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人到达饭厅时,张玄一家如同往常,已经在吃。唯一例外的是清虚夫妇今日也在此处吃早饭。相互之间已经混得很熟,打过招呼后,王质四人毫不客气地挑选自己喜欢的早点。
看到众人吃得差不多,张玄道:“王夫人,王质昨晚不在,你给他讲一讲你的部署吧!其他人再来明确一下自己的工作。”
谢道韫道:“好的!夫君,我们此次会稽之行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找到彤云的未婚夫顾公子;第二,是主动出击,把要对张氏不利的敌人引出来。主动出击意味着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危险性还是很高的,所以人员以精简为主。去的人员有张氏兄妹、我们夫妻、唐公子、银婴,外加十名护院。张管家留下来处理大小事务,大伯和贾道长留下来守卫庄园。大伯的飞剑配上贾道长的定身术,守卫庄园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王质道:“如若庄园发生了什么事,张管家可以到建威府请官府出面平息!另外,庄园里堆放的那几口崭新的大箱子是作什么用的?”
谢道韫笑道:“虽然我们人员精简,但我们的目的是把敌人引出来,所以戏还是要做足的。那几口箱子是用来装嫁妆的,扮作是张公子亲自护送彤云和嫁妆到会稽顾家的别院。”
王质惊问:“不会真的护送嫁妆吧?”
谢道韫道:“当然不会!里面放的是水和干粮。唐公子,还请吩咐下去,让他们搬动的时候显得吃力一点,不然就不像了!”
唐仇道:“王夫人请放心!我等下再去提醒一遍!”
王质问:“娘子,有必要带那么多粮食和水吗?”
谢道韫道:“世途险恶,明知道外面有人要对我们不利,饮食方面当然要格外小心啊!把饭碗端在自己的手里才能让人安心!”
王质认可道:“娘子说得有道理!小心谨慎方为上策!”
谢道韫道:“建康到会稽有直通的官道,所以道路方面不需要考虑太多。住宿方面,我建议住驿馆不住客栈。虽然驿馆的住宿条件比不上客栈的上房,但胜在它是官方开的,人员变动比较小,不需要担心敌人提前布局伏击我们。凭着夫君和我的身份,入住驿馆是不成问题的。”
张玄心悦诚服的说:“王夫人安排,我们照做便是了!”
谢道韫微笑致意,继续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顾家的别院了,我们必须假定已经有敌人埋伏在那里。”
王质道:“这个好办!到了会稽,先找一个热闹繁华的地方安排你们落脚,我再只身前往那里查探个清楚!”
谢道韫道:“没有人埋伏当然是最好的,不过,就算里面设好了天罗地网,我们也必须想办法攻克它,然后派人登门送帖,请顾公子过来别院。”
唐仇问:“为何明知有敌人还要硬碰硬?”
谢道韫道:“因为我们有寻找顾公子的任务啊,如果不能挫败敌人的图谋,充分震慑住他们,他们怎么会轻易交出顾公子呢!”
张玄道:“唐仇,我们此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决定走出去了,就不能退缩半步,他们胆敢埋伏我张玄,张玄就必须痛击他们,让他们知道张玄不是好欺负的,让他们不敢再生蚕食鲸吞张氏的妄念!”
唐仇道:“东家的心思,唐仇明白了!”
谢道韫道:“当然了,手段是灵活的,绝对不是简单的硬碰硬。我目前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大家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
张彤云道:“我对顾家的产业比较熟悉,如果梦白真的被关了起来,我想到了两处可能的关押地。”
王质道:“到了会稽之后,我带你去看看。好了,启程吧!计划赶不上变化,说得再多都没有用,一定要走出去才能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张玄率先站起来,道:“好,走吧!”
大家陆续起身去打点行装,之后在门口会合。门外已经停了两辆马车和一辆板车,十名护院已经骑在马上等待出发。
几口大箱子已经贴上了红双喜,搬到了板车之上,板车上还插着六面喜庆的红色小旗。
张夫人、清虚夫妇、贾半仙一起出来送行。
张玄道:“夫人,好好在家带孩子,我过几日便回来!”
张夫人道:“夫君万事小心!”
贾半仙苦着脸道:“娃子,你们都走了,可要把老道士闷坏了。”
王质道:“不是有大哥和嫂子陪着你嘛!”
贾半仙小声道:“他们太正经了,没意思!”
