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看了看黎大姑娘,又看了看黎淑妧,道:“淑妧,若你此话是真的,那你三妹妹可就免了惩罚了。只是,你身为姐姐,跟妹妹打架,我可是要罚你的。你最近大病了一场,或许是记错了?”

    黎淑妧听懂了赵氏的暗示,但她仍旧坚持:“女儿未曾记错。那日我与三妹妹发生了口角,三妹妹推了我,我也跟三妹妹扭打在一起。虽然是三妹妹先动的手,但作为姐姐,女儿不该如此做。婆子们发现我们时,我跟三妹妹就松开了。在女儿转身之际,脚下踩到了东西,不小心坠入湖中。母亲若是罚我,女儿甘愿领罚。”

    赵氏看了看黎岚瑜又看了看黎淑妧做出来决定。

    待着两姐妹走后,赵氏跟王嬷嬷道:“老二莫不是脑子烧坏了,怎么比之前还蠢了几分。”

    王嬷嬷道:“二姑娘确实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兴许是因为大病了一场。”

    “不过,老大着实让我没想到,她竟能干出来这等事。”

    “谁不说呢,大姑娘够狠的。”

    “这性子,若是入了太子府或者王府,倒也合适……”赵氏喃喃道。

    从正院出来时,黎岚瑜脸上早已没了温和的笑意,眉间有着浓浓的郁色,整个人看上去病了许久。

    两个人一同朝着小院走去。

    走到一旁通往小院的回廊时,黎岚瑜侧头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正四处张望的黎淑妧,心中升起了一丝鄙夷。

    她没想到,她这个妹妹,生了一场病之后,脑子烧坏了。

    亏她刚刚还以为她变聪明了,如今看来,却是更蠢了。

    “二妹妹竟然还笑得出来,姐姐着实佩服。”

    黎淑妧把真相说了出来,心情正好着呢,欣赏着院落中的美景。

    听到黎岚瑜的问话,她转头看了过去。

    说实话,她这位大姐姐,不笑的时候倒是比笑起来更有气势。

    “我为何不能笑?如今我大病一场,刚刚恢复,自然是开心的。”

    黎岚瑜确定,这个妹妹是真的比往常憨傻几分,她扯了扯嘴角,不再顾忌什么,道:“不知妹妹心中究竟如何想的,三妹妹从前那般欺负你,如今好不容易被母亲罚了,你却上赶着去给她脱罪。你脱罪也便罢了,竟然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妹妹可是今日的药还没吃,烧糊涂了?”

    黎淑妧看着黎岚瑜脸上的讥讽,说:“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三妹妹从前欺负我跟我今日为她澄清是两码事儿。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是她做的,我不会为她开脱。若不是她做的,我也不会冤枉她。”

    站在一旁的青竹气愤地说:“二姑娘,你讲你的仁义,何故连累我家姑娘?你又不是不知,我家姑娘自幼体弱,受不得罚。”

    是了,刚刚不仅黎淑妧被罚了,黎岚瑜也因为袖手旁观被赵氏罚了。且,她被罚得比黎淑妧还重一些。

    姑娘们说话哪有下人们开口的份儿?

    杏儿见青竹如此轻视她家姑娘,自是气得不轻,想跟她理论。

    黎淑妧抬手拦住了她。

    吵架么,她一个人就够了。

    “大姐姐受罚与我何干?她之所以被罚,是因她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在父亲面前颠倒是非黑白。今日我说与不说,并不会影响大姐姐所做的事情的对与错。”

    青竹还想继续争辩,却听黎岚瑜先开口了。

    “二妹妹,你做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就没考虑过后果吗?你可知,父亲那日把三妹妹放出来,母亲曾与他争辩了几句。为此,两人有些不愉快。如今你突然跟母亲说此事不是三妹妹所为,这不就证明母亲是错的吗?你说,母亲会不会因此厌了你?而你想要参选,就更难了。”

    说完,大姑娘黎岚瑜微微一笑,欲带着青竹离开。

    听到这一番话,黎淑妧终于搞清楚刚刚赵氏为何突然不悦了。

    不过,她岂会让黎岚瑜如意。

    瞧着大姑娘的背影,黎淑妧道:“大姐姐,母亲要怪,也是怪你吧?我可从未跟人说过是三妹妹推的我,反倒是你,主动去跟父亲说是三妹妹推的我,坐实了这件事情。你说,经此一事,是父亲更讨厌你呢,还是母亲更讨厌你?”

