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诺尔还不适应穿这种衣服,  总是有一种被束缚住了的感觉,虽然这时候是坐着的,但是还是感觉衣服太过厚重,  被勒得喘不上来气。

    衣服对于伊诺尔来说稍微有点大,席辞帮伊诺尔整了整衣领,看到伊诺尔一直轻拧着眉。

    席辞拨弄了一下伊诺尔的额发,温声道:“不舒服?”

    伊诺尔攥住席辞的指尖,顿了半晌,  才慢慢说出:“热,  不想穿这个。”

    席辞感受了一下温度,  倒是觉得正好适宜,只当伊诺尔是热气重,拿过桌上折扇给伊诺尔扇风:“等会给你拿冰块,好不好?”

    东崈国的包容度远没有虫族那么大,  虫族的服装在东崈国看来是在太过奇异,被自己人看到还好说,但会被别人视为奇装异服,招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伊诺尔不喜欢这种被几层衣服包起来的感觉,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虫翼根本没法放出来。

    伊诺尔拉着席辞的手握住腰上锦带,  抿唇闷闷道:“……难受,  脱掉。”

    “乖乖。”席辞心软了一块,  给伊诺尔松了松领口,哄道:“脱了穿什么?”

    伊诺尔动了动肩膀,  还是觉得被憋得难受,  从刚刚换下来的衣服里翻找处一把军用匕首,  递给席辞。

    席辞接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疑惑,以为伊诺尔是想将这作为武器带在身上。

    但是没想到伊诺尔就这样背对着他坐下,用手在后背位置比划了两下:“……划开。”

    席辞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伊诺尔的意思,这才终于知道伊诺尔为什么会难受。

    席辞哭笑不得:“因为虫翼伸不出来,所以难受?”

    伊诺尔背对着席辞,点了点头。

    席辞放下手中匕首,没打算给伊诺尔划开衣服,划开衣服显然比穿着虫族服装更奇怪。

    席辞把伊诺尔拉到腿间坐下,低头先亲了下脸颊,才跟伊诺尔解释在这个星球,虫翼不能露出来。

    席辞感受到伊诺尔的情绪瞬间变得有些焦躁。

    席辞知道虫翼对军雌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让军雌用虫翼确实是一个有些过分的要求。

    席辞的手伸到伊诺尔背后,帮他轻揉着后背虫翼的位置,缓声道:“那在外面的时候不露出来,只有我在的时候可以,这样可以吗?”

    伊诺尔被揉得舒服,懒洋洋靠在席辞身上,勉强点头答应了。

    席辞看着伊诺尔的样子,低笑出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用着舒适的力道帮伊诺尔按着。

    席将军回府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将军府,席将军待人温和,是一个难得的好主子,更何况席将军战功硕硕,是东崈国的英雄,席将军能平安回来,全府上下都洋溢着欢快的氛围。

    府中管事听说席将军回府,差点高兴出眼泪来,自席将军遇难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他日夜期盼将军能平安,刚刚收到将军已经回来的消息,管事激动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紧接着收到席将军传他过去的消息,管事立即放下手上事情,热泪盈眶地直奔将军院子。

    管事紧张地在席将军院子主室门口整理半□□裳,拿手帕连着擦了好几次汗,反复确认自己现在的仪态是好的,才抖着手叩了叩门。

    “……将军,奴能进来吗?”

    一句话的短暂时间,管事已经紧张到手心冒汗,直到听见里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进。”

    管事弯腰走到将军所在软塌前,看到将军之后,眼里的热泪差点就憋不住了。

    管事正要说话的时候,随即才注意到半倚在软塌上的将军,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个人。

    即使怀中那人似乎身着男装,管事也全当自己没看见,对主子自己的事情,管家牢守本分,甚至一眼都不敢多看。

    “将军找奴有何吩咐?”看到将军安全,管事低着头,心里一阵安心。

    席辞手上动作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伊诺尔后背,余光瞥到怀中的伊诺尔眼皮已经快闭上了,便给他在怀中调了个舒服的姿势。

    伊诺尔工作向来繁忙,席辞知道伊诺尔在来这里之前,为了提前安排好交接,甚至每天都要做几倍的工作,自然是累得不行。

    席辞怕吵到伊诺尔休息,放低声音吩咐管事等会把锦衣阁的人叫来量尺寸,然后顺便带一筐冰块进来。

    管事虽然不知道将军这种时候要冰块做什么,但是这些都不是他们应该过问的,于是管事全都应下了。

    接着管事给席辞禀报这段时间内的府里的事宜,对席辞来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席辞漫不经心地听着。

    直到管事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话音突然一停,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席辞视线从伊诺尔身上移开,淡淡看了一眼管家。

