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能睡在一处?◎
听到他这么信誓旦旦的话,宴音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冤枉了他,她眼眸颤动半晌,说道:“我们先别说这件事了。”
她不敢再多问,若真的弄错了……可那就是他的人,偏偏他又蹊跷地提前离开了,又怎么会弄错,宴音仔细回想着前世今生的诸多细枝末节。
可越想越乱,一时怕自己污蔑的姜负雪,伤害了他,一时又怕他有更深的阴谋,将自己如前世一般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灯盏散着的暖光将她犹豫的面容投入了姜负雪的眼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宴音的那一丝动摇。
有变化就好,此时不宜将她逼得太紧。
姜负雪抚着她的发丝,如今宴音是一只对他疑心甚重的小狐狸,若要将她彻底地圈养在身边,还须徐徐图之。
察觉到那落在发丝上的手,宴音先前的惊吓还未散去,有些瑟缩地藏回被中去。
姜负雪也不在意,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起身理顺因方才动作而凌乱了不少的白衣,下床走出了房间。
笼罩在身上的阴影退去,卷着她的被子也放松了下来,宴音偏头看着他出去了,还有些迷茫:这是放过她了吗?
可她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姜负雪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件里衣。
“这里没有女子的衣物,先穿我这件,明日一早再给你置办新的。”他说罢坐回床沿,就要掀开她的被子。
宴音一只手紧抓着被子,一手推开他的手,急迫说道:“不,不要。”
“我是你的夫君,夫人这是嫌弃我了?”
姜负雪抓住她的手直接将人带了起来,被子落下,她被扯得破烂的衣衫早落到了腰上,只一件葱倩色肚兜蔽体,暖光打在肌肤之上莹莹可爱,入手滑腻。
男人眸色深邃危险,在她耳畔低低说道:“阿音若只穿一件肚兜睡觉,我也是无妨的。”
清贵公子的皮早在她面前扯破,宴音现在听他每一句话都要打个寒噤,不似在霍南疏身边那样可以肆意妄为。
“我自己穿……可以吗?”
姜负雪笑吟吟地看她,宴音被盯得越发气虚,眼睛落向了床内的角落处。
察觉到面前人上手在她腰间解着,剥了那件破衣,宴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可胸脯还是控制不住微微起伏。
像伺候小孩穿衣服一般,姜负雪兴致颇高地将她的手臂抬起,穿进了袖子了,屋内昏暗,只有换衣服时窸窣的声音,灯盏将一切照成了暖色,这瞧着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姜负雪的里衣有些宽大,毫不费力地就穿在了宴音的身上,她体格娇小,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领子稍大,能瞧见里边俏嫩的锁骨和圆润可爱的肩头。
再越过纤细修长的脖子往上看,倾城娇颜低垂眉,含羞带怯一般,这样的佳人穿着自己的衣裳,哪个男子会不觉心头火热呢。
现在却不是好时机。
宴音瞧他替自己盖上被子,又躺在旁边抱着她闭眼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你要睡在这里吗?”
姜负雪未睁眼,手又收紧了一些,带着浓重的困意道:“我是你的夫君,三媒六聘娶的你,如何不能睡在一处?”
她仍旧不愿承认:“我们还没拜堂成亲……”
那双眼睛终究是睁开了,哀怨地看着她:“如今连个名分都不给我吗?”
“我和霍南疏……”她说道那三个字,瞬间被攫住了下巴,人被带到与他呼吸相闻的距离。
姜负雪不自主地就爱抚起了她小巧的下巴,这人可恨,又可爱。
“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么久,现在还不愿承认我是你的夫君,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太过炙烈的妒火即使暗藏,也会不时泄露出来。
说罢低头咬在了她的肩头上,宴音被咬得轻抽了一口冷气,还未来得及呼出去,就被堵住了唇,又压到了锦被之中。
男人压着她的唇辗转,吞没了她迟来的反抗。
再分开些许时,粉润被亲得嫣红,姜负雪眼尾也带着红,轻呼了口气,指尖描着她因亲吻而水汽弥漫的眉眼,多好,这是因他而起的反应。
“为夫即便不动阿音,但阿音也该安抚安抚为夫这一个多月的相思之苦才是。”做了坏事的人先开口讨价还价起来。
说罢他又逐上红唇,人前清冷的公子此厢吻得又凶又急,似要这些日子以来的苦闷尽数诉与她知道。
“天作地和,文定厥祥。”
落吻的间隙他念着什么,宴音一句句迷糊地听着,记起了这是他们下聘之时所写下的婚书。
“喜今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芳……”1
多美的祝词啊,写下时谁不是满心的欢喜,可今日他们竟成了怨偶,宴音承着这一词一句,被他肆意吻着,眼角再次滚落了眼泪。
等亲够了,摸够了,宴音也瘫在锦被中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呆呆地望着帐顶,这种事,之前和姜负雪也发生过的,她应该是习惯了才对,可……
她忽然想到了霍南疏,自己……还配得上这么好的霍南疏吗?