清虚夫人笑道:“师叔,我们可是听见了!”
王质笑道:“嫂子,老贾老不正经的,你别管他。好了,各位回去吧!我们该走了!”
道别之后,车队缓缓启程。张玄坐前面一辆马车,板车走在中间,后面一辆马车坐谢道韫、张彤云和银婴。
十名护院分四人前面开路,四人殿后,两人护住中间。唐仇护住前面的马车,王质护住后面的马车。
银婴问:“彤云,你和你的那个顾梦白是怎么认识的?”
张彤云回想过去,嘴角微微上扬,道:“张家和顾家是世交,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两家关系很好!我四岁那年,梦白的娘亲去世了,梦白很伤心,又经常被他的两个哥哥欺负,所以顾世伯把梦白送到我们家来养。”
银婴装模作样的点头道:“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好端端的他的哥哥为什么要欺负他?”
张彤云:“因为他是庶出,他的娘亲是顾世伯的小妾,所以顾家上上下下都不把梦白当作一回事。梦白的娘亲去世之后,他在顾家的日子就更难熬了,顾世伯和梦白毕竟是父子,顾世伯还有一些舔犊之情,于是以世交走访的名义把梦白留在我们家,实际上是送给我们家养了。”
银婴厌恶的说:“这顾家的人也太可怕了,我都有点同情这个顾梦白了!”
谢道韫问:“你就这样和顾公子从小一起长大啦?”
张彤云道:“是的,我哥和我年龄相差很大,我在家里很寂寞,梦白只比我大一岁,他留在这里刚好可以陪我读书写字,陪我玩,而且梦白为人稳重,有礼貌。所以,我的爹娘很喜欢梦白,很乐意让他留下来和我一起成长。”
银婴问:“你和顾梦白在一起生活多长时间了?”
张彤云道:“八年,他十三岁的时候,顾世伯怕被人说闲话,就把他接回家住了。为了体现出礼尚往来,顾世伯邀请我到顾家住了半年。”
谢道韫道:“顾公子回家以后的日子好过吗?”
张彤云摇摇头道:“一点也不好过!走了八年再回来,顾家的人更加不在乎他,他在顾家的地位和下人差不多!”
银婴感叹道:“真惨!”
张彤云道:“我在顾家的时候,只要我不在他身边,他的两个哥哥就会拼命的欺负他,说拳脚相加都不为过。”
银婴怒其不争地说:“他都长大了,怎么还不知道反抗啊?”
张彤云道:“他太善良了,而且从小就被两个哥哥欺负,后来又长期寄居在别人家,养成了那种低眉顺眼的驯良顺从的性格,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是首先反省自己的!”
银婴嗟叹道:“怎么能这样啊?太软弱了!”
张彤云低落的说:“是的,人善被人欺,我也希望他能改变!”
谢道韫道:“可能经历了这一次,他就会改变了。”
银婴问:“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啊?”
谢道韫道:“当一个人有了不能够失去的东西之后,他就会让自己改变的。”
银婴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谢道韫笑道:“真的!举一个例子吧,我平时是与世无争的柔弱女子,假如有一天我的夫君陷入了绝境,我一定会变成一个好勇斗狠的毒辣女子,助夫脱困的!”
银婴笑道:“我有点理解了!难怪王质战无不胜!”
谢道韫道:“如果顾公子真心爱彤云,不想失去彤云的话,他一定会让自己变得强大,以此来守护彤云的!”
银婴问:“彤云,你对顾梦白有信心吗?”
张彤云非常肯定的说:“我对他有信心!”
谢道韫和银婴对着她宽慰一笑;张彤云经过了好姐妹的开解,获得了勇气,回以甜蜜一笑。
银婴道:“彤云,我也有一个青梅竹马,他叫江守诚,代号灰狼。我给你说说他吧……”
谢道韫掀起车窗帘,看见王质背着弓箭,一身戎装,骑马傍着马车,高度警戒的四下张望,不由得对他甜蜜一笑。
王质感受到目光,扭头看到笑脸如花的谢道韫,立即回以微笑。
谢道韫心疼的说:“夫君,还有两三天的路要走呢!放轻松一点,别把自己累坏了!”
王质道:“有娘子关怀,我一点都不觉得累,老虎都能打死!”
银婴强行在窗边冒出半个脑袋,苦恼的说:“哎呦!你们行行好吧,一大早就甜言蜜语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质问:“银婴,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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