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之后,  就是院试,三年两次,去年没有,  今年明年都有。

    在今年八月,  也一样是在月初,  也就是说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就开考了。

    杨稔如今每日卖完米糕,就都在换着花样做饭菜给几个孩子做滋补的食物,  好给他们养好身子。

    邻居就是大夫,  杨稔也懂得利用,偶尔与邻居交流时,就请教一番,大夫的家人也是懂得一些调理身体的,  毕竟日日相处,  何况当大夫的首要的不就是帮着调理好家人的身子么。

    而陈如松这个当爹的,在府城县城搜罗了一堆往年考卷,带回来给儿子写。

    写完之后给徐先生看,再由徐先生讲解,  陈如松得知儿子觉得很有进益后,  就继续搜罗。

    几个月,  在忙碌中是很快过去的。

    七月初,杨稔和陈如松夫妻俩又开始为儿子参加院试做准备。

    去过两次府城,  该带什么东西大致的清楚的,  只是这次的考试又不一样,  是以又有些不同,  夫妻俩还是认真细致的准备。

    这是第三次陪儿子去府城了,  送儿子到府城,  就是租客栈。

    院试的考试地方也在府城,  但与府试的地点不同,客栈就不是之前租的那家,是以陈如松陪着儿子在新客栈歇了一夜,这一夜无事后,陈如松就打算回去载一车读书人来。

    “小景,爹回一趟县城,你自个在客栈,每日吃饭就跟咱们一车来的同窗一块知道吗?”

    小景点头,“爹,你放心就是,我都多大了,能好好照顾自己的。”

    儿子确实懂事,陈如松还算放心,拜托同来的两家帮着照看,他赶忙回县城,接了一车晚去赶考的读书人。

    每年这些读书人考试的时候,是最挣银钱的,家里正缺银钱,可得抓住这个时机,多拉几个人多挣一些。

    这一趟送到府城后,陈如松就没再继续,一是或许没有这么晚还不来府城准备的读书人,二是儿子如今也还十三岁,单独一个人在客栈住着,他也不那么放心,临近八月,他还是守着儿子为好。

    院试的放榜日要比府试晚一些,参考的人更多,积年的老童生不少,是以在府城待的时日要比之前长一些。

    儿子这一场考试,杨稔不太抱希望,儿子不是天纵奇才,只是较为勤奋刻苦,先生虽夸过儿子聪明,可大多数学生,只怕先生都会夸。

    让儿子去考,也只是想让他经历一场,心里有个底,日后好考一些。

    还有一个就是,公公去年又病了一场,不是小病,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年轻身子骨健壮无事,如今老了就不行,拖了大半月才好一些,能走动,可与往日相差甚大。

    杨稔是担忧公公今年有什么不好,若是今年不考,万一明年不能考,后年又没有院试,那儿子不得拖到十六岁才考。

    第一次考都是没什么准备的,府试都不能一次考过,更难的院试只怕也不会,那么十七岁再考,若是还不过就得等到十九岁。

    这还只是考秀才,就要这么些年,杨稔期望的不是儿子止步秀才,她希望儿子考上举人,甚至更进一步,一个考秀才拖六七年,太长了。

    今年考了,心里能有个底,明年能考最好,不能考也比一次没考要好,在家里苦读也能找到该苦读的地方。

    这些杨稔没跟自家男人说,他本就担心公公,自己再预测这个,他就更心焦了。

    儿子去府城考试了,壮壮每日又去私塾上学,杨稔卖完米糕回来,心思就花在女儿身上。

    两个儿子的衣裳,不能绣花,杨稔就裁了布料给女儿做好看的衣裳。

    两个儿子读书要花家里不少银钱,女儿就显得吃亏了,看着婆家和娘家的样子,养了儿子也并不防老呢,就说婆家,分家后公公婆婆被折腾过不少次,要不是公公想的明白,在陈大哥陈大嫂怠慢时立了威,只怕生病还无人照料。

    虽然杨稔觉得自己两个儿子,不会像陈大哥那样拎不清,可这会还真不能一口咬定。

    何况在她心里,女儿虽日后要出嫁,可只要孝顺,也会顾着爹娘,就像自己,每年也会孝敬爹娘,与儿子相比也不差什么。

    想这些就远了,这会只是要给女儿做几套衣裳。

    四岁的孩子,因着在县城长大,玩泥巴女孩子是不会的,就算有时摔一跤,衣服也不会太脏,除非是下雨的日子。

    是以杨稔要每日都将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之前一直是穿得好看的衣裳,只是她一直没想过要给衣裳绣花,毕竟他们老百姓穿的衣裳,没有补丁就算是相当不错了,哪里会绣花上去,在她心里那时大户人家才穿的。

    如今她有闲暇的时候,家里也有布料,刚好可以给女儿做好看的有许多绣花的衣裳。

    之前打算卖的荷包也能给女儿佩戴,里面放些小零嘴,玩饿了就能吃。

    隔壁杜家有与女儿年龄相近的女孩子,有时女儿会过去玩,或者杜家的女孩过来玩,小孩子容易饿,随身带一些吃食也方便。

    女儿长得很像自己,还比自己更精致些,没有干过活,每日吃得好,皮肤白皙,脸蛋红润,浑身肉嘟嘟的,瞧着像个福娃娃,光是看着,心里就高兴。

    自从生了女儿后,每次遇到不高兴的事,杨稔就会多看看女儿,看着看着心里就舒畅了。

    给女儿做衣裳,杨稔打算问问女儿的想法,“康康,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娘给你绣在衣裳上面好不好?”