    管事刚刚一下子想到的是,之前皇上把云珠公主赐婚给将军,在将军走后不久,竟然把用席将军已死的借口,一旨取消了二人婚约。

    不久之后,皇帝为了拉拢朝臣,竟又把云珠公主赐婚给了中郎将。

    若是席将军还在,皇帝这样做摆明就是在侮辱席将军,不管皇帝是何居心,此举都是枉顾天理人伦。

    管事当时气急,但是也没法违抗圣旨,更何况席将军当时生死未卜,皇帝直说席将军已死,他们也无可奈何。

    管事斟酌着言语,怕说出此事惹席将军动怒,他虽知席将军并没在意过云珠公主,甚至连大婚当日都未出面,可以说这桩婚事完全就是皇帝的一厢情愿。

    但是再怎么说,皇帝这样的做法属实败坏了将军的颜面。

    管事谨慎说道:“前两个月,皇帝将云珠公主重新赐婚给了中郎将……”

    管事小心观察着席将军的表情,但是管事没想到的是,席将军仍然像是刚刚一样没多大反应。

    管事以为席将军没听清楚,于是硬着头皮又详细重复了一遍。

    管事语气焦灼:“皇帝竟然把云珠公主又赐婚给了别人……唉……这究竟该如何是好?”

    管事言外之意:将军府的颜面都被丢光了,这该如何是好?

    “……”席辞抽出时间睨了管事一眼:“与我何干?”

    管事被噎住了,看到席将军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管事试探性道:“将军,您还记得云珠公主吗?”

    席辞皱了下眉,什么云珠公主?皇帝那么多女儿,他怎么知道到底是哪个公主?

    管事见席将军半晌没说话,心想席将军该不会是忘记这回事了,便出言提醒道:“皇上之前将云珠公主赐婚给您……”

    听到管事的这句话,席辞脑海里似乎有了一点印象。

    虽然他现在连云珠公主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但是他隐约想起,似乎之前哪一次从边关打了胜仗回来,被皇帝强塞了一个公主给他。

    席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没打算跟皇帝折腾这些小y  u  xi把戏,皇帝执意要这样做,席辞管不了也不想管。

    但是当时席辞是没有遇见伊诺尔,所以对皇帝做出来的事情无所谓,如果能早知道之后会遇见伊诺尔,席辞那时候就不会顺皇帝的意。

    不过……

    “你是说,云珠公主现在被赐婚给了中郎将?”席辞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

    管事心想将军果然还是在意这件事情,正想让将军息怒,便听见将军淡淡道:“狗皇帝终于干了一件人事儿。”

    管事:“……”

    他没听错吧?将军刚刚说了什么?

    他一时竟分不清将军是骂皇帝还是在夸皇帝。

    皇帝此举倒是给席辞省了一顿麻烦,虽然说他跟那公主确实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既然他现在有了伊诺尔,跟公主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必须要斩断干净。

    “行了,你先下去吧。”管事剩下要说的也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席辞听着就脑袋痛。

    管事走后,席辞调整了一下姿势,打算把伊诺尔抱到卧房里面睡。

    卧房相比之下更为荫蔽,会更凉快一点。

    席辞的手刚穿过伊诺尔膝窝,感受到了伊诺尔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席辞轻笑出声,把伊诺尔抱了起来,往卧房内走去。

    席辞看伊诺尔似乎醒了,但没开口说话,以为他还困着,柔声:“再睡会儿?”

    席辞想把伊诺尔放到床榻上,却发现伊诺尔搂着他脖子不松手,席辞还没调笑出声,只听见伊诺尔低声叫了一声:“雄主。”

    席辞眸子里似乎都染上笑意,嗯了一声。

    伊诺尔想了一会儿,迟疑问出:“珠、主……是什么?”

    伊诺尔刚才并没有睡着,只是被席辞揉得舒服了嶼汐团{队忍不住眯了会,席辞交谈的时候说的话他也能听见声音。

    只是伊诺尔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只在后来听到那人似乎说皇帝把什么珠什么主赐婚给席辞。

    可惜伊诺尔这两个字的发音有问题,席辞压根没注意到伊诺尔说的什么。

    席辞只感觉到被伊诺尔紧搂住脖子,整个身体都扒在他身上,难得见伊诺尔这么黏人,席辞当然顺着抱了回去。

    “这么乖。”席辞摸了摸伊诺尔的头发,侧头想亲过去,蓦然就看见伊诺尔抿着唇,表情是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席辞没来及反应是怎么回事,便看到伊诺尔红了眼眶,席辞手忙脚乱,伸手抹了抹伊诺尔的眼角,轻声道:“怎么了,乖乖?”

    席辞还以为是衣服难受的原因,心疼到不行,单手捧住伊诺尔的脸:“不舒服就脱掉吧。”

    伊诺尔当时虽然只是间隔听了几句,没有全听进去,但是他知道赐婚的意思。

    伊诺尔心里一阵酸涩,搂住席辞的胳膊更加用力,怕席辞一松开就会不见。

    席辞要回这个星球,难道就是为了和这个公主结婚吗?

    所以席辞不想让他直接攻下这个星球吗?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此时在想什么,倏地感受到指尖一滴湿润,他虽然看不到此时伊诺尔的表情,但是指尖的湿润……

    伊诺尔是哭了吗?

    席辞皱了皱眉,才反应过来肯定不只是因为衣服难受那么简单。

    伊诺尔除了会在那种事情上做狠了才会忍不住哭出来,其余情况下席辞哪见过伊诺尔流眼泪?

