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根本没想到,我的房间在这一夜会出事。

    我关上门,脱光衣服,穿过客厅,走到卧室,躺在大床上,舒服极了。

    我在心里一直在担忧小5和她的父亲。既然那个网友已经察觉小5在躲他,而让郭美代替她去见面,那么,他肯定会有下一步行动,接下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从下水道钻进小5的房间?杀死小5的父亲?掠走小5?

    度假村有保安,不可能让他把小5带出去

    思来想去,我就困了。

    我关了灯,月亮安静地挂在窗外,整个世界好像只有它和我在对视。

    卫生间的地漏“哗啦”响了一声,接着就安静了。就像有人想移动它,不小心弄出了声音,这个人赶紧住手了,屏住呼吸在听。

    我一下就坐起来,走进去,打开灯,地漏盖子盖得好好的。我蹲下来,把盖子打开,朝里看。

    里面是个黑洞,冒出潮湿的气味。

    我足足盯着那个黑洞有5分钟。

    终于,我说话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想出来谈谈吗?”

    “今天,我带郭美去电影院,其实就是为了见见你,跟你谈一谈”

    “我没有恶意,小5没有恶意。我希望你也没有恶意”

    黑洞里的生命,似乎比我老练多了,始终一声不吭。

    说着说着,我感觉自己都神叨叨的了。最后,我拿起那个盖子,又说:“那我关门了?哪天你想现身的时候再来串门吧”

    然后,我把盖子盖上了。

    我没有用任何东西压住它,那没用,我压住地漏,他可能从马桶里钻出来。我压住马桶,他可能从水龙头里钻出来

    我没有关灯,到床上躺下来,继续听卫生间的动静。

    死寂无声。

    我熬不住,终于再次迷糊了。

    大约凌晨1点多钟的时候,又有什么声音响了一下,把我弄醒了。

    我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安安静静。但是这骗不了我,刚才肯定有声音,而且来自客厅!

    房间里黑糊糊的,我忽然想到,刚才,卫生间的灯是开着的,谁把它关了?

    我爬起来,轻轻下了床,。

    地上有厚厚的羊毛地毯,我光着脚,蹑手蹑足地走到卧室门口,朝外看了看,好像没什么情况。

    我试探着去开灯,“咔哒”一声,灯没亮!

    谁把电闸给我关了!

    我马上意识到今夜有问题!

    我后退一步,到卧室,在床边的柜子上摸了摸,我记得睡前我把手机放在上面了,可是,柜子上空空的,滑滑的,什么都没有。

    我他妈的手机呢?

    我走到床的另一侧,摸起了座机,拿起来,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我把座机拎起来摸了摸,电话线只剩下短短一截。

    不是电话线被拔掉了,而是被剪断了。

    我一下慌了。

    我再次走到卧室门口,朝外看去,茶几,沙发,电视机,方桌,椅子最后,我的目光移到了小走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到门口有个人,他脸朝下趴在地上,好像喝醉了。

    房间里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人!

    我的刀子没了,它留在了令狐山的身体上。

    我颤颤地喊了一声:“谁?”

    趴在地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我的脑袋“轰隆”一声炸了那直撅撅的姿势,分明是一具死尸啊。

    我不再说话了,紧紧盯着这具死尸,一点点看清了,他的脑袋朝着房门,穿的是一身纯黑运动服,有两条白道道

    他是令狐山?!

    他是被人送进来的,还是自己爬进来的?

    我就像一下被人抽掉了骨头。

    他的位置挡住了我的出路。

    可是,我不可能到床上去睡觉,我也不可能和这具恐怖的尸体度过漫漫长夜,我必须出去。

    我慢慢朝前迈步了。

    我离那个死尸越来越近。

    死尸的脑袋朝着我,姿势有点像个“大”字。现在,黑糊糊的死尸纹丝不动,但是,笨蛋也能想到,他的安静是个阴谋。

    当我的腿刚刚跨过他的时候,他肯定会猛地抱住我。

    我走到死尸跟前,哆哆嗦嗦地抬起脚来,迈过了他的胳膊。

    死尸竟然没有动!

    我的另一条腿也成功地迈过了死尸的胳膊,站在了门前,赶紧伸手开门。

    门被反锁了。

    我一步跳过死尸,踉踉跄跄跑到卧室门口,过身来,我不错眼珠地盯着他。

    看来,今晚上我必须要跟这具死尸在一起了

    我靠在了墙上,雪白的墙上铺着朦胧的月光。而月亮照不到那具死尸,他躺在黑糊糊的阴影中。

    时间似乎也变成了死尸,停滞不前了。

    假如,现在我呆在医院的停尸房里,那还好一些,毕竟那些死尸都有来头。可是,这具诡异的死尸莫名其妙就出现了,这最令人恐惧。

    我退到卧室,把门关上了,听动静。

    我知道,这具死尸既然出现,那么,这一夜绝不可能平安过去。

    我熬了一阵子,又打开门,探头看了那具死尸一眼。

    我的胃抽搐了一下他依然在那儿躺着,我却看出来,他的姿势好像跟刚才不一样了,他摆出了一个奇特的姿势。

    他动了!

