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还是想象,乌达部落还没有找到,平善部不是好呆的地方,现在自己住的帐篷已经快被雪埋了。
压下心里的算计,张启山带领其他几个人开始清雪。
帐篷里,几十个狄兵横七竖八躺在羊皮褥上。
为了保温,帐篷搭建得低矮不透一丝风,里面的空气浑浊得让人窒息。
平善撒了尿回到帐篷,顿时被里面的气味熏得直皱眉。
他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人:“巴万,马喂了吗?”
被他踢醒的人眼睛都没有睁开,先是伸手在胯下捞了两把,才嘟囔着道:“平善头人,现在哪里还有精料喂马,你让那几个武朝猪早些放马去!”
他们是出来打仗的,能带人吃的干粮已经不错了,怎么能带马吃的精料。
平善黑脸,对着躺在地上的几个人狠狠踹去:“都给我起来,全部放马,我们今天必须出发!”
被他踹痛的几个人不敢再睡,捆扎好腰带就往外跑。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离开,转眼帐篷里就空空荡荡,就连呼吸都畅快几分。
巴万这才坐起来,斜着眼睛看平善:“我说你才当头人几天,就天天摆架子,说话都使脚踢?”
平善阴沉着脸:“如今我是部落里的头人,你们都别再拿以前的情义说事。”
巴万不高兴的重重躺回去,口中嘀嘀咕咕:“好,不说以前的事,你不会以为就这样能让老头人回来?”
平善是老头人的第二子,虽然被称为头人,却并没有得到真正的传位。
一月前,乌达军突袭东越部,平善部的老头人正好带着大儿在东越部中商谋事务。
见到乌达军只有区区几十人就敢挑事,于是,老平善带着自家儿子自告奋勇前去驱逐,结果只一个照面,父子俩被打下马抓了俘虏,带着的人马也被杀被俘损失殆尽。
平善部瞬间没了头人和大公子,平善这个二公子就顶了位置。
跟从小能打善战的大儿不同,这个二儿子就弱了很多,平时也是在部落里管理牛羊牲口,对打仗一窍不通。
平善部落没有了主心骨,又是在这混乱的时候,天天都能听到其他部落被乌达军吞并的消息,顿时慌忙带着整个部落迁移。
想跟东越部的其他附庸部落依靠一起抱团求安全。
部落里老头人的几个妻子也整日哭哭啼啼,在部落暂时得到安全后,就要他这个新头人想办法赎人回来的事。
巴万是老头人跟族中下女生下的孩子,虽然跟平善算是兄弟,但母亲不是正经娶的妻子,巴万只是私生子,从小就给平善当随从。
巴万脑子灵活,他给平善出了主意,要带人偷袭乌达本部,抓了乌雅夫人换回老头人和长兄,说不定还能救助东越部,寻到靠山。
他们早就打听到,为了在迷达河谷站稳脚,为了应对东越部,乌达部落派出全部青壮男人,本部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而且平善通过一些投奔自己的流民口中,找到一个刚刚被乌达军收服吞并的小部落,并且得到消息,来源十分准确。
那个小部落接到过往卡拉山送粮食的任务。
那些粮食都是乌达军在外抢夺来的战利品。
任想都知道,卡拉山里住着的是什么人。
自己只需要找到卡拉山察布峡谷,就能抓住乌雅夫人。
权力是要上瘾的,才短短几天平善就有些嗜髓知味。
他对换回老头子和大哥没有多少兴趣,但听到能帮东越部解开眼下的困局却是激动不已。
现在立功,等以后东越部重新回到王庭,自己就是东越第一部落的头人。
这想法是好的,可是平善部的五十精锐骑兵在跟老头人赴约时,被乌达军全剿了。
现在部落还剩下的男人里,除去一部分人放牧,挑选出来勉强能上战场就八十人,其中还包括那些身体强健的奴兵。
人虽然少,但这些人要对付一群不能开弓放箭,不能挥舞弯刀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让这个平善新头人恼火的是,马上就要到达卡拉山,却在半道上遇到暴雪,被困两天。
好在刚才发现雪已经变小,喂马后就可以赶路。
帐篷外此时喧哗起来。
族人已经赶着几十匹饥肠辘辘的马到雪地,刨开齐膝深的雪寻找草吃。
没有干牛粪可以点火烧水,所有人都吃着雪吞干粮,准备收帐篷赶路。
此时的卡拉山林里,宋梨云四人也吃东西。
滑雪消耗体力,每过一个时辰宋梨云就让大家停下来休息,顺便吃一些热乎乎的牛肉饼,喝几口保温壶里的热汤,让肚子保持七分饱。
一口干完木碗里的滚汤,宋得奎抹去嘴角水渍,吐着白气道:“我们都跑了大半座山,要是有人,早该看见了,不会是错了地方,不在卡拉山里吧!”
巴林看一眼林清远,眼中很是不满:这条路是林清远跟宋姑娘定的,神使不会错,要错也只会被人误导。
林清远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恨上,还在认真研究手中的热水壶:从营地出来已经三个时辰,冰天雪地里再好的汤婆子都该凉透了,怎么这么小的壶装着汤还是滚烫的?
要是仿制出来卖……那个什么神不会生气吧!
一旁宋梨云收起望远镜,陷入沉思,一路上她发现了很多踪迹。
只是这里有野生动物,她不是本土猎人,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是人还是兽。
四人都没了主意,现在天已经不早,必须马上返回营地,就是宋梨云有空间,她也不愿意在零下几十度的风雪中过夜。
收拾好东西,四人开始原路返回。
就在几人身影消失后,不远处的雪堆开始蠕动,动作越来越大,雪堆崩塌,居然是一个雪洞。
很快从里面爬出一个人来。
全身上下都包裹着厚厚的皮毛,只露出一双眼睛。
别说躲在雪洞里,就是扒在雪地上,都不一定能发现。
他对着宋梨云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看,马上用树枝胡乱扫塌刚刚藏身的雪洞,掩盖过痕迹,然后退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一边走依然一边用树枝扫着脚印,天空雪片飘飘落在地上,本来轻浅的脚印很快就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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