    黎岚瑜脸上血色顿时消失,脸色比刚刚还要白上几分。她身形不稳,歪在了青竹身上。

    青竹看了看身边的主子,眼眶微红,怒斥黎淑妧:“二姑娘,您这话诛心!枉我们大姑娘从前待您那般好,每次您跟三姑娘吵架都向着您。您却拿这种话说我们大姑娘,我们大姑娘身体弱,受不住。”

    “是吗?大姐姐若是真心向着我,刚刚为何向母亲提起来我跟三妹妹打架的事情?”

    “二姑娘,你……”

    黎淑妧打断了她的话,斥责:“没看到么,大姐姐身体不好,还不赶紧把她扶回去。”

    “好好,二妹妹,好得很,青竹,咱们走。”

    看着黎岚瑜脚步极快地离开,黎淑妧耸了耸肩。

    她这还是头一次见着生了病的人跑这么快的。

    黎岚瑜走后,黎淑妧没着急回去,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这后宅着实不错啊,有小湖,还有亭台楼阁,院子里种着不少奇花异草,当真是美不胜收。

    “姑娘,夫人罚您回去抄写《姊妹篇》呢,咱们快些回去吧。”杏儿见自家姑娘没有回去的意思,有些着急地说。

    “抄多少遍来着?”

    “二十遍。”

    “我一日可能抄完?”

    “不能,得三五日。”

    “这不就得了,总归一时半会儿抄不完,我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憋得慌,就让我在院子里逛会儿吧。”

    杏儿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家姑娘说得似乎挺有道理。所以,纠结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

    黎淑妧把后宅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在院子里逛了足足两刻钟才回去。

    刚进院子,就见到了被解了禁足的黎如敏。

    黎如敏刚刚从王嬷嬷处得知,此次是黎淑妧跟嫡母说了实话,把她放出来的。

    此刻见着黎淑妧,她心情着实复杂。

    在被禁足的这些日子里,她既害怕又生气。

    她怕黎淑妧就这么死了,她要背上杀人的罪名,她也气黎如敏自己不中用,连累了她。

    黎淑妧见她不讲话,朝着她微微点头,便准备回屋去。

    “等一下。”黎如敏叫住了她。

    黎淑妧回头,问:“三妹妹有事?”

    “你为何要去跟母亲说不是我做的。”

    “事情本就不是你做的,我为何不说?”

    黎如敏抿了抿唇:“谢谢你。”

    “不必,不过与其跟我说谢谢,我更喜欢你向我道歉。”

    黎如敏皱眉,问:“道什么歉?”

    “你那日先打了我。”

    “凭什么我道歉,你也打了我。”

    黎淑妧不讲话,就这般静静地看着黎如敏。

    想到黎淑妧帮了她一个大忙,黎如敏败下阵来:“对不起。”

    “嗯。”黎淑妧应了一声,转身欲离开。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不过,你也别觉得我要对你感激涕零。纵然你不去说,如今你病好了,母亲也会把我放出来。”

    前头语气还好好的,后面就有些不中听了。

    黎淑妧想到平日里黎如敏的性子,微微叹气,转身看向了她。

    “我问你,即便父亲把你放出来,你把自家姐姐推入湖中的名声能不能洗掉?这名声可是要一辈子跟着你的。你也不小了,过两年就要说亲事了。若是媒人从咱们家下人口中得知此事,你说你未来婆家会如何想?”

    黎如敏脸色骤然一变,道:“怎……怎么会?父亲已经严禁他们说出去,他们不敢的。”

    “是,父亲疼你爱你,严禁他们说出去,但你想想,后宅是谁在当家做主?你也须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想到嫡母本就瞧不上她姨娘,黎三姑娘脸上流露出来慌乱的神色。

