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林然尔知道秋蕾亲手为邵瑞念做了蛋糕,还有些惊讶,“念念,秋蕾对你也太上心了吧?”
邵瑞念扶着冰箱门,小心地端出蛋糕来,闻言好奇道:“我这么可爱,难道不值得吗?”
瞥到林然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邵瑞念笑了笑,“咱们先吃,等邵河星醒了,估计一口都抢不着。”
秋蕾在卫生间洗漱,邵瑞念扬声喊她,“秋蕾,好了吗?”
这个蛋糕是秋蕾自己做的,估计也是忘记拿吃蛋糕的纸盘了,邵瑞念把家里的瓷盘子拿了出来,给邵河星留了一块,其余的全都分了。
林然尔和邵刚不喜欢吃这些腻的,但是毕竟过生日,还是给面子的吃了,邵刚甚至直夸秋蕾手艺好。
吃着,秋蕾忽然问邵瑞念:“瑞瑞,你今天能带我去玩吗?”
这称呼一出来,林然尔和邵刚都愣住了,邵瑞念投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回道:“行啊,你想去哪儿玩?”
秋蕾用小勺子挖了一块蛋糕,想了想,“我能去你们学校看看吗?”
这几年大学时光转瞬即逝,秋蕾一直都没什么机会去南大里头转转,除了知道邵瑞念的宿舍在哪儿,其余的像图书馆什么的,都没进去逛过。
邵瑞念考上状元后去的学校,邵瑞念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仗着邵瑞念不会拒绝自己,秋蕾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扭头问邵瑞念,“好不好?”
邵瑞念思索一会儿,点点头,“当然行了,还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吗?”
秋蕾摇摇头,抿嘴笑了一下,“没有了。”
林然尔一脸好笑地看着她们,搞不懂到底是谁过生日了。
吃过早饭之后,邵瑞念带着秋蕾去了学校,周末学校人少了许多,两个人在校园里逛了一圈,还是邵瑞念先犯懒,找了条长椅坐下。
秋蕾穿着一条牛仔裙,踩着最简单的帆布鞋,在梧桐树下斑驳的光影间显得格外瞩目。
邵瑞念失笑,仰头看着她,“秋蕾,歇一会儿吧,好累。”
这条路上种满了梧桐树,树木种得密集,树荫之下并不让人觉得燥热,秋蕾没觉得累,但还是跟着坐下来了。
邵瑞念往后一靠,感慨一声,“唉,真没想到,我的大学就这么上完了。”
秋蕾偏头看着她,“可我觉得时间走得好慢。”
“为什么?”邵瑞念伸手摸了摸秋蕾的头发,笑了笑,“现在的小孩儿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还嫌自己长得不够快?”
“从很久以前起,我就希望一夜醒来,自己变成了一个大人。”秋蕾看了看鞋尖,盯着脚边的一片落叶,“如果我是个大人,可能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吧。”
说完,她又偏头看着邵瑞念,“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
很早以前就不是了。
她想这么说,却又怕邵瑞念伤心。
“瑞瑞。”秋蕾这么想着,忽然对邵瑞念笑了一笑,又喊她几声,“瑞瑞,瑞瑞……”
“干嘛。”邵瑞念无奈地答应她,有些心疼,又有些爱惜,最后却只是抬起手,握紧了秋蕾的。
“歇好了吗?”秋蕾眼睛依旧亮着,“继续走吧,好不好?”
邵瑞念就当舍命陪君子了,猛地起身,“行,走吧!”
两个人的手一直紧紧牵在一起,秋蕾的注意力也不免被分走了一些,倒是邵瑞念终于慢热够了,开始热情地介绍起了南大。
途径图书馆,她声音放小了一些,回头看秋蕾,“想不想进去看看?”
秋蕾抬头看了一眼,“你经常来这里吗?”
“嗯。”邵瑞念想了想,“不用去实习,也不用上课的时候,我基本上都在图书馆。不是做作业,就是写论文,或者是单纯待在这里看看书。”
图书馆确实是每个大学中非常神圣的地方,它平静,包容,每个人互不打扰,对某些爱好泡图书馆的人来说,简直是理想国一般的存在。
秋蕾便跟着邵瑞念进去了,图书馆里很安静,每层楼基本都坐满了,每个人面前要么摆着教材,要么摆着题目,还有零星在看杂书的。
邵瑞念领着秋蕾去了四楼,指着窗边的一处位置,偏头靠近秋蕾的耳朵,“我经常坐在这儿,视野特别好。”
耳朵痒痒的,秋蕾偏了下头,不自觉躲开了一些。
半晌,她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邵瑞念扫视一圈,又凑了过来,“你看,有人在备考英语,有人在准备考研,是不是看着非常励志?”
秋蕾忍着听完了,立马侧开身体,轻轻咳了一声,又“嗯”了一嗓子。
邵瑞念发现她的不对劲,凑得更近了,问道:“怎么了?”
