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辞心里想到, 但是现在主要的事情,还是早日要把东崈国的事情处理好,伊诺尔怀蛋的情况和他们不同, 虽然目前来说时间还早,但是保不齐就怕中途会有什么问题。
早点回帝都星更放心。
东崈国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毕竟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席辞想法干脆,直接换个皇帝就行了。
但是问题就在, 只怕换的新皇帝, 说不定还不如这个。
所以席辞才给国师写信, 国师在京城待的时间更久,看人比他透彻。
四个皇子各有优劣,但席辞之前从未关注过这方面,日久才能见人心,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交由国师来做。
虽然东崈国发展实力比不上虫族,但是却难能算是个安静的地方,席辞本还想着和伊诺尔在此地多待一些时间,但是没想到伊诺尔怀崽事发突然, 所以席辞的想法只能搁置。
席辞低下头,用手捏了捏伊诺尔的脸, 把他喊了起来, 笑道:“别躺着了, 快起来。”
伊诺尔坐起,滞了一会儿:“有点困。”
“走走就不困了。”席辞无奈笑道。
一顿哄加骗, 伊诺尔才勉强点了点头。
伊诺尔的头发过于招摇, 席辞便拿了一顶男子幂篱, 黑纱长至背部, 若不仔细凑上前看,看不出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要戴这个东西?”伊诺尔拨了拨面前垂下来的流苏,视线被遮住了一大半,不情愿道,“我长得丑了?”
“当然不是。”席辞忍笑,“是长得太漂亮了,不然让别人看到我家小娘子了怎么办?”
虽然伊诺尔不知道小娘子的意思,但是好歹前缀让伊诺尔满意了,哼了声,没说什么。
“将军,您要出门吗?”九曜一直在门口候着,见将军出来,立即提剑跟上。
席辞微微颔首:“不去很久,你不用跟着。”
九曜低头,抱剑沉声:“九曜应护将军安危。”
上次将军遇难,他被支走不在将军身边。再有下次,他定不会离将军寸步开外。
席辞还没说什么,伊诺尔突然在一边开口,语调听不出来情绪:“有我保护他。”
席辞一下就听出来了伊诺尔在想什么,顿时哭笑不得,伸手把伊诺尔拽了回来,抽空对九曜点了下头。
席辞拉着伊诺尔走在前面,跟他好生解释,九曜跟他的关系就相当于伊诺尔和沃波尔之前一样。
伊诺尔睨了席辞一眼,半信半疑:“沃波尔不会一直跟着我。”
席辞隔着幂篱拍了拍伊诺尔的头,笑道:“别多想,你有事情也可以找九曜。”
将军府地处京城中心位置,席辞只想着去周边转一转,便也没用上马车。
天黑后的街道极为热闹,街两旁的酒楼茶楼正是经营之时,挂着五彩的灯笼招揽客人,小摊面前也时不时有人过来看看,摊贩脸上笑意不绝。
东崈国的民风较为开放,时常也能看到夫妻挽手,偶尔的话,也能看到富家公子怀里拥着美人,边走边笑。
席辞和伊诺尔并肩一起走,还能听到路过的许多人都在讨论那颗神球。
席辞第一次听到也没放在心上,但是那颗神球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而且被传得异常玄乎,席辞找人一打听,三两下后就明白了。
席辞憋住笑,看向伊诺尔:“……那颗神球是你的星际穿梭车。”
席辞没想到竟然被传成了这种模样。
伊诺尔似乎没听太懂,疑惑地眨了眨眼。
席辞一边解释,一边牵住伊诺尔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刚刚顺便买的冰糖葫芦。
离将军府不远处有一处小河流,席辞记得之前附近有放莲花灯的地方,正好距离不远,席辞带着伊诺尔走了过去,果然卖莲花灯的摊位还在。
席辞以前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一直都听说这个地方许愿很灵,因为这处河流正好是从寺庙山脚处流下。
“两位公子,来放莲花灯吗?”摊主热情招呼着。
席辞拿出银子:“来两个。”
“好嘞。”摊主挑出莲花灯,乐滋滋道,“旁边有纸笔,要是不会放的也可以来找我。”
席辞提笔正准备写字,余光瞥见伊诺尔的纸笔被扔到一遍,银发雌虫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歪着头好奇看着。
席辞把伊诺尔推回自己的位置,把蘸好墨汁的毛笔塞到伊诺尔手中,失笑:“自己写自己的,可以把愿望写在上面。”
伊诺尔接过毛笔,学着席辞的姿势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歪歪扭扭,看着别扭,伊诺尔干脆换了常用的姿势,写出来好多了。
席辞要写的话很简单,写完之后看向伊诺尔,纸上已经被墨汁浸黑一块一块的,席辞硬是没看出伊诺尔写的是哪几个字。
把纸条折好塞到莲花灯里,点燃放到河里,这一步只要不出错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伊诺尔好奇:“你写了什么?”
