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落狱的江浙巡抚齐茂山……◎
窗外树影疏落,又有人影落在大红的请柬上,宴音抬头:“回来了。”
中秋后他就变得越发忙碌了,常是一日两日的见不到人。
“嗯。”少年解下斗篷挤上了她的暖榻,将皮柔骨脆的少女拉入怀中,已是晚秋,他虽然从外边回来,但有斗篷遮着,反而比盖着衾被手脚冰冷的宴音还要暖些。
霍南疏拿过请柬,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捂着,才说道:“宴伯父辞官的批示今日就能下来了,早日收拾了东西出盛京吧。”
宴音精神一振,喜道:“真的?我这就去告诉阿爹,让他们明日就出城去。”
说着就要跳下榻去。
这段时日她虽然深居在家,但外头的消息她是一件也不肯错过,却越听越心神难安,如今知道宴荣安终于辞了官,她终于稍稍放了心。
霍南疏忙抱住了她,又将衾被盖上,手下伸去抓她刚才踏在地板上的脚,果然一片冰凉。
他补充道:“为免夜长梦多,宴伯父今日便可拿着路引离开京城,或许,我们也可以离开。”
说这话时,霍南疏的眼神落在了那两张请柬上,江川月同尤洺詹的婚礼只怕是不能参加了。
宴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犹豫:“他们成亲,我们不去了吗?”
默了一瞬,他道:“不,想去就去吧,还有时间。”
霍南疏知道这是宴音在盛京仅有的朋友,只剩半个月就要成亲了,他不想宴音想起来会觉得遗憾。
知道霍南疏为的是自己,宴音靠上去抱他。
两人就这么商定下了,先送宴府的人去云北,他们在盛京再待上半个月,江尤婚礼的次日便走。
晚间宴荣安回来之后得知此事,也是十分欣喜,只是没想到乖女这么着急,一个劲地催着让他们收拾东西,小侯爷也是十分赞同的模样。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偌大的宴府一夕要搬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宴音小声地吓他:“陛下情况不好,不早点走只怕到时候京中会起兵乱。”
宴荣安果然面色不安,看向霍南疏问道:“果真如此?”
少年扶着唐刀点了点头,宴荣安也不再怀疑,于是一时间整个宴府忙活了起来。
宴音也跟着到处指点,能不要的东西就不要了,务求尽快收拾完,天一亮就能走。
大包小包的东西堆满了马车,除了在京城采买的下人,就只有青芝留下了配着宴音。
“乖女你真不走?兵乱咧。”宴老爷在马车上时才发现宴音在朝自己挥手告别。
宴音看着驶往扬花巷口的马车,挥挥手道:“我有小侯爷保护着,去完江家婚礼的时候就找你们去了,一路平安啊!”
很快就收到他们顺利出城的消息,往后沿途的消息也日日递了回来,知道宴父他们慢慢远离盛京去往云北,宴音这块心病也慢慢解了。
盛京的秋日是满目深浅的黄,春夏瞧着鲜亮的琉璃瓦也像被秋风吹失了光泽,和枯黄落叶交相映衬着,此时成亲,倒能显出新嫁娘身上凤冠霞帔的醒目来了。
精心挑选的好日子到了,江尤两家的喜宴开席,宾朋满座。
宴音先是去的尤家的新宅子探望尤夫人,旧年瞧着病入膏肓的尤氏在尤洺詹的照料下日渐好了起来。
儿子今日娶新妇,她难得地妆点起来,穿上了鲜亮的新衣,常年失了的脸上多了丝丰润,搽上胭脂更是好看。
尤夫人笑吟吟地坐在堂上同宾客说话,她早年也读过书,即使是陌生的客人,对答也丝毫不露怯。
见到宴音来了,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平和慈祥。“多谢你了,真的多谢你了,你救了我们一家。”尤夫人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说道。
宴音只说是尤洺詹有出息,又说了几句祝愿新人的话,便不好在众人眼前多待,忙步走了,霍南疏自然时时跟着她。
正要走出门口时,尤洺詹追了出来,他这些时日格外忙乱,又是升迁又是成亲,每日脚不沾地的,和宴音已经是许久未见了。
“等等,先和你们说些事。”
难得碰到,待会成亲忙乱更没机会说,尤洺詹才趁现在将人拦了下来。
宴音回头,三人走到了僻静无人的屋子,尤洺詹一身大红喜袍身姿挺拔,唇红齿白的,那乌帽一戴,待会骑马起接亲的时候也知道肯定
见多了他穿灰白布衫的样子,宴音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他的打扮,霍南疏自然把她的小眼色都瞧在眼里。
尤洺詹甫一进屋就说道:“你们也知道如今朝中形势不好,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推波助澜,偏又猜不到是谁,如今已有眉目了。”
“尤先生,切莫卷入其中。”宴音担忧道。
尤洺詹摇头:“我知道自己的本事,自不会沾惹麻烦,只是想告知你们一些事情。”
霍南疏:“何事?”
“是姜负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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