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宸刚刚安抚了太妃和云景,太监又来报说,京兆府府尹赵石磊来了,正在外面求见。
顾西宸微微皱眉,但又不能不见,“让他进来吧。”
太妃和云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没过多久,赵石磊被太监引着来了,一抬头看到顾西宸等人坐在树下,不由得一怔。
顾西宸见他的目光瞄向尚书房,大概是在纳闷,心里又想起那股子臭气,更加不痛快。
“赵爱卿此来为何?之前不是告假没来上朝吗?”
赵石磊垂首道:“回陛下,臣的确是告了假,当时实在是有事走不开,现下抽开空,立即来向皇上奏明。”
顾西宸挑眉道:“哦?什么要事,连朝也顾不得上了?”
他话音刚落,赵石磊就跪倒在地,“陛下,臣当时是在大将军府门外,李书宇命身穿薄甲,手执刀剑的兵士围住你苏小姐。
苏小姐当时已经不支,但李公子仍旧不肯放过,王爷当时也冲进去救人,臣身为京兆府,负责京城百姓安危,发生此等事,臣难辞其咎。”
赵石磊当时人在现场,这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亲眼所见,就无所谓要人证。
太妃和云景的话犹在耳,赵石磊又说了一次,两面都证实,顾西宸不好再说别的。
他本来是想等太妃和云景离开之后再叫赵石磊来问问,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再让赵石磊查一下,看是否有什么可回转的地方,如今看来,倒是不必再问了。
大将军府固然不好惹,但北离王府更不好惹。
顾西宸不用想也知道此时该站在谁这一边。
他心中暗自恼怒,李树朝不知道收敛,李书宇恃宠而骄,居然能狂妄到这个份儿上!
看来,也是该敲打他们一下了!
想到这里,他对李公公道:“传旨,让李树朝和李书宇火速进宫!”
“是。”
李公公下去传旨,其它的人在这里等,顾西宸没叫他们走,显然就是想双方来对质,当面解决的。
事实上,李树朝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想不通,好好的,为什么自己的儿子非得去招惹苏南衣。
他此时怒火中烧,手里执着鞭子,咋呼了半天也没舍得抽几下。
“你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是刚新婚吗?苏晚儿是你自己要死要活非要娶的,你说,你现在这是在闹什么!”
李夫人心疼得在一旁抹泪,“你吼什么?有话不会好好说吗?”
“你还怪我?”李树朝气得发狂,“都是因为你!把他惯成现在这副样子,慈母多败儿,果然说得不假!我吼他,我打死他的心都有!”
李夫人一听到“打死”两个字,就像像刀子捅了她的心窝子,一拍自己的胸口道:“好,你打死他先打死我,就没有人拦着你了,来,你往这儿打!”
李树朝眼睛赤红,咬牙切齿道:“真是不可理喻!”
李夫人心怀怨恨,说话也毒了起来,“我不可理喻?我是不如那个小贱人好,处处都有理,没理都能狡辩出花儿来,你早就看我们娘俩儿不顺眼了是不是?
你打吧,打死我们,让那小贱人再给你生个儿子,你就趁心如意了!”
李树朝脸色微变,“你胡说什么!”
“我是胡说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歪心思!李树朝,你忘记你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要是没有我娘家,你……”
李对朝都要烦死,每次都要听她说这种屁话。
“屁嘴!”李树朝怒声打断,“都说过多少次了,还有没完没完?我现在在说他,你扯什么别的?”
李书宇跪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边,夫妻俩为他争吵得不可开交,他倒成了一个旁观者。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为什么非得扣下苏家小姐?说!”
李书宇淡淡开口,“我说过了,喝多了,认错了人,以为她是苏晚儿。”
“你胡扯什么?你一大早就喝多了?骗鬼呢?”
“爱信不信,反正是实话。”李书宇平静道。
李树朝反被噎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院中响起脚步声响,有人快步奔来,“将军,宫里来人传旨了!”
李树朝一惊,也顾不得再和老婆吵架,低声问道:“不是让你往宫里递消息了吗?如何?”
李夫人有心不告诉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误了大事,不情不愿的白了他一眼道:“递了,女儿说她会想办法。”
万幸,他们还有一个出色的女儿。
李树朝的心头微松,“赶紧把人请进来。”
宣旨的太监进了屋,把旨意简短的读完,对李树朝和李书宇淡淡一笑,“大将军,公子,请吧。”
李树朝给夫了递了个眼色,示意她给宣旨的太监一点好处。
李夫人当然懂,拿了张银票给他,低声问道:“公公,还请您多照应一二。”
宣旨太监假意推辞了一下,笑着说道:“二位,请吧,请放心吧,宫内有贵妃娘娘,一切都好。”
这太监根本就没能到近身伺候,对具体的情况一无所知,他这话却让李家人都松了口气。
父子俩出了门,骑马直奔宫中。
在暗中守着的人立即回了小院,去禀告夏染。
夏染独自坐在苏南衣窗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还没醒。
陆思源也回了房间,让老修去给治疗。
夏染琢磨着,老修这次来,医术倒涨进了不少。
说想来也正常,他在神医谷那么久,也该进步。
可巧的是他来了,否则的话,眼下这种情况还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他在心里默叹了一声,希望吉人天相,苏南衣能够熬过这一关。
正胡思乱想,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公子,刚刚李家父子去宫中了。”
夏染立即站起来,“当真?是他们自己去的,还是……”
“宣旨太监来宣了旨,如他们入宫的。”
夏染一拍手,“好,如此看来,是北离王府和赵大人的合力奏报起效果了。”
他正高兴着,老修开门从陆思源的房中走出来,看他这副高兴的模样,问道:“发生了何事?”
夏染道:“这个你不用管,南衣怎么样了,还是没有醒的迹象吗?我这边还有个好消息想告诉她。”
“暂时还不行,”老修摇头,要不你进去和她低声说几句,有助于她尽早醒来。”
“我可以进去?”夏染纳闷,“你不是说……”
“其实我指的是王爷,他现在不是没在吗?”老修打断他的话,“只他不行,你们都可以,你别说漏了就行。”
夏染立即轻步进屋,看向昏迷中的苏南衣。
她静静的睡着,眉眼平静,睫毛如羽,是少见的恬静。
夏染微怔了下,他见过苏南衣的很多张面孔,唯独像此时这样的,还从来没有见过。
忽然,他发现苏南衣放在外面的手背上有一线红,着实有些诡异。
他转身跑到门口,对老修道:“老修!你快进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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