席辞看向挨着一起漂的两个莲花灯,笑了一下:“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伊诺尔顿了一下:“可是你刚刚看了我写的。”
席辞弯唇:“但是我没看懂。”
席辞的愿望是什么,就像是猫爪一样挠在伊诺尔的心上,伊诺尔半晌后,耐不住开口:“……我也许可以帮你实现。”
席辞眼中带笑:“真的吗?”
伊诺尔点了点头:“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那没问题,肯定能做到的。”席辞凑到伊诺尔耳边,小声:“我想要好多虫崽。”
席辞说的已经十分委婉了。
伊诺尔耳尖一红,正当席辞以为伊诺尔不会回答的时候,片刻之后,却听到伊诺尔闷着声音说了句:“好。”
席辞心念一动,扬唇笑:“这是你说的啊。”
席辞写当然不是这个,他写下的东西很简单,只是希望能平安长久。
带着伊诺尔出来转了一圈,消食的目的也达到了,回府的路上就抄了个近路。
席辞记得还在的时候,那条近路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却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便成了一条花街。
席辞不太想让伊诺尔了解这些,但是防不住伊诺尔自己的视线投了过去。
席辞立即转过了伊诺尔的头:“别乱看。”
花街女子穿着都比较清凉,席辞生怕伊诺尔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公子,要进来瞧瞧么~”
“公子,进来看看吧~”
“公子……”
花楼门口有专门的招揽客人的,手中绕着手绢,声音一句比一句婉转。
席辞皱起眉头,有点后悔走了这条路,把伊诺尔朝自己拉近了一点。
终于走出那条花街,席辞松了一口气,低头观察了一下伊诺尔的表情,应屿![汐\獨家该是没看到什么东西。
只是没想到,伊诺尔突然问道:“她们是另一个种族吗?”
“她们是人族女性……”席辞费力敷衍过去,“就相当于虫族的雌性。”
伊诺尔若有所思,结果被席辞扯走了:“别想那些了,你不是要睡觉吗?”
……
伊诺尔的肚子其实还没显怀,只有上手摸的时候才能摸出有一点不同,但是耐不住席辞对此仍然小心翼翼。
伊诺尔不悦:“你是不是更喜欢虫崽?”
不然怎么没见之前席辞这样对他?
席辞下意识揉了揉伊诺尔的肚子,无奈道:“当然不是,你怎么这么想?”
“喜欢虫崽是因为是你怀的,担心是怕你觉得不舒服。”
伊诺尔微微眯眼,捏住席辞下巴,疑信参半:“真的?”
席辞亲了一下伊诺尔:“当然是真的。”
伊诺尔相信了,摸摸自己的肚子,似乎也惊讶自己这么快就有了虫蛋,问席辞:“那你喜欢雄崽还是雌崽?”
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毕竟在虫族,没虫不希望生出来的是雄崽,毕竟就算是等级再垃圾的雄崽,能得到的生活也会比雌虫好很多。
席辞放下手中茶杯,对答如流:“最喜欢伊诺尔崽崽。”
伊诺尔脸颊顿时红了,之前席辞也不是没有这样叫过他,但是在已经怀了虫崽的情况下,还被席辞这样叫,无疑就更加羞耻了。
这时候,九曜的声音在外面传出:“将军,国师来了,是否要见?”
