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这天，秦素兰在小吃店门上贴好春联和大红福字，以及一张正月初十开业的通知，和几个人一起收拾好了东西，一起回村儿。
玉兰和她是一个村子的，大家方向一样，正好一起坐秦明义赶过来的牛车回。
几个人刚到县城的边界，就遇到了骑车赶过来的周毅。
自从上回交谈过、而且周毅当着秦明义的面儿把自己的存折给了秦素兰，秦明义这个做哥哥的就完全接受了周毅。
他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比如现在，远远地看见周毅，他脸上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而随着周毅的走近，这笑意也越来越深。
周毅也因为秦明义是真的对秦素兰好而对这个大哥很是尊敬，两人见面儿，倒是先聊上了。
直到坐在车里的陈凤在身后拍了拍自己男人的肩膀，提醒道：“周毅应该是来找素兰的吧？”
人小伙子找自己对象来的，自家男人这个未来的大兄哥老是拉着人家聊天算咋回事？
秦明义还不乐意呢，“我这跟周毅好些日子没见着了，聊会儿咋啦，再说了，素兰也不着急吧？”
他看向了秦素兰。
秦素兰吸溜了一下鼻子，“哥，我对冻出鼻涕来了。”
秦明义……
好吧，也许是他和周毅聊太多了。
周毅在秦素兰开口的第一秒就看向了她，这会儿更是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递了过去。
秦素兰非常自然地接过擦鼻子，一面奇怪地问道：“你还随身带手帕的？”
男人不是顶烦这些小东小西吗？
周毅：“……以前是不带的。”
秦素兰抿嘴笑。
陈凤和玉兰乃至秦明义都被喂了一嘴狗粮。
几分钟后，秦素兰坐在了周毅的自行车后座上。
她问他：“怎么今天过来了？我这就回村了。”
他所在的岐山村和她的所在的村子只隔着一条街，抬腿就到，实在不用这么麻烦赶到县城来。
周毅：“带你买衣服。”
秦素兰这才发现，敢情自行车行进的方向是往县城里头的，而坐着牛车的陈凤等人也离她越来越远。
她刚才咋没发现呢？
其实秦素兰今年不打算买新衣服的，开春儿就要开新店，给泥瓦匠工钱、买家具、购买各种食材等等，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现在能省就省一点儿吧。
她把这个意思跟周毅提了，“咱们这就掉头回村儿去。”
话音未落，就听前头传来一声轻笑，“你不用担心，这几天我挣了点钱，足够给你买衣服了。”
周毅这几天没有来店里，说是去了一趟省城倒卖东西，一原本秦素兰也没有当回事儿，没想到他挣了钱了这是？
这样想着，自行车到了百货商店，秦素兰跳下车，周毅把自行车锁好，又回来接她。
随着他身体的靠近，秦素兰的心顿时狂跳起来，明明人家业没有做什么。
“走吧？”
周毅见她不说话，柔声提醒道。
他的表情很平静，秦素兰突然就觉得不公平，轻哼一声，率先抬脚进了店门。
周毅挑眉，她有点儿不高兴了，可是为啥呢？
想到刚才她在他身边，自己的那种感觉，周毅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他顿了几秒钟，才跟着走进店里。
百货商店里人头攒动，分别拥挤在各个柜台前面。
有让售货员给拿某个东西看一看的，有直接交钱的，有因为没货而失望还不忘问售货员啥时能补货的……
不一而足吵吵嚷嚷，虽然乱糟糟的，同时也透着一股子热闹喜庆。
而在拥挤的人群中，那个窈窕的身影就像是会发光一般，周毅一眼就看到了。
她站在人群里，一样地问着什么、看着什么，可是因为她出众的外貌和气质，她似乎游离于人群之外。
周毅望着她，近乎痴了。
秦素兰无意间扭头，看到周毅后喊了一句：“过来啊！”
她笑着，眉目间带着一种娇嗔，周毅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地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秦素兰原本没准备买东西的，实际上，她一直到进商店门的前一秒对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进了门，看到乌央乌央地抢东西的人们，看到柜台里头的各种东西，她觉得自己骨子里的购物欲望被点燃了，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投身到购物的人群中。
这么一来，刚才在门口发生的那一点点不愉快也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看着周毅走到她身后，伸出胳膊虚虚地围成一个圈，而她就被他圈在了这个圈儿里。此时，周围拥挤的人似乎都不存在了似的。
而他低沉的声音也在下一秒响在了她的头顶。
“喜欢什么，要哪一件？我去交钱。”
