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这位是北海的琉珊长公主。”
“见过公主。”
某人又是一揖,凡间传闻四海皆有龙族驻守,今日得以亲见,实乃荣幸,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北海龙族的公主了,的确是瑰姿妍貌,非同凡响,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龙女,不禁细细打量一番,她亦很快发觉琉珊与春从如胶似漆,当下便了然了他们的关系。
嗯,琉珊怀着的,必定是村长的骨肉。
祀太看懂了阿容的眼色,笑着点头道,“是呀,琉珊公主与春从贤弟已育有一女,不日便要完婚了。”
可此时,琉珊却不耐烦地插嘴道,“祀太哥哥,你别光顾着介绍我,你旁边这位到底是谁呀?长得挺不错,可她为何行男子的礼数?”
某白龙这才开始介绍,“这位呀,是村子里的新居民,你叫她阿容就行。”
“然后呢?这就完啦?”
琉珊不依不饶,非要刨根问底,围观的众妖倒是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某公主却听的云山雾罩,愈发弄不明白了,最后还是春从附耳简单讲明,这才解了她的疑惑。
北海长公主听罢,不由睁大了眼睛,感到万分惊诧。
“你,你是个凡人?还,还是男变女?”
她活了九百余岁,还是头一次见识这么离谱的事情,眼前这位,过去竟然是历颂的容亲王殷棠之,堂堂王爷现如今却面目全非变成了一个娇媚的小姑娘,简直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你真的完全变成女子了?”
琉珊半信半疑,愈发凑近了细瞧,不多时,竟然还动起手来,在阿容身上到处揉捏,非要弄个清楚。
某人倒是一脸无所谓,她乐得与美女亲近,任其摸来看去,她还有来有往,趁机轻抚琉珊的孕肚,某公主亦不恼,两个女孩子就这样通过一番实在地接触,奇妙地建立起了友谊。
“还真是耶!那你这处那处,是不是也跟女子一样?”
“沽儿与素素帮我检查过了,无甚差别。”
“哦~沽儿这小妮子和委蛇老前辈还真是了不得呀”
这两位相谈甚欢,可春从却愈发不自在,阿容与琉珊探讨的话题越来越私密,素素也很快加入进来,更是尽情吐露闺房秘事,某公主甚至还动手托了一把阿容的村长简直没眼看,连忙羞耻地移开了视线。
大庭广众之下,这成何体统!
“好了!”春从终是板起脸发话了,“阿容、素素,你们与大家赶紧回山去,不要在外面逗留”
村长亦是第一次见到变身女子的阿容,不免多打量几眼,实乃只是惊讶好奇而已,可是某公主却误会了,胡乱吃醋,赌气狠狠推一把孩子她爹。
“不准看!”
琉珊朝春从发难,粉拳乱捶,迫的春从攥住她的手腕一边解释一边哄劝,而阿容则毫无自觉,与素素凑在一起捡乐子偷笑,看热闹不嫌事大。
终于安抚好了未婚妻,某村长很快沉着脸看向祀太,对这条毫无作为的白龙非常不满。
他低声埋怨道,“祀太兄你也不帮帮我,怎能一直袖手旁观?”
某白龙摊摊手,自有歪理,“哎呀呀贤弟,孕中女子就是情绪起伏不定,你只要顺着她,哄一哄不就过去了?众美齐聚,自是赏心悦目,我不便打扰她们,做旁观者甚好。”
说到这里,他忽然四下张望,寻找沽儿,此时在他心中,还是小师妹最美,群芳争艳怎能独独少了她。
“咦?沽儿哪去了?那泓峥怎么也跟着不见了?”
春从着实无奈,心道他这好友还真是专注于赏美,他倒是不会吃醋,因为他早已察觉出祀太的目光更多地落在了谁的身上。
没想到呀,还真是特别的缘分。
想罢,某村长随即答道,“泓峥许久没来北海了,他带着沽儿巡游去了,我在此等着他们,祀太兄,你快些带大家回山去吧”
一村之长的郑重嘱托,某白龙再不敢怠慢,很快催赶着众妖与两名凡人一道回山去了,一路上,阿容都黏着素素,让小道士厌夭眉头不展,却又无可奈何。
他与泓峥一样,亲眼见证某人已是女子了,可心中却时常感到别扭,究其原因,应是这位过于狡黠的表情让他们心有疑虑,总觉得阿容心思不纯。
某人仗着女子的身份,肆无忌惮的表现留作后话,说回彼时,原来泓峥带着沽儿故地重游,这一回女孩再没有藏在乾坤袋中,她久违地骑在龙背上,跟着泓峥来到外域之海,随后直冲云霄,升上三重天。
飒飒朔风吹拂着她的鬓发,让她寒意渐生却无比清醒,流云涌动,如潮如汐,他们置身其中,心神无不激荡。
沽儿缓缓伸出一只手,举高再举高,似是想要够着什么,而后,她出神地喃喃道,“泓峥,再向上就是天界了吧?”