    “小娇娇。”席辞轻抚过伊诺尔后颈,一下一下安抚按压这,在伊诺尔耳边哑声:“抬头让雄主看看,好不好?”

    席辞很少会自称雄主,因为一直适应不了这个称呼。

    但是席辞知道伊诺尔喜欢。

    果然,在席辞话音刚落之后,伊诺尔缓了缓,从席辞肩上抬起了头,咬着唇看着席辞。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席辞更是看到伊诺尔眼眶里的泪水,疼惜得紧。

    席辞啄吻了一下伊诺尔的眼睫,惹得伊诺尔忍不住闭了闭眼,席辞撑出苦涩的笑容:“乖乖受委屈了。”

    “对不起,我让乖乖受委屈了……”

    席辞心里自责,自己没能尽到一个夫君的责任。

    席辞的吻渐渐往下,最后衔住伊诺尔的嘴唇,只是轻轻亲吻几下。

    感受到伊诺尔下意识的回吻,席辞心中这才疏解几分,用牙尖轻磨了两下伊诺尔的唇畔,趁着伊诺尔又开始迷糊的时候,温柔问:“……娇娇为什么哭?”

    席辞没想到伊诺尔动作一顿,像是鹌鹑一样又埋到他的肩上,席辞没说话,耐心等着伊诺尔。

    气氛安静了半晌之后,席辞听到伊诺尔闷声:“你是不是要娶别的雌虫了?”

    伊诺尔认为席辞是雄虫,要娶的肯定是雌虫,那个赐婚的对象应该就是雌虫。

    “……”席辞沉默了两秒,万万没想到伊诺尔心里面会是在想这个,无奈道,“乖乖,你在想什么?”

    “我只喜欢你这么一个雌虫,也只会娶你一个。”席辞认真对伊诺尔道。

    伊诺尔偏过了头,闷声:“我听到你被赐婚了……”

    这又让席辞愣了一下,他终于知道伊诺尔在气什么了。

    席辞哭笑不得,心里的压抑缓和几分,他掰正伊诺尔坐好,跟他面对面。

    席辞摸了摸伊诺尔自然垂落的长睫,上面还沾着泪水,“你刚刚听见了?”

    伊诺尔点头。

    席辞直接上手搓伊诺尔的脸,直把脸揉得通红,席辞忍不住弯唇,边笑边说:“乖乖你听东西只听一半,是不是?”

    眼见伊诺尔呆滞的样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席辞笑得更厉害了。

    “我说你刚刚怎么了?你听见皇帝把云珠公主赐婚给了中郎将?”

    “你的雄主,并不是中郎将。”

    “而且,之前我和云珠公主也不算结婚,和我跟你也不一样。既不是两情相悦,也没有婚帖拜堂,这哪能算得上是成亲?”

    “懂吗,乖乖?”

    伊诺尔似乎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脸一红,松开搂住席辞的手,起身想溜。

    席辞比伊诺尔反应更快,一个翻身把伊诺尔压在身下,床榻很软,也不担心会磕碰到,席辞更是胆大妄为。

    “误会我了?”席辞锢住伊诺尔的双手,知道伊诺尔没什么事之后松了一口气。

    一想到伊诺尔刚刚竟然因为这件事吃醋,心里又酸又甜。

    他似乎也没从想过,伊诺尔第一次在床下流眼泪,竟然会是因为这么个乌龙原因。

    听过席辞解释之后,伊诺尔想明白了,羞得一头杵在席辞身上,发生这种误会倒是显得他小心眼,尤其是他还没忍住……流了眼泪。

    席辞撑着胳膊看伊诺尔,笑道:“……该怎么补偿我?”

    伊诺尔眼角还红着,虽然此时羞恼着,但是好过听说席辞要娶雌虫了,刚刚甚至有一瞬间,伊诺尔有了推平这颗星球的打算。

    伊诺尔闷了半天,咬着唇也笑了出来。

    误会解开,席辞自然不会放过这次逗弄伊诺尔的机会,把他压在角落,讨价还价地要补偿措施。

    “就这样误会完了,就不管了?”席辞假装威胁道。

    席辞语气一点都不真诚,但是耐不住伊诺尔对此深信不疑。

    伊诺尔红着耳尖主动去亲席辞,被席辞伸手挡开,弯唇笑:“这可算不上补偿。”

    伊诺尔脸皮薄,席辞总是要过分一点才能逼出惊喜来。

    伊诺尔真的认真想了想,牵着席辞的手落到腰上,定定看着席辞的反应。

    席辞咬了一口白白软软的棉花糖,笑得坏,状似不满:“……这是补偿你还是补偿我呢?”

    席辞嘴上说着,手上力道合适地帮伊诺尔按着腰。

    伊诺尔没忍住抖了抖,有一刹那似乎是被席辞的笑容迷惑了,伊诺尔顿了顿,迟疑地抱住了席辞。

    最后,白汤圆自己滚到了勺子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就是一个背景板,席辞压根都不认识公主,他俩一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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