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南宫稷那一脸羞愤模样,好似当真被谁欺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虞嫣觉得好气又好笑,呵,这男人是禁欲久了,人也傻了吗?一吻竟能让他委屈成这样?

    虞嫣心中冷笑不止,呵,他越是不愿意,她就偏要来!

    即便一只手腕被他牢牢抓着,可总有一只手还能动,她又将玉臂挂在他脖颈上,顺势将身体拉进,眼看着她又要贴上来,南宫稷赶紧躲闪,更是烦躁不已的低声呵斥:“盼儿,不可如此!”

    虞嫣的冷笑也不再藏着,直接表露出来,她冷笑着说:“我只是觉得奇怪呢,我主动投怀送抱、香吻相赠,竟能惹得三师兄这般愠怒、嫌弃,究竟是我姿色不足、魅力不够,还是三师兄压根就不喜欢女子?”

    南宫稷满心烦躁地叹着气,仿佛恨铁不成钢地说着:“我只望你好好珍惜自己!”

    “可若是三师兄愿意早早开口,又何必我逼你‘开口’?”

    “……”南宫稷无语不已,此“开口”非彼“开口”!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分明就是故意如此……

    可他又想不通,她要撬开他的嘴,分明是为了套话,却又为何突然……她的唇瓣越是温润柔软,便让他愈发气恼。

    她倒是没更进一步,只是忽然有些严肃地问道:“三师兄,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一直以来,你对周清江唯命是从,几近愚忠,那若是周清江强迫你娶周娉婷,你可愿意?”

    这话也让南宫稷烦闷焦躁不已,几年未见,她对他这几年的所为并不了解,却反增误会。他几时对周清江唯命是从了?又何谈“愚忠”?

    他冷声道:“婚姻大事,怎可儿戏?纵有父母媒妁之言,也当遵从心意,强扭的瓜不甜,此事断然勉强不得。何况师傅素来对四师妹宠溺有加,自然不会做出此等断送她终身幸福之事。”

    虞嫣却冷笑道:“是么?可你又如何能确定,此次与她定亲之人就不是被强迫的?”

    南宫稷叹息道:“此等大事,双方自当慎重考虑商议许久,你就不必瞎操心了。”

    虞嫣撇撇嘴,似撒娇似的说了句:“哼,你分明就是怕我捣乱。”

    南宫稷瞥了她一眼:“你敢说你不是为了捣乱?”

    “就算是又如何?”虞嫣也不遮掩,反倒理直气壮起来,“她曾经那般待我,难道我还报复不得了?”

    南宫稷重重叹息:“冤冤相报何时了……”

    “呵,你分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被欺负的人又不是你,被打被骂被羞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你当然不觉得难受!”曾经受过的委屈,虞嫣一直咬着牙不敢抱怨,今天倒是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南宫稷倍感受伤,看着她受人欺凌、被人羞辱,分明比一切落在自己身上更让他难受,他只恨自己不能替她扛下一切……

    可今日能听着她说出来,却也觉得宽慰些,至少她还愿意说出来,至少还愿意同他发泄一番。

    “那你便都朝我发泄罢!”他忽然低声说了句,“只要能让你好受些,师兄任你宣泄,如何打骂皆随你,只求你别去招惹你四师姐。”

    虞嫣却并无丝毫感动,心还愈发冰冷,她身体浸在温热汤池之中,可心却似置于数九寒天的冰川之上。

    她眯起眸子,咬着牙,冷冷道:“三师兄,你真的好偏心。”

    言语非利箭,却胜似利箭,非但带刺,还带着毒,句句深深扎进他心窝,让他心滴血。

    他要如何才能让她明白,他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在为周娉婷着想,而是为了她?

    他一双凤眸深深凝望着她,千言万语塞在心头,无法倾吐。

    她的目光却忽然柔软温和下来,似温水浸过、水雾抚过,只消一眼,便让人骨肉酥软、站不稳脚。

    趁他愣神,她又贴近了些,几乎与他胸膛贴合,她以纤纤玉指轻抚他面颊,如花粉唇几乎也要与他薄唇贴合,可偏偏又留着那一丝缝隙,仅以呼吸吐气与他相接。

    半晌的沉默凝望后,她忽然开口,轻声问道:“三师兄,你口口声声说你疼惜春桃,可春桃身殒惨死之后,你可曾为她流过一滴泪?”

    他眸光一瞬,忍不住将视线别开。不知究竟算是心虚,还是戳中了痛处而觉得难堪。他的确未曾为她流过一滴泪,可那是因为……

    紧接着,她忽然似是自嘲般的自语着:“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三师兄你本是木石心肠,又怎会为他人流泪心伤?我从不该有所期待,于你而言,众人皆如手足,唯独我,乃是你那肩上的尘埃,恐拂之不得。”

    她并未给他半句解释时间,直接转身离去,眼看着她如同浮萍飘远,南宫稷立即起身想要出手挽留,可她却迅速飘到对岸,一跃出水,飘然而去,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他一脸愕然地愣在水中,片刻后,只觉得内里疼痛不已……

    “木石心肠……”他不禁苦笑,原来,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看他的。

    这心已经疼到让他想要彻底抛弃,仿佛留在这具身体之中出了徒增折磨之外毫无用处。若是能将这颗心剜出来给她看,她还会不会说他是“木石之心”?