“是。”
某条龙平静地回道,心中生出无限失望之感,这天界再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向往之地,他再也不想踏足其中。
女孩与他心有灵犀,亦不再对那虚无缥缈的境地怀抱期待。
“凡间有语,人定胜天,想来我等亦可以化用,不论是人是妖,世间大义总是相通的,没有谁可以无故残害生灵,就让天人们看看吧,公道究竟站在哪一边,我相信终归是邪不压正!”
“沽儿,讲得好!”
一声龙吟震天,泓峥无所畏惧地昂首朝向苍穹,龙目怒睁,天眼大开,一派凛然不容冒犯的威赫之姿。
诸天神佛何所惧?他不怕与之为敌,定要亲手结果了那只大鹏金翅鸟,报一族之仇、报父母之仇,更重要的是,世间再无迦楼罗,他的沽儿便能够永世平安了。
“唉这条小龙还真是痴情,与其父应龙一样,只是他还太年轻了,那迦楼罗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无独有偶,天上的南极仙翁亦在俯视凡尘,当然看见了只相隔一重天的泓峥与沽儿,他探知到了某条龙的所思所想,不禁发出了上述的这番感慨。
于此时,某仙翁并不在自己的净阙宫,虽然他的道场早已修复如初,但他此刻却来到了北天门,与久未谋面的佑圣真君站在一处。
这位北方之神已然恢复了往昔的神采,头戴凤翅兜鍪,前后两面赤金护心镜加身,两侧的金丝流苏无风自动,衬着那一副陨铁甲胄色入黑水,寒光凛凛,仿佛滴水便可成冰,肃杀之气萦绕整座北天门,使见者无不敬畏拜服。
他的神情亦是冷若冰霜的,即使作为仙家天人,也过于漠然,可是在看到那一抹娇小的身影后,却在瞬息间不动声色地裂开了一道缺口,宛若如沐春风,面容一下子柔和了许多。
可他仅仅只能看一眼,再一眼便是万丈深渊。
佑圣真君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那应龙之子,果然神效,他立时便恢复了面无表情,他仿佛是在与泓峥对视,可实际上,那龙即使天眼大开也绝对望不到天界,天眼之上还有慧眼,只有他的这双天人慧眼才能睥睨众生。
所以,他与南极仙翁一样,对这条小龙的宏愿不以为意,他即使不知天机,单凭实力而言也不认为泓峥能打败大鹏金翅鸟,今时他既已洞见天机,便更是一脸不屑。
呵,若按照宿命,最终还不是沽儿相助,这条龙才能战胜迦楼罗,没有女孩,泓峥何来
思及此,某真君却不愿再想下去了,那时的女孩,会让他心生无限怜惜,真心妄动。
泓峥终是载着沽儿离去了,佑圣真君与南极仙翁随即移开了慧眼,双方再不相望,亦不再相见。
春从与琉珊在云幕湾驻足良久,总算等来了这两位。
“你们两个跑哪去了?害我站了半天,可累死我了!”
某公主扯着嗓子埋怨一通,沽儿自是愧疚不已,连声道歉,并主动为她检查胎象,关心她孕期的诸般事宜,琉珊受用了,很快消了气,又跟女孩有说有笑起来。
“诶我说你!”某公主说起悄悄话,“你什么时候也怀一个呀,泓峥看你看的那么紧,就没想过拿孩子拴住你?”
沽儿立时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要如何回答。
“泓峥他我们我们还没有那个那个打算”
“切!”
琉珊自是不相信,春从都被她拿孩子套住了,这招最好用,她才不信泓峥那醋坛子没有这种想法。
“嗯”某公主打量女孩一番,琢磨一会儿,自认为找到了原因,“对了,你当了十几年凡人,估计是最在意名分的,无名无分就怀了孕想来不合人间礼数,我懂你啦!这样,本公主一定求父王快些准许我与泓峥和离,我也想早点嫁给春从呢!要不,咱们两对一起办婚礼如何?当然啦,要在我北海举办”
琉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思绪宛如脱缰的野马,漫无边际地畅想着未来,沽儿只能在一旁陪笑,她确实希望琉珊与泓峥能尽快和离,不过一起办婚礼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前夫与前妻一起再娶再嫁简直闻所未闻,而且春从还是泓峥的表哥,这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女孩想象一番,便觉画面着实太美,她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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