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舞的帐篷有三只睡袋,衣舞和张睡两旁,中间夹着那个小孩。

    看上去,颇像出来野营的一家子。

    现在,中间那个睡袋瘪瘪的,小孩真的不见了。

    张也醒了:“怎么了?”

    衣舞说:“我刚才出去了一下,来正要躺下,顺手摸了摸他,没想到他已经不见了。”

    张看了看我:“周老大,你不会再绑我吧?”

    我说:“不,这次跟你没关系。”

    然后,我压低了声音说:“不要吵醒大家。我觉得很正常,他的结局就应该是这样的。”

    衣舞说:“为什么?”

    我说:“本来他的出现就莫名其妙,最后肯定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衣舞似乎对这个小孩有了些感情,她着急地朝外张望着:“这么黑,他能去哪儿呢”

    我说:“我怀疑,他被他的家人领走了。”

    衣舞说:“谁是他的家人?”

    我说:“白欣欣追赶的那个东西。睡吧。”

    天刚亮,四眼很反常地乱叫起来。

    我爬起来走出帐篷,看见它一边叫一边在沙土上刨坑。

    孟小帅正在朝房车上搬东西。

    徐尔戈站在帐篷门口,两只眼睛红红的,静静地看着她。

    我没有多嘴,用最少的水洗脸刷牙。

    布布和衣舞已经做好了早餐挂面。每人一碗,一个荷包蛋。剩下的面汤并没有扔掉,等着晾凉了,她们会装进保温瓶中,留着饮用。

    徐尔戈没有吃早餐,他在帐篷里躺着。

    孟小帅吃完之后,躲开大家,坐进了她的车里。

    我过去陪她坐了会儿。

    她对我讲了她和徐尔戈的故事。

    6年前,孟小帅在石家庄一所艺术院校读,大二,表演专业。

    那时候,她就经常出去给杂志做模特,或者给一些小企业拍广告。她的家境很殷实,每次赚来钱,统统用来买衣服。

    学生都没什么钱,虽然是艺术院校,那些女生都穿得清汤寡水的,看上去就像一只只丑小鸭。

    孟小帅就十分显眼,绝对的校花。

    于是,追求她的人特别多。

    孟小帅很开放,她在大学谈过六七次恋爱,基本都比较帅,其中一个的父亲甚至是市纪委的一位当权者。

    不过,孟小帅对感情不太认真,每次恋爱都不长久,最短的一次只有一个礼拜。

    孟小帅渐渐发现,她的生活中多了一个人,她上课或者下课,那个人总是远远地跟踪她。

    有些男人很色,迎面遇到一个美女,他们会盯住她的屁股不放。而这个人不是色不色的问题了,他好像有什么目的。

    时间长了,孟小帅感觉就像长了根尾巴。那个人时隐时现,总是穿着同一件衣服,红色白条运动服,导致孟小帅一看到相近的颜色,心里就紧张,以为那个人又出现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孟小帅没有任何男朋友,属于空白。

    一个周末,孟小帅到校外玩儿,傍晚来的时候,正要走进寝室楼,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她头看去,是个不熟悉的男生,他留着光头,穿着一件红色白条运动服。

    孟小帅说:“你有事儿?”

    这个男生竟然有些腼腆,他说:“我叫徐平,播音系的,我想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孟小帅说:“你想干什么,你就直说吧。”

    那个男生更紧张了,他说:“就只想跟你聊聊天”

    孟小帅说:“聊什么?直接说目的。”

    那个男生几乎说不出话了:“我想我想我想做你的男朋友,行吗?”

    孟小帅说:“就是你吧?总是跟着我?”

    那个男生说:“我喜欢看你。”

    孟小帅打量了一下他,说:“你跟着我的时候,一直穿着这件衣服,现在来求爱了,都不知道换一件?”

    那个男生的脸憋得通红:“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换。”

    孟小帅说:“得了得了,不用了,我拒绝你了。”

    那个男生愣了愣:“为什么?”

    孟小帅说:“你向我求爱有原因吗?”

    那个男生说:“因为我喜欢你啊。”

    孟小帅说:“对啊,我不喜欢你。”

    那个男生想了半天才说:“你不喜欢我什么?”

    孟小帅笑了:“我都不认识你!”

    那个男生说:“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可以给我个机会,处一段时间吗?”

    孟小帅说:“你对我真了解!我不会跟你处的。”

    那个男生说:“因为你不喜欢我?”

    孟小帅都要哭了:“是的。”

    那个男生却说:“你不喜欢我什么?可以分项告诉我吗?”

    分项这个词很不口语化,孟小帅想了半天才明白,她说:“你怎么这么缠人啊!”

    那个男生很认真:“你不喜欢光头?”

    孟小帅笑了:“跟光头没关系。”

    那个男生又问:“那是我的身高不够吗?”

    孟小帅打量了他一下,说:“也不是身高的问题。”

    那个男生继续问:“你不喜欢我的长相?”

    孟小帅摇了摇头,说:“没感觉。”

    那个男生说:“那是因为什么呢?”

    孟小帅严肃地说:“大哥,没你这么求爱的,这种方式就让我很反感。好了,我去了,拜拜。”

    那个男生叫了她一声:“孟小帅!”

