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昂望着不远处正与衡飞斗作一团的方憾,沉默片刻,便冷冷开口道,“此番不是方大人的命令,那方憾擅作主张,才致使我等两厢厮杀”
殷芳娜见这贺将军终于肯出手相助了,于是也大喊一声,火上浇油。
“对,那方憾他图谋不轨,他,他”某公主豁出去了,“他曾经几次三番调戏于我,对我动手动脚!”
众兵士齐刷刷回过头去,看向他们的最高统帅,怪不得他命我等只活捉公主,其余都杀掉,原来是有中饱私囊的龌龊心思,大家纷纷停止战斗,看着方憾窃窃私语。
“呸!自己觊觎公主,叫我等不明不白地送死”
“呸!我听说他平日里便好色得很,姬妾一堆,有一次还因喝花酒延误了军务”
几个大头兵凑在一起,低语声讨方憾,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兵卒聚集围拢过来,暗斥那方某人平日里苛待下级,不配当他们的上司。
殷芳娜见这龌龊小人如此不得人心,高兴的很,她吹响暗哨,命令己方士兵也停止战斗。
“你们!”
方憾正与衡飞激烈打斗,见此情景,不由大为心惊,他堪堪躲过致命一刀,急急向后撤离。
“贺昂你竟敢搅乱军心!尔等速速听令,击杀贺昂与殷芳娜一众,违者格杀勿论!”
可此时,已没有多少人听命于他了,方憾见大事不妙,急忙与十几名亲随倒退着攀爬上山,但他万万想不到,最后治他于死地的竟会是那人。
山顶一阵劲风刮过,掀起林木如波荡漾,殷棠之向上仰望,似乎听到了疾行的脚步声,他猜测应是皇叔来了,这样重要的场合,他不出现,可是不合常理的。
殷芳娜与衡飞也听闻异动,齐齐抬头观望,可当下,首先让他们大为震惊的却是那容王。
“殿下!”
贺昂大声疾呼,因为他居然看见容王独自朝着方憾一众奔去,那里离他们着实有些远,正待他准备上前保护,那小王爷却早已就位,他仿佛变了一个人,身手凌厉明捷简直让人刮目相看,他一身玄色劲装在密林中穿梭,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
“殷棠之?!”
方憾一脸不敢置信,这小王爷目光中显而易见的杀机,使他心惊肉跳,殷棠之已抽出宝刀,他刀锋一转,便结果了数人,其余追随者立刻手忙脚乱地提刀格挡,可他们发现这平日里浮华骄矜的富贵王爷转眼便化身修罗,他眼如深渊,似是要将他们统统送入地狱。
有人怕了,竟跪下来磕头求饶,“殿下饶命”
“起来!快起来!”
方憾一边呼喊,一边急急向后逃窜,他咬牙切齿地问道,“容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竟与殷秀别联手了?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争夺皇位的敌人吗?
“方将军”殷棠之歪了歪头,露出一抹乖戾的微笑,“本王是什么意思,你不配知晓,你早早去吧,放心,你那叔叔不久后就会下去陪你的”
说罢此话,容王便瞬间斩杀掉跪伏于地者,其余几人,也在其愈发凌厉地攻势下悉数阵亡。
只剩下方憾一人了。
“棠之”
从上方传来殷秀别的声音,殷棠之听后,朗声喊道,“皇叔,此人留给我,你可不要抢我的东西”
方憾此时已是瓮中之鳖,他惊慌无措地环顾四周,也没发现殷秀别身在何处,正当其慌不择路之际,容王已找准借力,决定速战速决。
他身体倾斜,脚下疾奔,待靠近一棵笔直的树时,他提步蹬跃,瞬间踏上了树干,那方憾已是近在眼前。
殷棠之将宝刀横摆,压在身前,他猛蹬一下树干,忽地如云鹤冲天,向目标袭来。
“啊!!!”
那方憾只来得及叫唤一声,容王便在电光火石间踹向他的胸口,手中横刀抹过他的脖颈,须臾间人头落地、身首异处。
“好俊的功夫!棠之,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呀”
殷秀别总算出现了,只见他浑身浴血,手握尖刀,一副刚打了一场恶战的模样。
“皇叔过奖了,是我的明太傅教得好,他可是历颂文武双绝的奇才”
殷棠之此时又恢复成闲散王爷的做派,他将刀直直插在泥土中,等待血迹流干,他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坐在方憾的尸体旁,仰着笑脸与皇叔聊天。
“皇叔怎地如此狼狈?”
“山上的匪徒其实早已被我们控制住,可方憾放出暗号后,那匪首又负隅顽抗起来,我们不得已只能把他们就地绞杀”
“我们?”
