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苏南衣看着夏氏和老李头不禁冷笑。
“真是有意思,自家人和别人合起伙来坑自家的店。”
老李头先扛不住了,“苏小姐,我也不想的,但我……不过就是一个伙计,也是受命行事。”
苏南衣手指轻轻挑开余下的几个盒子,无一例外都是假货,她声音凉凉,语气如浸了冰,“是吗?你私下去苏家后宅见夏氏,也是受命行事?这也是一个伙计该干的?”
夏氏豁然瞪大眼睛,“你……”
苏南衣一个眼风扫过去,她的气势就消退一半,“别乱说。”
“是不是乱说,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苏南衣哧笑,“老李头,你这些年在采买上没少吞钱吧?不然你置办的两处宅子,养的那两房外室和外室生的二男一女,是靠什么养活的?”
老李头垂着头,额头的汗珠滚落,砸在地砖上,双臂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你居然!”夏掌柜怒气冲冲,绕过柜台盯着老李头的头顶,又是咬牙又是跺脚,“你怎么能这样?”
苏南衣扫了他一眼,他又讪讪的退了下去,不敢和苏南衣对视,总觉得有些心虚。
他当然不是为了店铺里考虑,而是暗恨自己小心翼翼的算计贪污,竟然比老李头的少了那么多。
两处宅子!还养了两房外室,居然连儿子女儿都生了,还是俩儿子!
他娘的……
亏他以前还觉得老李头老实,家里的那个婆娘也不怎么样,又丑又窝囊,连个儿子也没有生出来。
现在倒好……
简直呕到怀疑人生。
老李头这下想说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会头抵着地,不断的磕头。
“行了,”苏南衣冷淡打断,“你也别磕了,磕几头这事儿就完了,没有那么便宜的,还是省点力气吧。”
?苏南衣手腕一翻,把那几个盒子扔到夏氏脚边,“夏姨娘,你不服气交出铺子,你可以直说,跟父亲说,跟我说都行,这铺子我也不是白要你的,是当初为了救你女儿的烂脸,你做为谢礼交给我的。我来了之后要面对他们几个人的刁难不配合也就罢了,你现在还和外人串通起来,这么坑害我,良心何在?”
四周的议论声起,众人指着夏氏说得很是难听。
什么不知自己的身份,身为妾室苛待正室的嫡女,一个后宅妇人不守妇道,私下见外男,还合伙陷害自家人。
简直一无是处。
也有的人敏锐的抓住了“烂脸”两个字,又开始议论苏家二小姐什么时候烂过脸,不知道现在毁容了没有,又是怎么用这样的身份和相貌和大将军府订了亲的。
夏氏听着听着心里就慌起来,现在苏晚儿的婚事可是她最大的指望了,要是真的闹在了,让李家知道,再给退婚……
她打了个激凌,不敢再往下想。
“南衣,这件事情里有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回家说,好不好?”
苏南衣看着她低眉顺眼,一脸乞求的模样,并不以为然。
夏氏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狗,并不会因为她的退让而改过,甚至还会变本加厉,像这种人,就是要狠狠的击倒,踩进深渊里让她没有翻身的可能。
最好再踏上几只脚。
苏南衣理都没有理她,目光直接从她身上掠过,看向账房先生和夏掌柜。
这目光有如实质,跟刀子似的唰唰的割过来,俩人顿时就有些腿?软。
夏掌柜抢先开口,“大小姐,我一定会好好做事,不敢做任何对不起您对不起铺子的事。”
账房吞了口唾沫,“是,大小姐,我这账本保证做得清清楚楚,一笔一笔都有交代,不会有任何含糊。”
苏南衣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也清楚他们俩也不是干净的,至少要比老李头强上许多,让他们亲眼看见,有了敬畏之心,再用起来也会好上许多。
苏南衣没表态,缓缓道:“夏掌柜,今天这事儿虽然说是他们里应外合,故意坑我们,但你身为掌柜,这应变能力也未免太差,这点事都扛不住,事事都找东家,那你这个掌柜和其它的伙计还有什么区别?”
夏掌柜老脸通红,冷汗渗出额角,“是,大小姐教训得是。”
“老李头就交给你处理,将功补过吧!”
夏掌柜一怔,随后立即答应,“是。”
老李头抬头,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苏南衣扫了一眼地上的盒子,夏掌柜狗腿的急忙捡起来。
细长的手指轻敲,苏南衣漫不经心道:“夏姨娘,这事儿你是和刘老爷一起去京兆府的大堂上说,还是把父亲请过来,你跟他说?”
夏姨面露惶恐,无论哪种,她都不想选,她想着这事儿瞒着苏师玉才好。
她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南衣,要不然咱们家里的事就在家里解决吧,打还是罚我都认,怎么样?”
苏南衣冷笑,回家去说?回家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加上苏晚儿那个蠢货,烦也得烦死。
“这恐怕不行,”苏南衣马鞭敲了敲桌子,“哪出的事哪了,要不然你到这干什么来了?”
“……”夏氏噎得说不出话,还不是因为你让来的?
“南衣,我……”
苏南衣一摆手,已然不想再听,她看了看夏掌柜和吴账房,吴账房哪肯错过这个机会,立即上前道:“小姐,我去找苏老爷,请他过来吧。”
“好,速去速回。”
吴账房现在也顾不处夏氏不断递过来的眼色,只想在苏南衣面前讨好邀功,一溜烟的出了门。
刘老爷在一旁搓着手,脸上满是尴尬的笑,“苏小姐,这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见财就起了恶心,银票我还物奉还,再出一样多的银子补偿,如何?”
苏南衣微笑着看着他,眼底一片森然,“刘老爷,你闹了也闹了,几句话就想走?”
“那……苏小姐的意思是……”刘老爷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他意识到自己这一次踩进了一个大坑。
“稍后再说,刘老爷也不急在这一时吧?”苏南衣指了指角落里的椅子,“坐过去等。”
刘老爷根本不敢反抗,双腿颤抖着走过去,乖乖坐下,心里这个苦,跟吞了几十斤的黄莲差不多。
他偷眼看着苏南衣纤细挺拔的背影,脑海中却浮现昨天晚上突然闯到他床前的黑衣人,那闪闪的刀光,让他觉得现在脖子上还在冒凉气。
他今天也不想和夏氏对着干,想按着说好的计划,闹一通给苏南衣弄个难堪,然后拿着银票走人。
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忽然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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