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欧凌晨到家的时候边崎之门缝还透着光。
他抬手敲开了门。
“还不睡?”沈一欧错开他进去。
边崎之关上门跟过去:“还早。”
“不早了。”沈一欧扔开书包摊在椅子上点了根烟。
他闭着眼叼烟,看上去很疲惫。
边崎之从烟盒里摸出一根咬在嘴里,倾身勾住他的脖子。
沈一欧猛地睁眼,烟都差点离家出走。
边崎之虚着双眸将烟丝抵在对方的火光中,点燃了烟。
他指尖挑起烟,让开身子坐到一旁,冲他一笑:“借个火。”
“我还以为你要干嘛。”沈一欧松懈去眼皮,又摊回了椅背。
“你以为我会干嘛?”边崎之往烟灰缸里点去烟灰,抬眼看他:“你叼着烟我也没法儿亲,能干嘛?”
沈一欧懒懒说道:“大晚上调什么情。”
“哎。”边崎之长叹一口气:“男朋友太冷漠。”
沈一欧侧眸看向他,无奈抿了抹笑。
边崎之眸光里全是他,淡声问道:“累吗?”
“不累。”沈一欧道。
边崎之腾出一只手牵住了他的:“假的。”
冬天摸摸小手是件特别舒服的事,边崎之手一贯温热,沈一欧却反之,大概易冷体质,一年四季手脚冰凉。
像他这个人,始终冷漠,无关乎季节,源自于内心冰封十里的峡谷,几乎没人探得透,只是偶尔和边崎之待在一起的时候,会有点属于自己的温度。
就像现在,边崎之蹭蹭他手指,想把他捂热一点,想他不再这么冷漠。
沈一欧不再争话,任由他牵着。
其实累的时候有人摸摸手挺舒服的。
“还有几天开学?”边崎之问。
沈一欧声音很低:“三天。”
“三天。”边崎之念罢:“我没写寒假作业怎么办?”
“应该不会有事,你转过一次。”沈一欧道:“到时候跟老师说说就是。”
边崎之笑了笑:“你帮我说。”
“行。”沈一欧捏了捏他的手指:“我帮你。”
边崎之就当自己是在耍小孩子性,什么事希望亲人去处理,大大小小都不愿做,在沈一欧这里,也不免有些宣示主权的意思,虽然表达很朦胧。
其次也是为了让自己从心理上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是亲人,是爱人。
房间里很安静,连两人的说话声都低低的。
“沈一欧。”边崎之喊道。
“干嘛?”沈一欧道。
边崎之说道:“烟灰弹准。”
沈一欧看了眼桌上的狼藉:“你牵着我的,手够不过去,已经尽力了。”
边崎之不愿松手,只好就罢:“那你随便弹吧。”
沈一欧抽完最后把烟丢进烟灰缸,连熄灭这一程序都没走。
烟灰缸里的烟丝残留吐出薄雾,缓缓升入上空,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烟雾下面,是一双牵着的手。
“我得回去睡觉了。”沈一欧试着松手。
边崎之拽住他手指,没有要松的意思:“抽根儿烟就走了?真不打算哄哄被你晾了一晚上的弟弟?”
“你还小吗?”沈一欧不再去松出手。
边崎之耍起无奈来:“我七岁。”
“七岁太小了,哥哥我都七十了,我们之间有代沟,你得去找七岁的小朋友哄你。”沈一欧站起身来。
边崎之笑了起来:“七十不叫哥哥了。”
“不叫哥哥叫什么?”沈一欧看着靠在床头的边崎之。
一条腿挂在床悬,另一条则是随意地搭在床上,看起来很懒散的样子。
边崎之笑说:“叫爷爷啊。”
“那你——”沈一欧言语未定,边崎之在手腕添了把力,将站着的人拉到了床上,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躺在了边崎之床上。
他翻身压住沈一欧:“你扯太远了,我要你哄我。”
沈一欧无奈看着他:“要怎么哄?”