殷棠之环顾一圈,皇叔说的我们在哪里?也没看到什么大队人马呀?
殷秀别笑着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正与殷芳娜、衡飞说话的人,“那是花将军,我为谨慎起见,只与他上山行事”
殷棠之惊愕,他这皇叔才是艺高人胆大,区区两人,就敢上山剿匪。
“我与王爷已将山上的近百匪徒悉数剿灭,一些老弱妇孺被我们关在一处,衡飞你即刻带人上山,收拾善后”
殷芳娜与衡飞彼时正大眼瞪小眼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可他们却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花无面见他们如此,了然地叹息一声。
“芳娜公主,衡飞,我是花彬”
“哦哦!是花将军!”
两人立刻做恍然大悟状,衡飞当即抱拳向顶头上司行礼,并遵照他的指示,带着部下去山上收拾残局。
贺昂于此时也带着几名下属,走向两位王爷,他走至近前,先扫了一眼方憾的尸首,而后便单膝下跪,抱拳叩拜皇族。
“华王爷无恙,卑职甚感安心”
殷秀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片刻后才叫他不必多礼,先起来回话,他已从侄儿处了解到,这位贺将军不只做了旁观者,还帮他们混淆了舆论,大概是心中已有了计较。
殷棠之突然发话,他面上佯装忧心忡忡,可眼中却满是戏谑,“贺将军,你看方将军死的如此凄惨,你说他是被谁杀死的呢?”
贺昂此时看向容王,这小王爷非凡的身手和杀伐果断的姿态着实令他大为震惊,不过他这人一向忠心不二,做了承诺便会贯彻到底,于是他道,“方将军上山剿匪,身先士卒,却不幸遭匪首袭击,慷慨就义,我等定禀明方大人,还将军荣耀,让岽中城军民永记其英勇无畏”
容王听罢,忍不住腹诽,没看出来,这贺昂编瞎话也是一把好手呀
见上级摆明了态度,驻守岽中城的其余高级尉官,也纷纷跪拜,统一口径,从善如流地附和,至此,此番剿匪虽失了一名主将,但匪患已彻底平定,也算是大获全胜了。
“哥哥,哥哥!!!”
殷芳娜奔向亲人,她极是激动,不管不顾地抱住殷秀别,男人见妹妹平安无事,也摸摸她头顶,柔声安慰她,殷棠之望着这亲人团聚的一幕,忽然有些不自在,他移开视线,神情稍显落寞。
衡飞不在,某公主便指着方憾的人头告诉哥哥,这无耻小人对她图谋不轨,她要剜了他的眼睛当炮踩,才能解恨,殷秀别见妹妹如此激动,便接过许久不在身边的伏晟剑,准备动手。
“诶~不劳皇叔,小姑姑,我来我来~”
一旁的殷棠之突然自告奋勇,不待另外两人回复,他便自顾自提起横刀,刀尖一转,就将那死人的两只眼球悉数挑了出来。
“小姑姑,你踩吧~”
望着他无邪的笑容,殷氏兄妹神情间都颇为复杂,他们这个侄子还真是乖觉得很,冷不丁就会透出一种天然的残忍习气。
此刻时辰已不早了,衡飞与贺昂带着各自的部下押解寨子中的剩余人等,遣送回岽中城,大队人马赶到湖边,那操纵船只的十几名匪徒也全部跪地,伏法认罪。
回程的路上,众人的心情都格外舒畅,殷秀别的精锐部队见王爷回来了,个个雄赳气昂,气势难挡,男人对他们的表现也甚为满意,他决定一回去便犒劳众将士,一并抚恤牺牲与受伤的战士们。
方憾的亲信尉官正在湖对岸翘首等待,可当前去“剿匪”的一众人马皆下了船,他也没见着方将军。
那尉官不得不舔着脸询问贺昂,“贺将军,方将军怎么没跟你们一同回来?”
“怎么没回来?”
殷棠之此时已出了船舱,他命几个士兵抬来了方憾,“喏~这就是你要的方将军”
尉官看见昔日的上司,吓得连连后退,那“方憾”头与身子分离,全身缠着裹尸布,可不正是死去多时了吗!
贺昂冷淡地开口道,“方将军不幸被匪徒杀害,英勇牺牲了”
“!!!”
此尉官是知晓方憾的计谋的,可他等了半天,等到的却是此番噩耗,待他看见失踪已久的殷秀别也朝他慢慢走来,更是脸色青白一片,吓得六神无主了。
“我我我,我立刻回岽中城禀明方大人!”
“想跑?”
殷芳娜弯弓搭箭,立时将想要逃跑的尉官从马上射了下来,一直等在岸上的众将士见方将军已死,那贺将军则并未阻止公主行事,于是个个知趣地不敢擅动,低头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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