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襄端着茶杯坐在窗前,看着无边的月夜,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抿起浅浅的弧度,笑容清浅。

    “是不是在想我,所以笑得的这么愉悦?”

    一张清俊的容颜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陆襄面前,就像整个人凭空出现的一般,饶是陆襄再沉稳也不由得吓的瞳孔缩了一缩。

    “你、你怎么突然来了?”陆襄捂着胸口,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

    楚今宴双手撑着窗沿,轻轻一跃,便从窗口翻了进来。

    刀削般的五官,眉峰如远山,挺括的鼻梁,一张老天爷极度偏爱下精雕细琢的脸,直叫身为女子的陆襄看了都不由得嫉妒。

    他的气质孤冷,然清冷的面色却染上了生动的笑意,颠倒众生。

    站在陆襄面前,他将一只雕花的红木锦盒递到她的面前:“年三十宫中设宴,我怕是无暇分身,所以提前给你来送新年礼物。”

    陆襄愣愣的看着楚今宴手里的东西。

    楚今宴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对碧绿的玉镯,晶莹剔透。

    “我母后留了很多好东西给我,但有些暂时不能给你戴,这对玉镯是里面相对低调的,父皇说,当年母后很喜欢。”

    “先皇后的东西,太贵重了,我……”

    楚今宴不等陆襄说完,便强势拿出镯子戴在了陆襄手上:“她喜欢的玉镯戴在我喜欢的姑娘手上,母后在天之灵肯定很喜欢你。”

    陆襄垂眸,娇艳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红晕。

    她轻轻摸了摸玉镯,触手生凉,心底却是一片灼热。

    半晌,她转身走到床前,从枕头下拿出一只荷包,递到楚今宴面前。

    楚今宴眸光微亮,拿过荷包:“你亲手做的?”

    珍贵的织金锦,上面绣着翠竹,银线勾边,低调而又不失精美。

    陆襄轻笑着点头。

    楚今宴从善如流的把身上的荷包解了下来,挂上了陆襄给他做的,满意的勾了勾唇。

    忽然,他又道:“我的腰带跟这个荷包好像不太配。”

    陆襄闻言,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转了话题:“晚上国子监的火,是你放的?”

    楚今宴坐下,直接端过陆襄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陆襄瞪眼。

    “不是,盛闲放的。”

    陆襄:“……”

    有差别吗?

    “你这做法太冒险了,听说这一次皇上震怒,若是叫他知道是你的算计,怕是也不会轻易原谅你,殿下,不值得。”

    陆襄看着楚今宴,眸中含着一丝担忧。

    他有皇上的宠爱,才能与其他皇子有一较高下的资本,若是让皇上心生不满,他坐上太子之位只怕更难。

    才回京不过一年,就算建立人脉,也不及二皇子等人在京城汲汲营营这么多年稳固。

    为了她,不划算。

    楚今宴伸手,在陆襄的脑袋上用力的揉了一下,像是故意赌气似的,直把陆襄几缕头发都揉得炸毛了:“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值不值,我说了算。”

    “再说肖沐恒是柳相的女婿,跟柳相这么亲密的关系,我怎么可能让他涉入朝堂,这才是开始,打压肖沐恒,就是打压柳相,这一次,国子监祭酒也不能独善其身。”

    他的几个兄弟背后的势力都不容小觑,其中以柳党势力最大,其门生遍布朝堂,连父皇都不敢轻易动他。

    而且他只烧了一间空荡荡的学堂,毁了再建就是,父皇趁机敲了肖沐恒一笔,这会怕是正躲在哪里偷着乐呢吧。

    ……

    年三十,整个京城都洋溢着过年的气息,各大府邸从早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肖府上空,却弥漫着低气压,府里下人一个个都把皮绷的紧紧,连走路都静悄悄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没有欢乐的气氛,只有一片愁云惨雾。

    肖沐恒昏睡了一夜之后,在上午醒来,只一动,便扯到背后的伤口,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屋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在。

    “来人。”他一开口,声音便透着一股沙哑。

    有丫环推门而入,看了一眼床的肖沐恒,不等他说话,便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转身跑了。

    肖沐恒:“……”

    紧接着,便听到婢女嚷嚷的声音:“夫人,夫人,大少爷醒了。”

    很快,柳安瑶走进房间,娇好的面容带着清冷之色,站在床头看着他:“相公醒了,感觉怎么样?”

    肖沐恒皱了皱眉,道:“水。”

    柳安瑶朝书画看了一眼,书画转身倒了杯水,伺候肖沐恒喝下。

    足足喝了一杯,喉咙里的干涩疼痛才稍稍缓解。

    “我伤势严重吗?”肖沐恒问。

    柳安瑶道:“御林军执仗刑,能保住命已经是你的运气了,少不得要一个月好才能下床走动,腿被烧焦的柱子压到,虽没断骨,但皮肤灼伤了一大块,好了以后也会留疤。”

    肖沐恒眼底闪过冷意,但也没有太过惊讶。

    只要不是残废,他的伤早晚都会养好的。

    可恨的是他挨了打,破了财,却依旧被罢了官,更是被成德帝无情的剥夺了功名终身不得入朝堂。

    这让他如何位极人臣。

    柳安瑶在一旁的绣凳上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肖沐恒,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犯这种低极的错误。”

    肖沐恒正满心愤恨,没有看到柳安瑶眼底的不耐烦。

    他握着拳头重重的捶了一下床:“我是被人陷害的。”

    柳安瑶猝然一惊:“谁陷害你?”

    肖沐恒道:“不知道,你想想,我就算再荒唐,也不可能在国子监里饮酒,还特意跑到学堂里去,昨夜我当值,正在整理文献,也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我是被痛醒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大火里了,因为腿受了伤,几乎是死里逃生。”

    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坑害他。

    那人把他迷晕扔进火海,根本就不管他死活,如果不是他半途醒过来逃了出去,现在怕是已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到那时候也没有人会同情他替他查明死亡原因,只会认为他活该倒霉。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火烧国子监?”柳安瑶瞠目结舌的看着肖沐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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