“怎么着也得来个半小时的法式热吻吧。”边崎之指尖有意无意点在他喉结。
沈一欧喉结一滑,抓住他手指,勾着眼打量他几秒,翻身压住了他。
“给你来个中式的蜻蜓点水吧。”沈一欧说着在他唇上碰了下。
“七岁的弟弟不太满意呀。”边崎之小声说。
“饭饭看着呢。”沈一欧说:“害点臊吧。”
“你现在这个姿势还要求我?”边崎之说:“饭饭是个懂事的好猫,它不会介意的。”
沈一欧盯着他一通看。
“你真的要熬死我了。”边崎之声音很小,似乎喘得不稳:“亲不亲?不亲我摸你了。”
沈一欧眼睛一眨,耳朵染上一点粉:“你不能伸舌头。”
“为什么?”边崎之抬手扣住他的腰。
“不然我受不住。”沈一欧凑近去说:“今天晚上还要写作业,你放过我。”
“求饶啊?”边崎之挑起一点笑。
沈一欧不再说话,轻轻咬住他的唇。
边崎之那阵本不平缓的喘息猝然放大。
本来说得好好的不伸舌头,奈何边崎之根本没耐力,不过几秒就摁住了他脖颈。
这样闹不起火都是假的。
“你犯规了。”沈一欧让开唇。
“我认罪。”边崎之看着他:“你硬了……我也不行了,快滚。”
沈一欧笑笑起身拎着书包出门了。
……
三天时间过得并不悠久,似乎一晃便末。
开学时分沈一欧难得到了回校,也就是为了去说说边崎之寒假作业的事。
“果然谈恋爱使人改变。”何哆哆无聊得划着手机:“动了情的阿攸连学校都来了。”
“那可不。”张缶趴在桌上补觉。
开学这天大家都来得比较早,大概都是对于新开始的亢奋。
倒是边崎之来得晚,卡着十点到学校报名,本来是有挺多程序要走,他都一一错开了,而早到的沈一欧帮他弄完了。
“早啊哆哆。”边崎之悠悠坐进位置。
“早。”何哆哆随口一答。
边崎之把书包塞进桌框,转头打了个招呼:“早啊张队。”
“早。”张队睡意朦胧。
边崎之问道:“为什么你回回开学都没精神?”
“beacusega。”张缶懒懒道。
边崎之一笑:“哦。”
他很想提醒一句,其实应该在beacuse后面加个of。
“……”
“阿攸呢?”边崎之转身问去。
何哆哆拨弄着手机:“教师楼那边,还没回来。”
“你们都报完名没?”
张缶何哆哆纷纷点头。
边崎之眼睛一亮:“打球。”
何哆哆这时亢奋的,就那位趴桌上的张队昏昏欲睡,不愿去。
“走了。”边崎之硬生生拖起他走。
操场上一如以往,地面塑胶已经脱落些许,不远处宿舍楼破旧分明,外围的水泥路立着几棵大树,粗枝却不至于烂叶,篮球框爬满锈迹,网布也缺布少料。
边崎之嘴上喊得厉害,劲头只在那一瞬间,没打多久就嫌累坐在了一旁。
他双手仰撑着地,身子后倾,抬眼看着篮球场。
看了一会儿又走起神来,心思漂洋过海绕了大半个地球落在宇宙,稀里糊涂地琢磨起了宇宙来。
他细细想着,如果说在月球建一座篮球场,会是什么样子?
神过万里,他是被球场上属于自己的声响领回来的。
是对面球场的人往这儿抛来的球,快准狠,砸中了边崎之肩膀,力度极大,他几乎听到了骨骼交错的声音。
边崎之倒吸一口冷气,抬眼看向那人。
张缶本来要来拦一脚,奈何反应太慢。
对面球场那哥们儿笑了笑喊道:“不好意思啊!”
边崎之回了他一个笑,换了那只不有痛痒的手把球给人扔了回去。
“没事儿吧?”张缶蹲下/身问他。
这才反应过来的何哆哆跟着凑了过去。
“有点事儿。”边崎之僵硬地抬起那只手,生硬说道:“肩膀废了。”
“这么严重?”张缶眼睛一瞪。
“也不至于。”边崎之笑笑:“不过暂时有点儿缓不过劲儿,我上去养会儿,你们先打。”
张缶站起身看了眼他上楼的背影,又转头盯住了刚刚那位抛球的。
那人正和旁边的朋友说笑,时不时往边崎之的身影指点两下。
张缶眉头一皱,心里只有——这货完了。
这人是他们篮球队的,刚来的时候跟张缶争中锋,大概是觉得中锋比较酷炫想撩妹子,张缶直接无语得想把中锋位置让给他。
再后来张缶发现这货是真的不老实,训练的时候老是偷懒,一门心思不再球上,打比赛还特么为了耍酷丢过好几次球。
一来二去,张缶队长直接对他的好感度跌了八万个坡。
这次对边崎之砸球,用腰子都能想得出来是他妈故意的。
粗略猜一下,应该是边崎之长相招人,抢他风头了。
“怎么了?”何哆哆一个美术生,并不知道这些大大小小的事。
“那个b,我们篮球队的。”张缶毫不避讳地指过去:“平时搞搞小动作就算了,都踏马搞到边崎之头上来了。”
何哆哆看过去:“是肩膀上。”
张缶:“……”
“管他肩膀上还是头上,反正老子在这儿打个保票,等会儿阿攸回来了他不鸟的话,老子跪下给你叫爸爸。”张缶深锁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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