自从席辞上次一封信过去之后,席辞知道国师迟早会来找他,于是吩咐九曜让国师在外厅稍候。
“我出去见个人,乖乖先自己待会儿。”席辞摸了摸伊诺尔的头。
临走前,席辞突然回过身,交代道:“……不准挑盆里的冰块吃。”
直到看着伊诺尔点头,席辞才放心走开。
国师已经在前厅坐下品茶,他的地位不比席辞低,看到席辞后只是颔首,当做打招呼了。
国师发色雪白,身着一袭白色长袍,更加衬托地肤色苍白。
席辞在信里面写的东西直接,一丁点弯子都没绕,他也知道,国师定是能懂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国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决定好了?”
国师刚看到信的时候,也是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终才相信席辞是认真的。
换皇帝,听起来就很荒唐。
“嗯。”席辞落座,淡淡道,“我不会一直待在这里,所以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席辞对皇帝能改过自新不抱期望,甚至能料到只要他离开之后,皇帝不仅会变回原样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那你有想好是谁?”国师没问席辞为什么不会一直在这里,沉默了几秒。
此话一出,席辞知道国师八成是已经同意了。
席辞笑:“我对京城事务并不了解,这就有劳国师了。”
国师沉思良久,才纠结道:“三皇子。”
“……三皇子。”席辞略一迟疑,“可听说他完全无意储君之位。”
皇帝的四位皇子,除了三皇子之外,或多或少都表现出一点野心,但是唯有三皇子,席辞见过几面,像是下一刻就能出家一般。
“但其余三位……却不比现在皇帝要好多少。”国师同样忧心,其余三位皇子,虽然现在看起来还较为贤明,但是等到上位之后,野心收不住了,说不定也会走上跟现在皇帝一样的路。
“……”席辞闭眸想了想:“好。”
他会助三皇子上位。
三皇子虽说能力不强,但是天下谋士万千,做皇帝最重要的已经并不是能力了,而是一颗仁心。
又和国师商量了后来的事情,毕竟席辞只打算做完这一件事就离开,东崈国以后如何还得国师上心。
最后,终于把一切事宜都商量完毕,席辞也松了口气。
国师也准备离去,突然被席辞叫住。
“国师大人,若是一个地方民风愚俗,无能者占居高位,有为者反而被踩到脚底,应当如何?”
这是席辞的私心。
国师学识渊博,少年时游历四方,辨人识物能力极强,也正是如此,才有能力坐上国师的位置。
席辞也只是想听听国师对此的见解。
“国师大人若是觉得荒谬,当个笑话听就是了。”席辞见国师良久未动,宽解道。
在席辞看不见的地方,国师的手指已经用力攥进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片刻后,国师才沙哑着喉咙开口:“……教育。”
席辞顿了一下:“国师可否详说。”
“按你所说,无能者是最初是自愿如此的么?”国师垂眸,神色不明。
席辞细思一番,虫族的雄虫往往出生就受到偏爱,从有意识起就被教导雄尊雌卑,被宠得几乎是为所欲为。
但是谁能知道,这是雄虫自愿的吗?
雄虫甚至没有其他选择机会,一出生之后就被洗脑成自大狂妄的性格,其实站在雄虫的角度想,无需烦恼就可以获得一切自然是好,但是这样活着……真的是雄虫想要的吗?
席辞似乎想通了什么。
雄虫的世界被迫狭隘,唯一能做的只是换着花样享福,不需要任何费力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物品。
如果让雄虫一开始就知道生活还有很多种可能性,雄虫还会选择这样的单一吗?
席辞不知道。
国师的话给了席辞很好的启发,一直没想通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
“谢了。”席辞诚心敬道。
席辞送国师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去,却在前厅门口看到了伊诺尔。
“怎么过来了?”席辞自然牵起伊诺尔的手,到里面坐下。
“你好长时间没回来,我就过来找你了。”伊诺尔语气懒洋洋。
他和国师交谈是用了不少时间,伊诺尔等烦了也是正常。
席辞起身给伊诺尔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的同时,听到伊诺尔疑惑嘀咕了一句:“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雄虫。”
席辞动作一滞:“雄虫?”
这地方怎么会有雄虫?
伊诺尔点了下头,比划了一下:“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白色头发,这么长。”
席辞手中茶杯倏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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