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不好吃而放弃,那属正常。若很好吃而放弃,那岂不相当于锤炼己身意志,让己身不为外物所惑?

    就像老母可能已经算出他来找他师姐,会被他师姐所迷,然老母也并未让他莫来此处,反而言利在西南,让他直接来此找他师姐一样。

    想来,老母也觉得,唯有真正拿起,再放下,才可得证真正逍遥。

    想通此节,二青的心情便顺畅了不少。心境亦不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畏首畏尾,而是变得更为随心所欲,潇洒不羁。

    然他并未意识到,想通此节,他的心境,已经飞跃了一个层次。

    见二青抬起头来,眼神清明,颇有意气风发之感,河伯心中颇为惊异,暗叹:果然不愧为古仙弟子,其悟性,果非一般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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