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面前，周毅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的。但是秦素兰却很少见他如现在这样冷酷，仿佛眼睛里都带着寒冰，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站在眼前的大娘。
他身高很高，本身存在就会给人一种很大的压迫感。更何况现在还顶着着这么一张严肃的脸。
大娘似乎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想干什么？”
周毅：“素兰刚才说得很清楚了，大娘你听明白了吗？”
大娘当然想说没有。
而且，她觉得秦素兰刚才的话就是狡辩。
然而，任是谁被这么一个铁塔似的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都会掂量掂量该说什么话。
大娘支支吾吾地，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周毅：“那么，这事就清楚了，你也别再带着什么阿猫阿狗来给素兰介绍了。”
“大娘，我这么说您明白吗？”
大娘最后灰溜溜的走了，走的时候，她的脸色非常难看。
周毅回头，望向了秦素兰，原本冷酷的神色染上了温暖，他说话的声音也低沉温和，“没事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来骚扰你了。”
他的眼眸深沉如同一汪潭水，秦素兰几乎要陷在里面拔不出来。
还是周围食客的起哄声让她回过神来。
“你对象可太男人了！”
“你两真般配，啥时扯证啊？”
……
秦素兰被说的双颊染上了红晕，飞快地看了周毅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这种羞涩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忙完了早饭，店里的人越来越少，就连陈凤都出去买菜了，只剩下秦素兰和周毅两个人。
秦素兰把早餐剩下的吃食重新热了一遍，端上桌招呼周毅过来吃饭。
她咬了一口包子，居然味道还不错。
“你对做饭还挺有天赋的。”秦素兰看着周毅笑眯眯的夸奖道。
周毅愣了一下，慢慢的翘起了嘴角。
吃完了饭周毅把早晨遇到那个中年男人的事说了一遍。
“估计这就是大娘过来闹的原因。”周毅这么说的时候，有点愧疚的看着秦素兰。
哪里知道，秦素兰根本混不在意，“我也是看在大娘年纪大了，懒得跟她计较罢了，谁知道她还得寸进尺上了。”
至于那个自命不凡的中年男人，她是一个字儿都没有提。
周毅亲眼见过那个男人，直觉不是秦素兰能看得上的那种人，但是当看到她真的如此不在乎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一阵窃喜，
于是忍不住嘴角上翘。
秦素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藏不住的笑意，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她轻咳一声，状似无意地说道：“其实，从另一个方面讲，大娘说的也没错，毕竟我现在也没对象。”
她说完，抬起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周毅。
周毅……
“刚才食客们说……”
秦素兰：“说什么？”
周毅：说咱们是一对儿。
他心里这样想着，表现在外面的却是一片沉默。
秦素兰把他的欲言又止的样子收在眼里，却仿佛看不懂似的。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中年男人确实不太合适。不过大娘倒是提醒了我，我也该着手找人给我介绍对象了。”
“不行。”
周毅脱口而出，之后，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而在接触到秦素兰探究的目光的时候，他的局促就更明显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素兰：“哦，不是那个意思，那就是说我可以找人介绍对象了？”
周毅：倒也不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值得更好的。”
若是以前，秦素兰就不再说啥了。
可是今天，秦素兰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放过。
她的目光闪动，追问：“你觉得我适合啥样儿的？”
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周毅，不想放过后者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周毅的心突突地跳。
他自小没了父母，啥事都要独自面对，早就练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性格。
然而此时此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到了紧张。
这种体验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之中是绝无仅有的。
他的嗓子干涩，藏在桌子底下的双手轻微颤抖，耳朵根子也红了。
“也不，不是那个意思。”
周毅支支吾吾的，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当一个强大的人在你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态的时候，很奇怪地，人就会生出一种同情和心软。秦素兰也是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放弃了，和以前许多次一样。
不过，这种感觉被她克制住了。
她和周毅相识已经很久，相处也有好几个月了，后者对她的好，只要不傻、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周毅总是不肯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以前秦素兰也认为这种事情是男人应该做的，但是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如果两个人两情相悦，谁先说出来有那么重要吗？
秦素兰打定了主意，慢慢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仿佛这样就可以给自己更多的勇气和力量。
而她的上身更多的倾向了对面的周毅，她的脸就在周毅的脸上方，和他的眼神对视。
“我觉得你最合适，你认为呢？”
周毅懵了。
他看着这张他见过最美丽的面庞，有些失神。
好半天，他才听见自己闷闷的声音说：“我认为，我认为……”
就在这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陈凤拎着两大包菜走进来，“素兰，我今天买了猪肝、大肠，明儿能吃卤味了。”
话音未落，她就觉得店里的气氛有些不对，看一看秦素兰和周毅的动作，陈凤反应过来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
“忽然想起来还有东西没有买，”
陈凤说着把手里的两袋菜放下，转身就要离开。
周毅站起来喊住了她，“嫂子，要买什么我去吧，正好我出去有点事儿。”
他非常自然地走过去，把地上的两袋菜拎到里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然是一派平静。
秦素兰看着他，几乎要以为刚才那个有点局促的人并不存在，只是自己眼睛花了。
她突然之间有些泄气，面对逃避的周毅，再也提不起勇气来继续追问。
周毅能感觉到身后那一道炽烈的目光，他背负着这样的目光，硬着头皮走出了小吃店。
外面阳光正好。
可是周毅却仿佛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他当然明白秦素兰的意思，而且，他自己知道对她的感情有多么强烈。
他也很想回应，可是话到了嘴边，就不由自主地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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