    她没理他,直接寝室了。进门之后,她跟室友讲了这个男生,大家整整笑了一晚上。

    她以为那个男生还会纠缠她,没想到,她错了。

    从此以后,他没有再跟踪过她。后来,她在学校里偶尔见过他几次,他还是穿着那件红色白条运动服,远远就躲开了。

    这个男生就是徐尔戈。

    大学3年很快就过去了,毕业之后,孟小帅到了西安,在一家广告公司当平面模特。她在感情上又经历了多次风风雨雨,早把大学期间的那个徐平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想到,那个徐平一直深深地爱着她。

    毕业之后,他去了南京某电台工作。他用了5年时间,做了多次整容手术,把自己变成了帅哥。过去他很瘦弱,毕业之后,他天天炼健美,骑单车,终于变得健硕。他专门改了名字,彻底换了一个人。

    孟小帅的微博有很多粉丝,徐尔戈是其中一个。他收藏了所有刊登孟小帅美图的杂志和网页。从微博上,他知道孟小帅要来穿越罗布泊,于是也联系上了我,一起来了。

    他要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孟小帅的面前。

    他要用爱征服孟小帅。

    如果,通过这次旅行,孟小帅第二次拒绝他,他就不想活了,他打算跟孟小帅同归于尽。

    进入罗布泊之后,徐尔戈本不想告诉孟小帅,他就是曾经追求过她的徐平。没想到,由于一路上他对孟小帅的照顾,由于白欣欣的反衬,孟小帅对他越来越有好感,当大家都不信任徐尔戈的时候,孟小帅主动提出,她跟他睡一顶帐篷

    昨天晚上,两个人聊天聊到深夜。

    徐尔戈很激动,他对孟小帅说出了实情。

    他可能怎么都没想到孟小帅非常愤怒,当时就翻脸了。

    是的,孟小帅可能爱上徐尔戈,但是,她觉得不能容忍徐尔戈就是过去的徐平。

    于是,她到了房车里

    孟小帅讲完了。

    我说:“你敢保证他不会杀你了?”

    孟小帅鄙夷地说:“他敢!”

    我说:“不一定。我不是说徐尔戈是个恶人,但是,男人一旦陷入爱情中不能自拔,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孟小帅说:“那你别让他坐在我的车上了。”

    我说:“把他赶下车,更会刺激他。你不能做得太激烈,要打太极拳,直到离开罗布泊。”

    孟小帅说:“还不定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呢,你让我天天跟他在一辆车里?”

    我想了想,说:“号外来了,让他也坐在你的车上。”

    孟小帅说:“嗯,好的。”

    我突然问:“孟小帅,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孟小帅瞪大眼睛问我:“你不会也要向我求爱吧!”

    我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说:“为什么啊?”

    我说:“你也成徐平了。”

    她就哈哈大笑。

    我从房车走出来,把大家聚到一起,讲了那个小孩失踪的事儿。

    四眼又狂叫起来,号外大声呵斥它,它躲到远处,继续刨坑,弄得尘土飞扬。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各种猜想。

    徐尔戈一直坐在沙土上,拿一块石子,低头画着什么。

    布布说:“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我说:“我以为你是个无神论者。”

    布布说:“我当然是。可是,他太奇怪了”

    我说:“我猜,他不是被人遗弃的,他家就在这个地方。”

    布布说:“他吃什么啊?”

    我说:“肯定不吃人,不然,我们这个团队就不可能这么完整了。我怀疑,他一直在伪装,其实,他移动起来非常快,有一天夜里,我看到有双小脚丫,在我的帐篷外一闪而过,我追出去就不见了踪影。我还怀疑,昨天白欣欣和张看到的那个东西,和他是同类,或许是他的父亲或者母亲。”

    白欣欣说:“当时你就不该把他带营地!”

    我看了看他,说:“你以为我不带他来,他就找不到我们吗?他出现的地方,离我们营地不到1公里,你以为那是凑巧?”

    白欣欣咄咄逼人:“那就是说,他是来找我们的,你发现他之后,为什么不干掉他?”

    我说:“他是个小孩!我不确定他有危险,怎么下得去手?”

    白欣欣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敢!”

    孟小帅也说:“周老大,你是不该把他带来。”

    浆汁儿说:“要是他再出现,你俩杀了他,我看你俩敢不敢!”

    孟小帅说:“哎,浆汁儿,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这一路你都没拿正眼看过我!”

    浆汁儿说:“你被那么多帅哥簇拥着,我想看也看不着啊。”

    我说:“你俩就别添乱了!”

    然后,我对白欣欣和孟小帅说:“也许你们说的对,当时我真的不该带上他。”

    布布说:“要是他再来怎么办呢?”

    我说:“现在,我们不应该躲他,而应该找他。”

    布布说:“为什么?”

    我说:“我们之所以出不去,也许正是他在挽留我们。”

    白欣欣说:“明知道他有问题,你还要去找他?真是作家啊,思维我跟不上。”

    我说:“白欣欣,要不,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白欣欣说:“好哇,我早想分道扬镳了!”

    气氛顿时白热化。

    我说:“谁跟我走?”

    浆汁儿举了手。

    魏早举了手。

    徐尔戈举了手。

    张举了手。

    号外举了手。

    布布举了手。

    衣舞犹豫了一下,举了手。

    孟小帅拽着白欣欣的手举起来,说:“除了帕万,全票!”

    白欣欣甩开孟小帅,不说话了。

    安静了一会儿,布布小声问:“我们去哪找那个小孩呢?”

    我说:“他说过,他家住在死穴。”

    布布说:“我们迷失方向了,上哪找死穴去啊。”

    我说:“你们谁懂人体穴位?”

    浆汁儿举手:“我懂点,皮毛。”

    我问:“如果把罗布泊当成一个人体,那么它的死穴在哪儿?”

    还没等浆汁儿说话,突然地下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就像千军万马经过,在我们呆愣的时候,每个人都被瞬间移位。

    我懵了,这是怎么了?要天塌地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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