    “我并非是在帮你,也从未想过你会感激。我只是不希望别人利用我,让你背上这般骂名。你不在意你的名声,但是我在意我的。”说完,黎淑妧不再搭理她,转身回屋去了。

    黎如敏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带着丫鬟出去了。

    回屋后,黎淑妧就让杏儿准备好笔墨纸砚,去抄写《姊妹篇》了。

    这倒不是她喜欢写字,只是,她如今是官家的小姐,不会写字像什么样子。若想好好生存下去,适应环境还是挺重要的。她也不求做得太好,只求别露出来马脚就行。

    怕杏儿看出来端倪,黎淑妧在写字时把杏儿撵了出去,自己独自一人拿起来毛笔开始写字。

    原以为要练许久才能学会,没曾想,拿起来笔之后,手却像是练习过千百遍一样,顺其自然就写了出来。

    只不过她没怎么用过毛笔,力道拿捏的不准。

    最后呈现出来的字虽然轻重不一,但却看得出来,是有底子的。

    这番发现令黎淑妧非常惊喜。

    她竟然继承了原主的技能,着实是意外之喜。

    写了一个时辰,废了十几张纸之后,黎淑妧终于把握好轻重了。

    杏儿进来时,瞧着黎淑妧作废的那些纸,劝慰:“姑娘莫要着急,慢慢写便是了。夫人知道您如今病着,定不会为难您。”

    “嗯,我知道了。”

    晚上,正院。

    “听说你解了如敏的禁足?”黎仲源问。

    赵氏说:“说起来,此事还是二姑娘来与我说的。二姑娘还病着,却赶来告诉我,那日是她自己不小心落入水中的,与三姑娘无关。”

    黎仲源点了点头,道:“淑妧倒是诚实。不过,我前几日也说过了,如敏是个好孩子,定不会做这般事情,当时夫人还不信,非得继续禁足。”

    赵氏知晓,定是钱姨娘在丈夫面前说了什么。面对丈夫的指责,赵氏依旧从容淡定。

    “的确是妾身的错。不过,说起来,此事妾身也是听了老爷的话才这般坚持的。”

    “我的话?我不是让你放了她吗?”黎仲源不解。

    “老爷难道忘了吗?二姑娘落水那一日,您过来跟妾身说,是三姑娘推她入水。若非由您这番话,妾身又怎会坚持禁她的足。”赵氏缓缓说道。

    瞧着赵氏疑惑的眼神,黎仲源终于想起来那日发生的事情。

    那日,是他大女儿过来与他讲,二女儿和三女儿发生争执,二女儿被三女儿推入湖中。

    赵氏一看丈夫的脸色便知他想起来,她很是贴心地说:“说来,也不是老爷的错,许是大姑娘看错了,才误以为是三姑娘做出来这等下作之事。”

    黎仲源顺着台阶就下来了,道:“可不是么,许是岚瑜那日看错了,误会了妹妹。”

    “老爷说得极是。”

    “嗯。”

    “老爷今日如何?嫡支那边可同意帮忙?”

    提起来这事儿,黎仲源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了。

    “帮忙?他们见都不见我一面。”

    “要不,明日我再回娘家问问父亲?”

    “也好。”

    皇宫

    东暖阁中,年逾五十的德顺帝把手中的一封密信递给了一旁的内侍。

    内侍弯腰,双手接过来密信,迈着小碎步,快速朝着站在大殿中间的年轻男子走去。

    到了男子身边时,又稳稳地递了过去。

    一双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信件一角,接了过去。

    “打开看看。”德顺帝有些疲惫的声音在大殿中响了起来。

    此刻夜深人静,这话还带着些许的回声。

    “是。”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声音如玉石一般,在空荡的夜里让人觉得坚定而又可靠。

    接着,男子快速打开了密信,逐字逐句看了起来。

    越往后看,如剑锋一般的眉头皱得愈紧,薄唇也紧紧抿了起来。

    看完后,男子抬头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德顺帝。

    德顺帝绷着一张脸,让人猜不出来他此刻的情绪。

    “顺天府尹上了折子,说左都御史的死是个意外,他宿醉从马上跌落下来而死。但朕不信此事。你私下查一查,此事……”说到这里,德顺帝顿了顿,“是否与太子有关。”

    满朝皆知,左都御史死前曾上了一道折子,弹劾太子门人。

    而顺天府尹又跟太子交好。

    男子神色一凛,并未多言,只简单道:“是。”

    韩粼从殿内出来时,外头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

    如今已是春日,但夜晚寒凉,细雨打在身上微有痛感。

    韩粼却像是并未察觉到一般,迈着步子朝着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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