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质问:“老贼?客官和这人有仇?”
客人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你知道这老贼是谁吗?”
王质道:“不知道,还请客官明示!”
客人道:“这个人就是掌管八州兵权的大司马桓温。”
王质道:“客人为何称大司马为老贼?”
客人道:“桓温虽有才干,却有不臣之心,最终会专制朝廷。这样的人还不是老贼吗?”
王质道:“客人和素不相识的在下说这些,不怕惹上麻烦吗?”
客人又喝了一杯酒,笑道:“我就是看不惯他!况且这是公开的秘密,能有什么麻烦?对了,我和桓温还算有些交情,如果你想从军当兵,我可以把你引荐到他帐下。”
王质连忙感谢道:“多谢客官好意!不过,我虽不轻侮士兵,但我的梦想只是娶个老婆、生个儿子、再谋一份稳定的差事。士兵南征北战、如履薄冰,实在不适合我。”
客人笑问:“哦?!这样啊!那你武艺如何?”
王质道:“客官,不是在下自夸,寻常的三个两个小毛贼绝对不是我对手。”
客人道:“那我在衙门给你安排个差事如何?”
王质当然高兴啊,他在欢乐坊的事已经了结,过两天找张玄帮忙提亲就成,再做店小二已经毫无意义。再说,如果被人知道谢家大小姐的未来夫君是个店小二,谢道韫不觉得丢人,王质自己也感到羞愧。
王质一直想提高身价,谋个体面的差事,苦于没有门路罢了。现在突然有人主动给他在衙门安排个差事,虽然无品无级,但也是吃皇粮的,体面又安稳的工作。正所谓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王质连忙起身行礼道:“这样实在是好啊!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啊!对了,在下王质,还没有请教客官名讳?”
客人道:“我是建康城的父母官,掌管建威府的丹阳尹刘惔。”
王质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刘大人,请恕王质有眼无珠!假若刘大人肯提携王质,王质必定感激不尽!”
刘惔道:“好!那就跟我走吧!”
王质道:“刘大人,请容许我先行告知掌柜的。”
刘惔点点头,在桌子上放下一两银子,走出店门。
王质走到柜台前对掌柜说:“掌柜,从今天开始我不在这里做了。”
掌柜微微愕然,马上道:“好!不过没有工钱!”
王质并不介意,笑着挥手告别,走出店门。
刘惔正在门外负手驻足,王质走到他跟前行礼道:“刘大人,我的事办好了,眼下我们要去哪里?”
刘惔道:“先回衙门给你办个入职、领套差服,我打算安排你当武吏。”
两人边走边聊,王质不敢和刘惔并肩走,落后刘惔半个身位。
王质问:“大人,武吏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刘惔道:“维持京城治安、惩治盗贼宵小、抓拿案犯。有一定的危险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王质道:“不后悔!既能为民办事,又能一显身手,在下求之不得。只是,大人从未见过我的身手,单凭我说的话便让我做武吏,会不会有些太轻率了?”
刘惔道:“没事!我看人很准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王质和刘惔又走了一段路,王质问刘惔:“对了,刘大人,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欢乐坊来了?”
刘惔道:“你知道昨晚建康城内发生的事吗?”
事情都是王质搞出来的,王质当然清楚,不过王质不敢大意,试探性的问:“大人想说的是,孙恩造反攻入武卫营军垒,杀死王凝之一事吗?”
刘惔:“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一,还有呢?”
王质故意装糊涂道:“孙恩造反的事,今天早上传得沸沸扬扬,至于还发生了什么事件,在下就不清楚了。还请大人明示!”
刘惔道:“根据报告得知,孙恩攻打武卫营的时候,五斗米教的庄园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纵火了。”
王质暗暗吃了一惊,问:“五斗米教的庄园就算起火了,大人何以肯定是纵火而不是失火呢?”
刘惔道:“因为起火点不对!火是在银库烧起来的。”
王质道:“也可能是孙恩自己安排放的吧,好背水一战!”
刘惔摇头道:“孙恩和王凝之有什么仇什么怨需要不惜一切呢?如果他事先搬空银库倒有可能是他安排的,可是,银库是满的。大火烧过后一地的白银水,还有许多烧不化的金元宝。”
王质问:“大人是觉得孙恩造反攻打武卫营和五斗米教庄园被烧,这两件事之间有关联?”
刘惔点头道:“孙恩集结数百名教众夜袭军垒本身就很让人费解,虽然我不了解孙恩为人,不知道他攻打武卫营的动机何在;但是,庄园纵火很可能是内部人员干的。他趁着庄园守备空虚,抢劫了银库,再纵火毁迹。”
王质不解的问:“大人怎么知道是‘他’而不是‘他们’?”
刘惔道:“如果是‘他们’,银库早被搬空了。银库几乎是满的,犯人是一个人。”
王质又问:“大人既然说银库是满的,又怎么知道银库先遭劫掠过呢?”
刘惔道:“今早的报告说银库的遗址内发现了四具遗骸。虽然还不清楚死因,但银库是钱财重点,防守严密,一般不可能有人在里面。既然有人进去了,我相信也有人出来,入宝山空手而归根本不可能做到!”
王质由衷地说:“大人分析在理,在下实在佩服!只是,这与大人出现在欢乐坊有什么关系呢?”
刘惔笑道:“我是来找犯人的!”
王质惊讶道:“找犯人?!”
刘惔道:“对!大隐隐于市,欢乐坊繁华热闹又是名流公子聚集地,是理想的隐遁场所。那个犯人聪明又会钻空子,很可能藏身于此。”
王质道:“就算犯人藏身此地,大人不知道犯人的长相又怎么找?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抓捕逆犯孙恩吗?即使大人方才的推断全部属实,逆犯家确实被偷盗和纵火,可是,这真的需要我们管吗?”
刘惔道:“你说得有对,有不对。逆犯孙恩要抓,犯罪也要管。只是纵火案做得极为高明,无人证、无物证、无苦主,恐怕是个破不了的无头公案。”
刘惔看一眼王质,又道:“其实啊,我就是过来欢乐坊闲逛的闲逛的,闹心事太多,出来散散心。不过,我也并非全无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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