这朴素的、接地气的话让秦素兰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偏过头看他，“我要什么，你都给买？”
周毅毫不迟疑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周围挤得都是人，即便是不想看，也把秦素兰和周毅的这番互动看在了眼里，女人们心里又酸又涩，纷纷朝秦素兰看过去，想着到底是什么人能得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如此宠爱。
当然了，在她们看到秦素兰的脸的时候，心里那一点子不平衡消了一多半。
这位，难得的美人儿啊，如果她们是男人，也会忍不住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的。
而其中有人认出了秦素兰，低声议论道：“这不就是学校对面那家小吃店的老板吗？手艺好得哎！”
“是啊，是啊，前天我被朋友拉着去过一次，吃了她家的菜，再吃别的都差了点儿味道。“
伴随着这样的议论声，原先存留在心里的点子酸涩也都烟消云散了。
是啊，这么好看又有本事的姑娘，谁不喜欢、谁不爱呢！
如果说女人们都是先看秦素兰，后看周毅的话，那么周围的男人们第一时间看到的却是秦素兰。
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就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同时，男人们也想着，到底啥样的男人配和秦素兰处对象，而当他们看到周毅的时候，又都服气了。
咱就不说周毅多英俊了，单纯他身上的那股子气势，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周毅和秦素兰这一对儿倒是成了周围人围观的对象，就连柜台里的售货员都被这一双璧人吸引，直接问秦素兰看上啥了，要绕过别人先让她买。
秦素兰当然不能这么做。
她摆摆手，老老实实地排队。
店里买东西的人可是真不少，不过秦素兰买东西就跟她干别的事儿一样，都透着一股子爽利劲儿。轮到她的时候，她三下五除二地挑好了。
周毅交钱的时候也一样儿痛快。
过了半个小时，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地出来，东西差不多都买齐了。
其中有秦素兰给家人买的，周毅也给付了钱，秦素兰有点儿不好意思。谁知道她略微提了一句，就被周毅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会儿。
周毅：“我挣钱不就是给你花的？”
秦素兰……
好吧，她觉的还挺甜的。
两人骑着自行车回到村子，天差不多已经黑了。
他们已经是过来明路的男女朋友了，这会也不怕别人看见说闲话，周毅直接把秦素兰送到了家门口。
他支好自行车，把东西一样一样地交到秦素兰手上，秦素兰请他一起进去，周毅却摇头。
周毅：“我都没有买东西，今天去太失礼了。”
秦素兰扬起自己手里沉甸甸的东西，“这不是？”
周毅：“那些是你买的。”
秦素兰：“明明是你交的钱。”
周毅：“嗯，那是你的钱，我替你保管的。”
他若是上门，那就相当于第一次以秦素兰对象的身份上门了，务必要选个好日子，选好几样礼品。
望着秦素兰雀跃而去的背影，他这样想着。
秦素兰一进门就被家人团团围住了，秦小宝抱着她到的腿问她和周叔叔干啥去了。
这么一问，到是把秦素兰闹了个大红脸。
当时牛车上也有秦小宝，她跟着周毅离开，在场的大人们都心照不宣，却忘记交代孩子了。
幸亏她手里有东西呢。
秦素兰掩饰似的把大包小包往炕上一堆，招呼秦小宝，“你看看姑姑给你买了啥？”
小孩子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蹬蹬瞪地跑过来，“啊，新书包！”
秦小宝迫不及待地从秦素兰手里接过书包，翻来覆去地看，还自己背到了背上。
他神气地在屋里走了一圈，问每一个人好不好看。
大家自然都说好看。
秦素兰又把别的东西拿出来，家里每个人都有份儿。
给秦父的棉帽，给秦母的围巾，给陈凤的擦脸油，给秦明义的却是一副棉手套。
秦素兰把手套交给哥哥，“戴着着手套，骑车就不冷了，那你多来县城看看嫂子和小宝。”
“哎哎！”秦明义乐得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陈凤压根儿都没顾得上看自己男人，她拿着擦脸油爱不释手，“素兰，我那天在百货商店看见这个了，七八块钱哩，太破费了，太破费了！”
破费吗？
钱确实是花了些，但秦素兰却并不觉的破费，她今年挣了不少钱，早就想着给家里人买点好东西，也把生活品质往上提一提。
不过，今天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周毅抢着把所有的钱付了。
当然了她也给他准备了东西，就在她随身的挎包里，几天前就买好了的。
听他今天离开时候的话音，分明是过几天要来的，到时候她把东西给他……
