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磊从宫中回到衙门,一头扎进书房。
昨天一夜没睡,可现在一点困意也无。
赵夫人端着茶从门外进来,夫妻多年,她对丈夫了解甚深,一见他这样就知道是有心事。
“怎么了?怎么的一回来就这副表情?是不是挨说了?”
赵石磊摇头苦笑,“其实也没什么,都是预料中的事,不然我也不会准备两份折子了。”
赵夫人拿起他扔在桌子上的另一份折子,打开一瞧,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既然陛下都决定了,你也就别再纠结了,不是说可以发海捕公文?你到时候把公文发下去,做得详细些,暗中分派人出去寻找,叮嘱他们多加用心也就是了。”
赵石磊点头,“也只有如此了,这么大的案子,最终却是不了了之,我实在是……夫人,你说我们来到京城,是不是错了?”
赵夫人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有些心疼,走过去为他揉肩按摩,“老爷,为民做事,一直都是你的目标,你当初入仕途,不也是为了这个?
这么多年初心未改,为妻很为你骄傲,京城不比别处,受掣肘的地方肯定会很多,但我们可以想迂回的路子呀,这世界上没有白走的路,早晚会有回报的。”
赵大人听着妻子的话,心里舒畅了许多,“多谢夫人。”
夫妻俩正在说着,外面有人匆匆跑进来,“不好了,大人,出事了。”
……
苏南衣和云景也没有回府,派人回去给太妃报了个平安,俩人和夏染一起回了小院。
老修和陆思源也在等消息,看到他们回来总算松了口气。
苏南衣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特别是在林中遇到的阵法,还在最后的那个雾。
夏染也把自己中了招全身不能动的事儿说了,拉着老修再三感谢,要不是老修,他这次命都得搭上。
老修笑着摆手,“是你们聪明,也是运气好,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大意了,依我看,那个家伙一定非同寻常,这次和上次不同,你们可要多加小心啊。”
云景点头道:“老修说得对,上次他们是有预谋的逃走了,这次是被我们偷袭,他们一定会气得抓狂。”
苏南衣看着他,表扬道:“景儿分析得好,这次他们的确是被揍跑了,放弃那里一定不会甘心。”
夏染摸着脸和脖子,“铁明康说,他早就看出我的伪装,故意引我去,还想把咱们的一网打尽,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不甘心是肯定的,不过,我猜想,他可能会急着办另一件事。”
云景忽闪着眼睛,“什么?”
苏南衣沉声道:“他一定想方设法联系其它山勒部的细作,核实一下我们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夏染一拍大腿,“不错,就是这个。”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个办法。
或许这一次是个转机,细作哪国都有,比的就是耐性和潜伏的本事,能够长时间潜伏下来的,一定就是最成功的那个。
这种人是非常危险的,一般都会在最重要的关头启用,不用则已,一用就要有巨大的效果。
或许,这次铁明康情急之下,能够助他们挖出一个深藏的细作也说不定。
几个人正在商量应该怎么做,要不要和赵石磊也沟通一下,门外有人敲门。
夏染过去开了门,是他的一个手下,被安排在王捕家附近的。
来人脸色不怎么好,头上还有细汗,夏染一见就觉得不太妙。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公子,不好了,王捕头……死了。”
夏染一怔,眸子猛然一缩。
云景和苏南衣也走过来,听到这个消息都挺难过。
王捕头人挺不错的,身材高大,武艺也好,心地还善良,对那些来报官告状的百姓都挺和气,没有半点仗势欺人的样子。
夏染深吸了口气,“现在在哪儿?”
“就在他自己家中,公子,请您责罚,是属下没有做好。”
夏染摆摆手,没有多说,回头看看苏南衣和云景,“一起吗?”
两人点点头,三人又一同出门。
院子里又只剩下老修和陆思源。
陆思源手扶着轮椅,声音低沉,“关于山勒部,你知道多少?”
老修摸着胡子,“山勒部这两年发展得很快,隐隐已经有成为最强部落的势头,他们的部落中有一座终年云雾缭绕的山,土石还是红色的,据说那里有许多神奇的东西,也有不少人尝试去找,但……没有能活着回来。”
陆思源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这种事总是以讹传讹,不足以采信。我们也得出一份力,最好能够找到那个细作。”
老修一时没有说话,拧着眉在思考什么。
“怎么?”陆思源问。
老修沉吟道:“我觉得,我们更应该找到狐清或者是和铁明康在一起的那个神秘人,我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牵连。夏染也说了,铁明康听到狐清的时候有些激动,这里一定有内情。”
陆思源想了想,“若是你遇见狐清,有把握制服它吗?”
老修摇头,“没有,你有所不知,狐清并非一般的兽,它是有灵性的,而且一旦被人收服驯养了以后,就会认准一个主人。”
陆思源眼中浮现疑惑,“哦?那怎么……那个狐清似乎对云景有些特殊?”
老修摇头苦笑,“这个我也很奇怪,也是我目前没有想通的地方。我们这位云景王爷,实在是有趣得紧呢。”
陆思源目光微闪,没有再说话。
……
办南衣三人迅速来到王捕头的家,赵石磊也已经来了,看到他们微微点头。
夏染走在最前面,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上了台阶就闻到一股子血腥气,喉咙滚了滚,“大人,他是怎么死的?”
赵石磊也很难过,自从他到这里以来,王捕头是出力最多的,无论是在衙门里,还是跟着他出门去查访,王捕头都事无俱细,任劳任怨。
这次为了破李府的案子,经常熬到很晚,四处奔走查访,眼睛通常都是红红的。
赵石磊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缓了一下情绪,却依旧说不出口,“你……去问问仵作吧。”
夏染的心头沉下去,去问仵作。
仵作回答道:“王捕头是被一刀割喉,对方下手狠且准,可见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要他的命来的。”
夏染眼底有些酸,走上前看着已经抬上担架的尸首,上面蒙着白布,血晕染透了,像朵朵红云,刺痛他的眼。
被割喉,血液奔涌,神仙也救不了。
他无声握紧拳,低下头半晌没说话。
云景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苏南衣环视四周问道:“那个个蓝兰呢?”
虽然嘴里这么问,但是苏南衣的想和夏染的一样,都觉得这个蓝兰就是杀害王捕头的凶手,现在只怕已经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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