秋蕾躲避不及,直接往后一撞,后背和书架磕在了一起,发出了声响。
周遭有人看了过来,秋蕾尴尬地拉上邵瑞念,直接跑走了,等到了电梯间,邵瑞念才笑出声来,“到底怎么了?”
秋蕾半是埋怨地看她一眼,“你离我太近了,耳朵痒。”
“啊?”邵瑞念没回过神,反而伸手在秋蕾耳朵上又摸了两下,“说两句话都痒?什么耳朵,这么不禁逗?”
她这么说,就是承认在逗秋蕾了。
秋蕾简直拿她没办法,伸手摁了电梯,不想搭理她。
出了图书馆,秋蕾又回头看了一眼,邵瑞念注意到,“喜欢这里?”
秋蕾看她一眼,没说话,邵瑞念又说:“秋蕾,我帮你办个读者证吧,这样以后你可以自己刷卡进来。”
这话有效果,秋蕾偏过头,“真的?”
邵瑞念哈哈笑了起来,“真的,当然真的了,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
要不是没带身份证,邵瑞念还真想立马就拽着秋蕾进去办个卡,从此畅通无阻。
两个人又溜达了一会儿,终于都累了,在偌大的操场看台上挑了处隐蔽地,坐下了。
邵瑞念正要一屁股下去,秋蕾猛地拉住了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替她把座位擦得干干净净的,这才放手。
接着,她又把自己要坐的位置给擦了,看邵瑞念还不坐下,一把拽着她坐下了。
心细如发,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邵瑞念失笑,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颊,不自觉嘀咕了一句,“好热。”
秋蕾不是哆啦a梦,没办法再从口袋里摸出个电风扇来,她想了想,说了句“等我”,起身蹦上楼梯,直接走了。
邵瑞念甚至来不及叫住她,秋蕾轻盈地跑了几步,转瞬就消失在视野中了。
八百米跑道包围着足球场,绿草如茵,穿着运动服的男孩们不惧炎热,肆意地在阳光下奔跑着。
看着看着,邵瑞念眼前便恍惚浮现一个场景,那是第一次见到秋蕾的时候,她站在半高的山坳上,看不清神情,立在那儿的身姿却传达出凌冽又孤寂的意味来。
“瑞瑞!”
秋蕾回来了,远远地喊她。
邵瑞念别过头,看见秋蕾抱了什么,朝自己奔跑而来,脸上带着明亮的笑意,陡然让邵瑞念有了一种“捂化寒冰”的成就感。
笑得更多了,更好相处了,从前时不时会冒出来的自卑、执拗,似乎也都消失了。
邵瑞念笑着,秋蕾跑到她面前站定,微微喘着气,把怀里的冰水拧开一瓶递过去,“给,降降温。”
“谢谢。”邵瑞念接过来,拉着秋蕾坐下,替她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汗,“天很热,可以慢慢走过来的。”
秋蕾不甚在意,拧开自己的水灌了几口,看着操场道:“我不喜欢让你等。”
邵瑞念感觉自己的心窝子被轻轻地戳了一下。
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秋蕾在冰水中降下了身体的热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偏过头看着邵瑞念,“瑞瑞,我们回家吧,好像都逛完了。”
“唔……”邵瑞念缓慢点头,“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秋蕾开始喊她“瑞瑞”之后,先前相处时会有的局促,顷刻间像是消失殆尽了。
从不知道喊什么,到别扭的“姐姐”,再到像是蓄谋已久的“瑞瑞”,似乎也象征着她们关系从陌生到熟悉的演变。
回家的车上,邵瑞念随口问起了秋蕾最近的学业,“最近学习怎么样?有吃力的感觉吗?教材是改版了吧,我看内容好像比我那时候难了好多呢。”
秋蕾:“还好,不是很难。”
末了,她又补充道:“我会考上附中,然后考上南大的。”
不知道是脱口而出,还是仔细考虑过后的答案,秋蕾说完,又想了想,继续道:“可以的话,我也想学和你一样的专业,去一样的学校交换。”
她面前的路早就清晰无比了。
邵瑞念却从来没想过,秋蕾一直以来会把自己走过的路看成她未来的目标,她有些吃惊,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秋蕾,你怎么会这么想?”
再多的话,秋蕾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对邵瑞念的感情十分复杂,有钦佩,有崇敬,剩下的便是复杂的、难以言明的喜欢。
街角的景色一瞬而过。
秋蕾浅色的眼眸中骤然亮了一亮,对邵瑞念说:“最近语文老师不改我们的日记了,要求家长批改,瑞瑞你能帮我改吗?”
邵瑞念看她蹩脚地岔开话题,一阵憋笑,“行啊,回去拿给我看看。”
这个话题岔得有些没水平,但是秋蕾的日记,却又勾起了邵瑞念的好奇。
青春期的女孩儿,大抵都会把秘密写进日记里。
那么,秋蕾的秘密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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