夜里，秦素兰想着那个场景，咬住被角悄悄地笑了。
玉兰和她是一个村子的，大家方向一样，正好一起坐秦明义赶过来的牛车回。
几个人刚到县城的边界，就遇到了骑车赶过来的周毅。
自从上回交谈过、而且周毅当着秦明义的面儿把自己的存折给了秦素兰，秦明义这个做哥哥的就完全接受了周毅。
他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比如现在，远远地看见周毅，他脸上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而随着周毅的走近，这笑意也越来越深。
周毅也因为秦明义是真的对秦素兰好而对这个大哥很是尊敬，两人见面儿，倒是先聊上了。
直到坐在车里的陈凤在身后拍了拍自己男人的肩膀，提醒道：“周毅应该是来找素兰的吧？”
人小伙子找自己对象来的，自家男人这个未来的大兄哥老是拉着人家聊天算咋回事？
秦明义还不乐意呢，“我这跟周毅好些日子没见着了，聊会儿咋啦，再说了，素兰也不着急吧？”
他看向了秦素兰。
秦素兰吸溜了一下鼻子，“哥，我对冻出鼻涕来了。”
秦明义……
好吧，也许是他和周毅聊太多了。
周毅在秦素兰开口的第一秒就看向了她，这会儿更是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递了过去。
秦素兰非常自然地接过擦鼻子，一面奇怪地问道：“你还随身带手帕的？”
男人不是顶烦这些小东小西吗？
周毅：“……以前是不带的。”
秦素兰抿嘴笑。
陈凤和玉兰乃至秦明义都被喂了一嘴狗粮。
几分钟后，秦素兰坐在了周毅的自行车后座上。
她问他：“怎么今天过来了？我这就回村了。”
他所在的岐山村和她的所在的村子只隔着一条街，抬腿就到，实在不用这么麻烦赶到县城来。
周毅：“带你买衣服。”
秦素兰这才发现，敢情自行车行进的方向是往县城里头的，而坐着牛车的陈凤等人也离她越来越远。
她刚才咋没发现呢？
其实秦素兰今年不打算买新衣服的，开春儿就要开新店，给泥瓦匠工钱、买家具、购买各种食材等等，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现在能省就省一点儿吧。
她把这个意思跟周毅提了，“咱们这就掉头回村儿去。”
话音未落，就听前头传来一声轻笑，“你不用担心，这几天我挣了点钱，足够给你买衣服了。”
周毅这几天没有来店里，说是去了一趟省城倒卖东西，一原本秦素兰也没有当回事儿，没想到他挣了钱了这是？
这样想着，自行车到了百货商店，秦素兰跳下车，周毅把自行车锁好，又回来接她。
随着他身体的靠近，秦素兰的心顿时狂跳起来，明明人家业没有做什么。
“走吧？”
周毅见她不说话，柔声提醒道。
他的表情很平静，秦素兰突然就觉得不公平，轻哼一声，率先抬脚进了店门。
周毅挑眉，她有点儿不高兴了，可是为啥呢？
想到刚才她在他身边，自己的那种感觉，周毅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他顿了几秒钟，才跟着走进店里。
百货商店里人头攒动，分别拥挤在各个柜台前面。
有让售货员给拿某个东西看一看的，有直接交钱的，有因为没货而失望还不忘问售货员啥时能补货的……
不一而足吵吵嚷嚷，虽然乱糟糟的，同时也透着一股子热闹喜庆。
而在拥挤的人群中，那个窈窕的身影就像是会发光一般，周毅一眼就看到了。
她站在人群里，一样地问着什么、看着什么，可是因为她出众的外貌和气质，她似乎游离于人群之外。
周毅望着她，近乎痴了。
秦素兰无意间扭头，看到周毅后喊了一句：“过来啊！”
她笑着，眉目间带着一种娇嗔，周毅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地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秦素兰原本没准备买东西的，实际上，她一直到进商店门的前一秒对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进了门，看到乌央乌央地抢东西的人们，看到柜台里头的各种东西，她觉得自己骨子里的购物欲望被点燃了，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投身到购物的人群中。
这么一来，刚才在门口发生的那一点点不愉快也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看着周毅走到她身后，伸出胳膊虚虚地围成一个圈，而她就被他圈在了这个圈儿里。此时，周围拥挤的人似乎都不存在了似的。
而他低沉的声音也在下一秒响在了她的头顶。
“喜欢什么，要哪一件？我去交钱。”
这朴素的、接地气的话让秦素兰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偏过头看他，“我要什么，你都给买？”