    我再次退卧室,把门紧紧关上了。

    现在我已经肯定,这具死尸就是令狐山!

    我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了,朝下看看,三楼,我如果跳下去,很可能摔成残废。

    我缩来。

    房子里没有一点动静,只有我病态的心跳声。整个世界都睡了,只有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隔着门板在对峙。

    我不知道现在是夜里几点,好似在黑暗的时间中迷路了。

    我退到床上,一动不动,等待天明。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听见外面又有声音了,很轻微,就像一双袜子在地板上行走。

    我打了个冷战,轻轻站起身,走到卧室的门前,无声地拉开门,伸出头看了看,怵然一惊死尸已经转过来,脑袋朝着我的方向了。他依然脸朝下趴在地上。

    我猛地关上卧室的门,惊惶地四下张望,希望找到一个东西当武器,抓在手里。

    卧室里除了一张床,空空荡荡。

    我去了卫生间,一只手抓起了一个玻璃杯。

    外面又没有动静了。

    我静静地等待,过了很长时间,我悄悄拉开门,发现那具死尸已经爬到了客厅中间的位置!尽管他依然脸朝下趴着,但是我分明感觉到,他的前进势不可挡。

    我猛地扬起手,把一个玻璃杯朝他砸过去,遗憾的是,并没有砸到他,而是砸到了墙上,摔得粉碎。

    我又举起了另一个玻璃杯,发疯地砸向他。

    这次,玻璃杯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就像砸在一根木头上,“啪”一声碎了。

    我再一次把卧室的门关上,躲在房间一角,瑟瑟地抖。现在我连玻璃杯都没有了。

    房子里还是那样静。

    我紧紧攥着玻璃杯,感到手心里空空的,肠胃空空的,整个世界空空的。

    又有声音!

    好像有一双手在抚摸卧室的门板。

    我不能再等了,我孤注一掷地走过去,停在门前,猛地把门拉开。

    死尸直直地站在我面前,正是高大的令狐山,他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很苍白,那绝不是一张活人的脸。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五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的眼皮肿肿的,沉重地耷拉着,十分困倦地看着我

    也许,他把刀子从腹部拔出来了,正拿在手上。

    我看了看他的手,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我后退一步,跳到了床上。

    他一步步走进来,异常疲惫地说:“我来还你刀子”

    这时,有人愤怒地擂响了我房间的门,一个男人大声喊着:“深更半夜,你摔什么啊!不让人睡觉吗!”

    是楼下的客人。

    我立刻大叫起来:“救命!”

    令狐山根本不在乎门外有人,继续逼近我。

    隔着一个房间,门外的人并没有听清我喊什么,依然在大声叫着:“你再摔的话,我就报警了啊!”

    令狐山突然出手,朝我肚子戳过来。我看到了金属的冷光,他果然握着那把刀子!

    我慌乱地后退,摔在床上,抓起被子,劈头盖脸地朝他蒙过去,然后,我一个箭步跳到窗台上,直接跳了下去

    我终于知道从三层楼跳下来是什么感受了。

    下坠的瞬间,大脑几乎是空白,然后双腿就像被人一下砍断了,后背和脑袋随着摔在草坪上,脑袋里“轰轰”地响,什么都听不见了。气管就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过了十几秒,那口气儿才冲出来

    我看着三楼那扇窗户,黑糊糊的,令狐山并没有露脸。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个保安跑过来,我听见他的声音很遥远,很飘忽,他在叫人。

    第一个跑到我身边的,是我楼下的那个客人,他说:“哥们,刚才你不停地摔玻璃杯,现在怎么把自个也摔下来了!”

    接着,发现我坠楼的是章,他大呼小叫,然后穿着裤衩就冲了过来。接着,季风、孟小帅、郭美、吴珉、白欣欣也跑出来。

    孟小帅问我:“周老大,你怎么了?”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出了三个字:“令狐山”我感觉我的声音都不像我的了。

    很快,我被送进了医院,做了头部ct,没什么大事儿,轻微脑震荡。我的脑袋就算不摔,里面也从没停止过震荡。又拍了x线,没有骨折,只是筋骨挫伤,住几天院就没事了。

    折腾到天亮,我终于安静地躺在了病房里,大家都在病房里陪我,或坐或站。我旁边放着一台乳白色的脑电波仪,随时测量着我的脑电波。

    不见季风。

    我敏感地问孟小帅:“季风呢?”

    孟小帅犹豫了一下,说:“她跟令狐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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