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为何要阻止我?”
泓峥甚为不解,立时开门见山提出疑问。
敖顺看他一眼,当先沉叹一声,“唉,你可知施雨者是谁?”
“就是那道士厌夭。”
“没错。”
北海龙王略一点头,接下来说起更为诡异之事。
“那雨一落我便下令彻查,可是却遍寻不到是谁所为,私自降雨实乃重罪,我立刻上达天庭通报此事,可是那些神官俱是三缄其口,说是已得了旨意,告知我不必理会此事,无论是谁所为,他们都不予追究”
不予追究泓峥细细思量,也就是说,天庭明知是谁所为却有意包庇、纵容
“陛下,您可知那厌夭究竟是什么?”
“我与你一样,猜他必不是凡人,可真身如何,却也看不透。”
这可真是罕有之事,那妖异真是好本事,竟至他们都无法查验其真身,料想是那心有九窍的凡人身躯让其隐藏了根本,泓峥愈发不甘心,极想回去再会会那妖道。
可北海龙王却出言劝阻,“你先忍耐一下,那道士诡异的很,我且再去天庭打探一番,看看有无线索,之后再议不迟”
敖顺决定谨慎行事,泓峥也只好遵命,他辞别龙王,离开北海,满怀心事地回到山中。
那雨后第三日,恰好是殷氏姑侄启程后的第七日,他们终于来到墨涂县,一队人马进入县城,兵分两路,一路去往华王殷秀别的旧日府邸,为容王下榻做准备,一路则由殷芳娜亲自带着侄儿前去李掌柜的药铺。
马车停靠在药铺门前,早已得到消息,等候多时的李掌柜一众当即跪下行叩拜大礼,大呼王爷公主千岁。
“行了,免礼免礼。”
殷芳娜当先跳下马车,走至李掌柜身前,某掌柜弓着腰,只敢看她一双盘金飞凤的马靴,他极是想亲眼瞧瞧,减肥成功后这位公主的模样,你等可不要误会,他绝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略作憧憬,毕竟他也想变成瘦子嘛。
某公主见这胖掌柜头都快挨到地里去了,不耐烦地命他抬头说话,李掌柜没想到愿望能这么快实现,当即欣喜地头晕目眩,可他也没忘了礼仪,这要被暴脾气的公主察觉出异样,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李掌柜偷偷瞄两眼又赶紧低下头去,恭敬地对殷芳娜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草民定当竭力去办”
“沽儿最近来过你这儿没有?我想见她。”
其实来找李掌柜是她哥哥殷秀别的主意,要按殷芳娜自己的想法,她早就去山那边直接扯嗓子喊了,那多方便,多省事。
李掌柜老实作答,“沽儿姑娘近期不曾来过,不过她的她的”
掌柜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介绍泓峥,照实说他是沽儿的夫君?可那容王就在车厢内,李掌柜自行脑补,以为容王殿下也心悦女孩,于是就不好直说了。
弯弯绕绕想了一大堆,他终是换了种说法,“不过有位泓峥公子之前来过,就是他替沽儿姑娘传信,并将治疗时疫的药方赠与我等”
哦~是那条龙呀,殷芳娜了然地点点头,回道,“时疫未完,他应该还会来吧?等他再来,留他片刻,请他传个信给沽儿”
“哎?”
李掌柜不自觉发出了一声疑问,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了?”
胖掌柜自知失态,诚惶诚恐地躬身行礼,立即解释一番,“回禀公主,前几日岽中城内有位道长施法一番,天降祥瑞,一场雨后,什么蚊虫都消失了个干净,据说有患时疫的人淋了雨,那病当场就好了,我们墨涂县再无一人得病,那岽中城也传来消息,说再无疫情,所以容王殿下”
“是吗?!”
殷芳娜这才恍然大悟,站在她面前的一众平民百姓,个个面上无遮无拦,可不正是说明了问题,看来他们赶路几日,消息竟这般滞后,那疫病都过去了,此刻方才知晓,至于那什么道长,她猜测八九不离十就是那厌夭。
思量一番,某公主不由感慨,她这侄子现如今倒成了稀罕人物,是历颂境内仅剩的传染病患者了。
“小姑姑”
这时车厢内传来呼唤声,殷芳娜连忙赶回去,听听殷棠之有何想法,不多时,这位公主就折返回来,她命李掌柜立刻熬些治疗时疫的药来,容王现在就要喝。
“殿下稍等,那药还有整副剩余的,草民这就去熬”
李掌柜想请两位殿下进药铺后院稍作休息,可殷棠之担心自己仍有传染性,执意不肯出去,他不去,殷芳娜便也留在车上陪他,那汤药很快就煎煮好,小芒子手捧药碗,请主上服用。
望着侄子大口喝下药,殷芳娜不无遗憾地喃喃道,“这谁想得到,那雨竟然能治病?”