周毅毫不迟疑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周围挤得都是人，即便是不想看，也把秦素兰和周毅的这番互动看在了眼里，女人们心里又酸又涩，纷纷朝秦素兰看过去，想着到底是什么人能得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如此宠爱。
当然了，在她们看到秦素兰的脸的时候，心里那一点子不平衡消了一多半。
这位，难得的美人儿啊，如果她们是男人，也会忍不住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的。
而其中有人认出了秦素兰，低声议论道：“这不就是学校对面那家小吃店的老板吗？手艺好得哎！”
“是啊，是啊，前天我被朋友拉着去过一次，吃了她家的菜，再吃别的都差了点儿味道。“
伴随着这样的议论声，原先存留在心里的点子酸涩也都烟消云散了。
是啊，这么好看又有本事的姑娘，谁不喜欢、谁不爱呢！
如果说女人们都是先看秦素兰，后看周毅的话，那么周围的男人们第一时间看到的却是秦素兰。
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就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同时，男人们也想着，到底啥样的男人配和秦素兰处对象，而当他们看到周毅的时候，又都服气了。
咱就不说周毅多英俊了，单纯他身上的那股子气势，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周毅和秦素兰这一对儿倒是成了周围人围观的对象，就连柜台里的售货员都被这一双璧人吸引，直接问秦素兰看上啥了，要绕过别人先让她买。
秦素兰当然不能这么做。
她摆摆手，老老实实地排队。
店里买东西的人可是真不少，不过秦素兰买东西就跟她干别的事儿一样，都透着一股子爽利劲儿。轮到她的时候，她三下五除二地挑好了。
周毅交钱的时候也一样儿痛快。
过了半个小时，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地出来，东西差不多都买齐了。
其中有秦素兰给家人买的，周毅也给付了钱，秦素兰有点儿不好意思。谁知道她略微提了一句，就被周毅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会儿。
周毅：“我挣钱不就是给你花的？”
秦素兰……
好吧，她觉的还挺甜的。
两人骑着自行车回到村子，天差不多已经黑了。
他们已经是过来明路的男女朋友了，这会也不怕别人看见说闲话，周毅直接把秦素兰送到了家门口。
他支好自行车，把东西一样一样地交到秦素兰手上，秦素兰请他一起进去，周毅却摇头。
周毅：“我都没有买东西，今天去太失礼了。”
秦素兰扬起自己手里沉甸甸的东西，“这不是？”
周毅：“那些是你买的。”
秦素兰：“明明是你交的钱。”
周毅：“嗯，那是你的钱，我替你保管的。”
他若是上门，那就相当于第一次以秦素兰对象的身份上门了，务必要选个好日子，选好几样礼品。
望着秦素兰雀跃而去的背影，他这样想着。
秦素兰一进门就被家人团团围住了，秦小宝抱着她到的腿问她和周叔叔干啥去了。
这么一问，到是把秦素兰闹了个大红脸。
当时牛车上也有秦小宝，她跟着周毅离开，在场的大人们都心照不宣，却忘记交代孩子了。
幸亏她手里有东西呢。
秦素兰掩饰似的把大包小包往炕上一堆，招呼秦小宝，“你看看姑姑给你买了啥？”
小孩子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蹬蹬瞪地跑过来，“啊，新书包！”
秦小宝迫不及待地从秦素兰手里接过书包，翻来覆去地看，还自己背到了背上。
他神气地在屋里走了一圈，问每一个人好不好看。
大家自然都说好看。
秦素兰又把别的东西拿出来，家里每个人都有份儿。
给秦父的棉帽，给秦母的围巾，给陈凤的擦脸油，给秦明义的却是一副棉手套。
秦素兰把手套交给哥哥，“戴着着手套，骑车就不冷了，那你多来县城看看嫂子和小宝。”
“哎哎！”秦明义乐得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陈凤压根儿都没顾得上看自己男人，她拿着擦脸油爱不释手，“素兰，我那天在百货商店看见这个了，七八块钱哩，太破费了，太破费了！”
破费吗？
钱确实是花了些，但秦素兰却并不觉的破费，她今年挣了不少钱，早就想着给家里人买点好东西，也把生活品质往上提一提。
不过，今天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周毅抢着把所有的钱付了。
当然了她也给他准备了东西，就在她随身的挎包里，几天前就买好了的。
听他今天离开时候的话音，分明是过几天要来的，到时候她把东西给他……
夜里，秦素兰想着那个场景，咬住被角悄悄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