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蕊的尖叫声引来福利院方的管理人员。
尽管那几个小孩子跑得快,但终究还是年纪小,几个大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很快就把几个孩子逮住了。
何思蕊也被请进了休息室。
福利院没有合适的衣服给她换,工作人员只能先给她一条毛巾擦擦。
何思蕊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不是冻的,而是气的。
“君誉哥……”
她委屈的喊他,声音都在颤抖。然而霍君誉站在一旁,两只手抄在裤子口袋里,一脸淡然,事不关己的样子。
“君誉哥,我好冷……”何思蕊双手抱着自己,很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
霍君誉看看她,再看看手机上天气预报写的26度,然后再看看外面的大晴天。
“冷?”他轻轻一笑,“我知道了,你全身湿透了,所以才会冷。”
何思蕊面露喜色,“对。”
“那我能做什么?”
“你……”她想说,你可以抱着我,或者把身上衬衫脱下来给我穿。
不过她又想,这样说似乎显得太刻意。
然而这时霍君誉却说:“外面阳光不错,你出去晒晒,衣服很快就干了。”
何思蕊一愣,“你,你说什么?”
“现在不是没衣服给你换吗。”霍君誉微笑,“你浑身湿透,光靠这条毛巾擦是不够的。不如出去晒晒太阳,既不冷了,身上也干爽了,对不对?”
“君誉哥,你……”
“我也是为你好。”霍君誉说的很诚恳,“思蕊,你是我奶奶带来的客人,我也怕你有闪失!”
何思蕊心头瞬间像堵了一丛杂草。
他的话里只字不提两人的关系,却处处都说了两人的关系。
她只是他的“客人”,他让她出去晒着,也是“为了她好”……
何思蕊咬咬牙,脸色越发难看。
这时福利院的院长乔璐赶到,在门口停住,看到霍君誉也在房间里,便低着头走进来。
这个敦厚的中年女人跟何思蕊对视一眼。
福利院是何家赞助的,基金会由何思蕊负责,但这个基金会中百分之八十的资金都没有用来做慈善,而是被何家拿出去做投资甚至放高利贷。
赚到的钱都进了何家的口袋,福利院更是一分钱都捞不着。
何家把福利院的大门修的金碧辉煌,做足了面子工程,然而福利院里老人和孩子的生活条件并没有得到改善。
反而活的不如有钱人家的狗。
梁璐看在眼里,虽然着急,却人微言轻,她心知肚明对于何家而言,她只是个摆设。
她也想过举报何家做假慈善。
但她怕被报复,更害怕何家一怒之下直接拆了这家福利院,这样一来那些本就无家可归的老人孩子们就连最后一片屋檐都没了。
于是这些年梁璐只能忍气吞声,尽量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然而今天,这几个孩子打破僵局,霍家大公子也来了,她总算看到点曙光……
“梁院长。”
就在梁璐出神的时候,霍君誉低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那几个孩子抓到了吗?”
梁璐微微一怔,讨好的笑着点头,“抓到了,一个不少,都在外面!”
“让他们进来吧。”
“好。”
梁璐跟外面打了声招呼,几个孩子被人带进来。
何思蕊见到他们瞬间眼露凶光,刚要抬起手,意识到霍君誉还在旁边,于是忍了忍,把想打人的手缩了回去。
不过这个小动作却没能逃过霍君誉的眼睛。
霍君誉的视线又落在那几个孩子身上。
十二三岁的年纪,几个半大小子,可个头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模样,又黑又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但他们眼里的那种尖锐凶狠,让霍君誉心头一震。
如果是在温暖有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是绝对不会有这种眼神的。
霍君誉缓缓走到他们跟前。
几个小孩警觉的打量着他,往后靠了靠。
霍君誉声音低哑:“知道你们做错什么了吗?”
小孩子们默不作声。
“不管怎么样,用脏水泼别人都是不对的。你们还是孩子,这件事是不是有人教唆你们?”
“是啊,君誉哥!”何思蕊喊了起来,“肯定是有人指使的,一定要把这人揪出来才行!”
梁璐院长有些不知所措,“霍公子,这……”
霍君誉轻笑,“就按何小姐说的办,揪出这个幕后主使不就行了?”
“霍公子您说的轻巧,”梁璐苦笑,“您让我上哪揪?”
“问问这几个孩子。”
“对!”何思蕊咬牙切齿,“我看不光要问,还得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不狠狠打一顿,他们能吐出真话吗?”
“何小姐,您……您别太过分了!”梁璐吞吞吐吐道,“他们还是孩子,您难道想在我这福利院里,对几个孩子动用私刑?”
“再说,他们几个也不一定是针对您泼脏水。”梁璐把几个孩子拉到身后,声音渐渐低下去,“说不定他们就是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儿,不小心把水泼您身上了!”
“你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何思蕊怒道,“他们是故意的!梁璐,你今天不给我问清楚了,我们何家明天就把慈善基金撤走!”
“撤走就撤走……”梁璐嘟囔着,“根本见不到半毛钱,福利院要这个基金当牌位供着吗?”
“你再给我说一遍?!”
梁璐身子一颤,低着头不说话。
何思蕊气急败坏,上前狠狠给了梁璐一个耳光!
在她就要打第二下的时候,被霍君誉捏住手腕。
“对一个大家闺秀而言,打人可不是多么光彩的行为。”霍君誉眉心轻蹙,冷冷看着她,“梁院长说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
“君誉哥,我……”
“别打不相干的人。”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话,冲着我来。”
何思蕊一怔,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外面进来,头上那顶鸭舌帽看着特别眼熟。
“是……你?”何思蕊愣住,半天没回过神来。
裴念抬了抬帽檐,笑容冰冷,“这几个孩子是我指使的。我教给他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怎么,他们难道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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