可宴音一点也不想放弃喜欢他,放弃想和他在一起的念头。
太脏了,她太脏了!
宴音想下床走出去,外侧被姜负雪挡了个严严实实,她连独自待着也办不到,只能翻了个身,将脸埋在了被子里。
身旁之人倒总算满意了一些,正想捞过宴音在小意温存片刻之时,却见她肩膀轻颤,同时有压抑的哭声传来。
姜负雪满腔的温情褪去,面容转瞬冷了下来:“阿音哭泣,是觉得被我碰了,脏吗?”
这话越过了哭声,钻进了她的耳朵了,宴音不敢去看他,可姜负雪非要挖她出来,就着烛火去她满脸的清泪,一时间怒气又有些控制不住。
姜负雪的容色极盛,可沉下脸不说话的样子同意十分震慑人,他看宴音时,宴音也看他,被那寒意浸透,眼睫如惊落的蝴蝶扑簌。
意识到自己吓着她了,姜负雪略略收敛了,在床上盘坐起,让她坐自己身上,“等回了盛京,我们去看看大夫可好?”他问这句时,声音柔和得不像话。
宴音神思混乱,但听到盛京却十分抗拒:“不,我不要回盛京。”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地方。
他是个称职又体贴的夫君,闻言揉着她的胳膊,说道:“若你不喜盛京,我就求个外放,陪你回苏州去?”
“我……”我不想去苏州,我想起云北。可这话能说出口吗?
姜负雪等不到回话,才说道:“天快亮了,睡吧。”
她动作里又存了抗拒,手肘撞上了姜负雪,他闷哼了一声,宴音吓得停住了动作,没过多久,又血腥味溢散了出来。
“你怎么了?”她怯生生地问。
他抬眸看她,见宴音有些不明白,摇头说道:“没事,一点轻伤。”
又下床到了外间,那里重新点燃了另一盏灯,宴音看去,他的影子落在屏风上,已经衣裳脱了下来,身量高挑的男子,没有文人的瘦削,存在着并不夸张的肌肉,该是赏心悦目的。
她却再没了心思去欣赏,锦被在她周身围了一圈,宴音在其中放空了思绪。
等他重新包扎好了伤处,又换了一件衣服,外间的灯便被吹熄了。
临近清晨,即使是夏日,这也是寒冷的时候,姜负雪看她坐着也不盖被子,只能上前将她按了回去。
自己也躺了回去,拥紧了她,暖意逐渐回到四肢。
“你的伤是他做的吗?”二人都知她说的是谁。
“是他,霍南疏要杀我,你不知道吗?”他闭眼睡着,手轻捏她的后颈,“没事的,我会杀了他。”
平淡的一句话,在她脑中炸起惊雷。
“你们都不要死,可以吗?”宴音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姜负雪拉下她的手按在心口处,说道:“先睡吧,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折腾了大半夜,姜负雪才终于安安静静地搂到了人,只盼着这平和的一刻能长久一些。
宴音也不敢再表现出在乎霍南疏的模样,如今诸事搅弄不清,她觉得自己走哪一步都是错了,虽然睡不着,但也闭了眼。
姜负雪的里衣也是苏合香的味道,浸在他的气息了,她竟也能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看来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睡,再醒来时就到了晌午,宴音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了眼前放着一个冰鉴,正冒着冷气。
日中是暑热最盛之时,她没有被热醒,原来是有人放了冰在屋内。
瞧着屋内的陈设,反应过来昨夜并不是梦,她真的在姜负雪的身边了。
即便是睡醒了,宴音也觉得十分疲惫,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迷瞪地看窗外玉蕊花的丝绦发呆。
外间放了一张书案,姜负雪正坐在上面看着广威军的账目,他受伤了不宜出城,现在是顶替了石逢春的活计。
听见内室传来人醒时的咕哝声,他起身出门又端了一碗东西回来,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床帐没有拉开,宴音只是探出了头肩,她喜欢趴着睡,脸也被压出了几道玫红的印子,宽大的衣裳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被姜负雪挽了好几下才能找到手,现在正枕着她的脑袋。
肿了眼也是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姜负雪坐过来将她拉到腿上,那碗里是两个剥了壳的鸡蛋。
热热的鸡蛋包上帕子,在她眼睛上一圈一圈地滚着。他口中闲谈问道:“你想出去看看吗?”
宴音不说话,他倒是自得其乐,继续说道:“可以在院子里转转,只不要出去,这是太子下榻的别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来源于民国时结婚证上的祝词。感谢在-17 22:05:-18 17:3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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