    “三师兄,呀——”周婀娜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看到立在水中的模样,赶忙捂住了脸。

    只见他赤着上身、仅穿了一条单薄亵裤的下身也彻底湿透,这景象简直……可南宫稷却无心理会旁人,此时心中也再也挤不出一丝空隙去产生其他感觉。

    他久久地伫立在那儿,宛若水中的一尊石雕。

    可仙女却不会在此驻脚。

    返回游舫之上的虞嫣,浑身颤抖着,却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满心压不住的气愤和恼怒。

    瞥见她脸色极差、胸前起伏的模样,川乌忙上前将她扶住,并劝道:“宫主,宫主切记不可嗔怒太盛啊!”

    虞嫣手紧紧扶着栏杆,缓缓反动眼皮,冷哼道:“哼,不过是削减几年寿命,与我而言,最无用之物便是寿命,又何须在意?”

    天仙紧紧皱着眉头望着虞嫣,满眼心疼,却也尽是无奈。

    虞嫣更衣后,竹桃忽然来报:“宫主,据可靠消息,与玄镜派结亲之人,极有可能是归一派或天道派大弟子。”

    天仙道:“归一派的李归一,天道派的褚凌峰,两人都尚未婚配,且年纪相当,的确都是极好的人选。”

    虞嫣冷笑:“哼,当今仙门魁首乃是南宫稷和李归一,既然不能选自家门派之人,那李归一自当是不二之选,可李归一看似温顺,实则随行跳脱,未必就会听从师门之意,为了门派利益而屈从安排,想必褚凌峰应当是个备选的。”

    这会儿竹桃不禁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道:“哼,周清江倒是真拿他那闺女当个人物,各大仙门翘楚任他挑,可真是狂妄呢。”

    虞嫣冷冷道:“他素来如此。”

    讽刺归讽刺,竹桃也没忘了正事:“可那两派却似都不怎么着急,都还在路上,至少还得两日才能到呢。”

    虞嫣轻笑,他们不着急,她便也不着急。

    之后的一日,竟是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南宫稷远远地看到了虞嫣的游舫,他满心担忧,却并未对周娉婷提起。

    他本想再度登船劝说,可转念一想,只怕话没说半句,又和她争执起来,劝她不成,反又生龃龉。

    仅仅是昨夜她那一番言语,便已不知要多久才能消解,每每想起,必心肝疼痛、心神欲裂,眼下不如先各自冷静,缓和几日再做打算。

    倒是他昨夜也没能安然睡下,今日无论如何也必须好好休整一番,便在房中点了安神香。这一夜,他也终于安然入眠。

    翌日,陆霄也抵达镜园。他并非自己回来,居然还带上了凌枫。

    陆霄耗费了不少口水才算是稳住了那三位掌门,他给南宫稷的不辞而别找借口圆上,又为自己的离开找了不错的借口,这才能体面而礼貌地离开。虽说不是自家师门的,却也都是仙门之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一个两个的都得罪不起。

    当日凌枫也来客栈找南宫稷,一听说南宫稷已经离开,便二话不说跟着陆霄即刻启程。

    南宫稷一见凌枫自是满心纳闷,含香县的捕快,为何要为了找他而追到水镜城来?

    凌枫重重叹息道:“南宫兄,你有所不知,除了你之外,我是真的找不到能用心帮我查案之人了……你看,你都已经掌握了那么多线索,这世上若还有人能破此案,唯有南宫兄而已!”

    南宫稷满心无语,却也不禁叹息。

    其实所有的证据加在一起也不足以指认虞嫣就是杀人凶手,可偏偏她自己竟坦荡认罪,只是绝对不会乖乖被缉拿归案……如此情况,教他如何是好?

    若她真是杀人凶手,自当要认罪受罚,可若是要她偿命……他断然舍不得,宁可他替她去死。他倒真希望能查出别个凶手来,证明凶手不是她。可眼下师门联姻与仙门盛会两桩大事近在眼前,他怕是也腾不出精力来去查案。

    听了南宫稷的说法后,凌枫又道:“那我便暂时留下,反正来都来了,正好我还没见识过仙门大会呢,这次既然赶上了,那就开开眼、涨涨见识!”

    虽说南宫稷愿意相信凌枫的为人,和如此情况,也不免让他觉得,这小子就是找个借口出来游山玩水的……

    仙门倒也并非不近人情,虽说平常不怎么接待市井之人,但若是以朋友身份留他几日,倒也不是不行。看他如此执着坚定,南宫稷也不好赶人,只好暂时将他也安置在镜园之中。

    偏偏这小子眼神不错,才刚到镜园里转了半圈,便远远瞧见了虞嫣的游舫,瞬间兴奋得手舞足蹈、上蹿下跳。

    “哎,那不是‘彼岸花仙’的游舫吗?这不巧了吗,没想到‘彼岸花仙’竟也来此地,可真是太好了!”说着,他便要朝着那游舫飞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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