那日的雨确实下的毫无预兆,青天白日下起了太阳雨,虽然雨势不大,但是殷棠之正患着病,怎可淋雨吹风,所以下雨时,车厢内密不透风,窗户紧闭,致使一滴雨都没能漏进来,现在想来,真是可惜,错失了此等从天而降的治病良药。
不过芳娜转念一想,这事是那道士所为,便不由警觉起来,她很不喜欢厌夭,尤其是众人说他疯病已好之后,那成日里阴郁森冷的模样让她见之就想躲得远远的,她直觉这个道士诡异的很,奈何哥哥却越发亲近他,着实让人费解。
某公主想着心事,一旁的殷棠之则喝完了汤药,他面容平和,缓缓开口道,“少我一人并不碍事,百姓们都好了,我很欣慰”
殷芳娜看向他,心绪复杂,其实让阿容当皇帝也挺好的,这小子虽表面风流纨绔,但脾气温和仁厚,没有皇室弟子惯有的傲慢自负,想必当了皇帝也能成为明君。
可惜呀,她哥哥也想当皇帝,这般二选一,她当然是支持亲哥哥了。
某公主思来想去,忽然生出些许愧疚来,她想为侄子做些什么,这时疫已过,殷棠之的病不出几日也会痊愈,可他们刚来墨涂县,难道立时就要打道回府吗?
于是她与他商量起来,“阿容,你看我们多待些时日如何?你的病不必担心了,可是我看你身子骨不大好,那帮人不都说你什么东西不足吗?我叫沽儿来,给你调理一下,等你彻底好了,咱们再回岽中城,你看怎么样?”
那一脸真诚绝不有假,殷棠之弯起唇角,当即点头应允,“那好,就依小姑姑的意思去办。”
“好嘞!我们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说别的!”
殷芳娜见他答应了,很是高兴,她招呼李掌柜明日也送些药来,接着没说几句话便命马夫启程,回了旧日府邸。
经过一夜休整,容王的病果然大好,他不再咳嗽气喘,气色也明显好了许多,他那小姑姑还鼓动他多锻炼活动,两人于是就在院子里比试起来。
殷芳娜与殷棠之过了几招,她这侄子虽未完全恢复体力,但身法依旧,很是潇洒精妙,这是上乘武功,教他之人必定不凡。
一番拳脚较量后,某公主还是认输了,她心有不甘,不服气地说道,“我说阿容,你总念叨你那太傅如何如何,那你说说,我哥与你老师比武,谁能获胜?”
殷棠之很认真地比较一番,最后得出结论,“明太傅今年三十有四,若再早几年,应该能与皇叔战个平手。”
“是吗?”
芳娜将信将疑,在她心中,哥哥殷秀别武功天下第一,当然了,妖精们除外。
说道妖,某公主看着太阳灿烂高悬,便打算现在就出门一趟。她是个急脾气,决定自己亲赴山下,唤来沽儿,她嘱咐侄子好生休息,不必跟来。
“你把小芒子借我就行”
讨来了帮手,也备齐了马匹,殷芳娜便与小太监一前一后纵马奔驰,殷棠之站在府门外,目送他们离去。
他的目光中多有期盼,原来小姑姑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他确实很想见一见沽儿姑娘,他身上可有不少“顽疾”,不知借助妖族之手,能不能药到病除。
经此时疫,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不能那么任性,他身上背负着许多责任,变成女子什么的,今生今世还是不要再想了。
经过一番纵马疾驰,殷芳娜与小芒子很快便来到山脚下,眼前苍林如海,松柏森森,极是壮阔,小太监跟着公主仰视群山,心胸也为之开阔了不少。
可是他们很快就停了下来,公主并没有带他进山,而是选了个位置,不拘小节地坐了下来。
“好了小芒子,你开始吧,大声点儿喊沽儿姑娘,沽儿姑娘就行。”
“喏。”
小太监遵命行事,当场大喊大叫起来,殷芳娜则头枕双掌,躺在草甸上,闭目养神。
伴随着呼喊声,某公主忽然想念起衡飞来,这个家伙如今既不在她身边,也不在岽中城驻守,他被哥哥派往远地,说是正在带兵剿灭乱臣贼子。
阿飞,你可要平安回来呀
当然此话某公主只愿在心里诉说,当着人面,她可是矜持的很,加上那衡飞得了便宜就卖乖,她可不能太惯着他
芳娜正出神地想着御夫之术,那小芒子却突然嚎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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