    “我喜欢莲花,芸姐姐就有一个绣了莲花的荷包,好看。”康康眼神亮晶晶的,莲花好看,好大一朵,好漂亮的。

    “娘那有几个荷包,待会康康挑一个用,康康喜欢怎么不跟娘说?娘给你绣上去。”女儿只怕喜欢莲花荷包有些时日了,想着女儿在心里默默羡慕别人,杨稔心疼。

    康康疑惑道:“可是,芸姐姐她娘是绣娘,芸姐姐才有绣花的荷包,娘不是绣娘啊,只有绣娘才会绣花。”

    “娘也会绣一些,不过应当没有你芸姐姐她娘绣的好,康康会嫌弃吗?”

    “当然不会,娘做的东西康康最喜欢啦。”原来娘也会做绣花,康康心里很高兴,等娘做好了有绣花的衣裳,她要穿去向芸姐姐炫耀一番。

    “那康康以后喜欢什么就跟爹娘说,好吗?不要藏在心里哦。”隔壁杜家只有年龄相近的女孩,女儿平日只有一个玩伴,只怕还是孤单了些,还是想想办法,给女儿多找几个玩伴,这样性子能开朗些。

    “好。”康康乖巧不已。

    杨稔看着女儿这幅模样,心里软乎乎的。

    宠着女儿顾着儿子,每日也有活干,这日子也照样过得快,杨稔有时不得不感叹,自从分家后,这日子仿佛就过得格外快。

    八月中旬,陈如松载着儿子回来。

    杨稔卖完米糕,回来就看见驴车,这会歇息的陈如松也醒了。

    小景的院试如杨稔所料,没考过。

    因为早早就有所猜测,杨稔并不意外:“考秀才本就极难,小景没考过是正常的。”

    “是,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我这次跟那些读书人的家人聊天,知道若是院试考得好,算一等秀才,就是廪生,每月得一石粮食,每年得四两银钱。”陈如松也不认为儿子能一次考过院试,夫妻俩都是打算让儿子试试。

    倒是这廪生,在给儿子报名县学时他就知道这个名字,但具体只说是秀才中排在一等的,有什么优待不清楚,只知道有担保费收,这次可算清楚了。自家这旁了不知多少的旁支陈氏,只有一个名头,什么消息也不知道。

    “我记得,廪生是作担保人的是吗?咱们还交了钱的。”杨稔记得廪生,交了三次担保费的。

    “是啊,这廪生不只朝廷发粮食和银子,每年还能收到一笔丰厚的担保费,可好了。”陈如松当时交钱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好,在府城听人聊到廪生,就赶紧参与进去了。

    杨稔一听就知道自家男人所想,只是,“能成为廪生的,只怕家学渊源很深,咱们家这样,单打独斗的,小景能考出秀才就不错了。”

    大多数人家那都是举一族之力供读书人,自家单凭两个人,陈家村只在开始那几年能帮上忙,之后没得靠,杨稔只觉得儿子能考过就不错了,不必去纠结考廪生。

    “还没考就泄气,儿子十二岁就考过了府试,已是比大多数人聪明,怎么就不能期望一下廪生呢?”陈如松对儿子还算有信心,儿子如今就已经比多数人快一步了。

    杨稔也认同自家男人说的话,儿子确实还算聪明,凭着在私塾与一众同窗跟着先生学了几年,十二岁就能考过童生。

    “小景这次有没有难过?”上午回来的,儿子这会还在房间歇息,她还没见到。

    “总归有一些,不过考前就跟他说了,这次只是试一试,了解考卷与流程,没有像第一次参加府试时那样低落。”

    “那就好,小景还小,还能考很多次,不怕。”

    “嗯,我在想明年要不要让小景去考,徐先生说小景还需要一些悟性,今年考一次了解考试的流程是可行的,明年或许没必要考。”

    这一次,徐先生也是觉得儿子不会考过的,不过经历一番总比没考过好,也支持自家送儿子去参加院试。

    “先在私塾学着,听先生的,在这上面,咱俩都是门外汉,不懂的,听先生的最好。”杨稔对于徐先生还是很相信的,当初说儿子能过,儿子就过了,县试一次过,府试第二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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