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求仙,先是以法门不同,需开根基窍以沟通天地元气。相余沧海所习的黄鳅真形图,开的便是那黄鳅七窍。而后才能以这七处穴窍来沟通四周天地水精之气以打通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真气运炼周天。

    此步功夫,修道中人又叫周天功夫。

    若是放在凡间,一身功力已算得上当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修道中人少有人去习那凡间武艺。

    武人多争斗,喜杀伐之道。

    求仙为长生,爱逍遥自在。

    若让一开了周身穴窍的修道人和凡间武人正面对方,十几个修道人也不是凡间武人的对手。

    在开了周身穴窍,真气运炼周天之后,便可凝炼诸般煞气于真气之中,进而炼煞成罡。此番凝煞炼罡,又唤作炼法之境。但凡到了这步功夫,举手间带天地之力,不拘是法术神通,均超越周天境界数十倍,已不是凡间武夫所能对敌。

    余沧海此番凝炼了十来股玄冥真煞,虽离凝煞大成,炼煞成罡的功夫还差十万八千里,那黄鳅真气已不是之前可比。若是此番再施展那聚水成兵的功夫,所聚兵刃不仅会凝练十数倍,并且还有玄冥真煞的阴寒气息一会充斥其间。

    只是他方才凝煞,新成的黄鳅真气尚未运炼周天,还需细细打熬,便能继复以往真气运转由心的地步。余沧海虽是第一次凝煞,但那中年人早把此番种种告知与他。见青阳道人仍旧在船舱之中炼煞成罡,他便盘膝不动,心思沉淀丹田之中,运转心法,调动黄鳅真气运炼周天。

    功行九转,当余沧海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已是傍晚时分,青阳道人也早已醒来。

    “贤弟,想来那碧衣仙子也不能一时半刻到来,不如先到我那观中小住几日,哥哥虽得了法门,但还有几处疑虑需贤弟解惑。”青阳道人甚是开心,见余沧海收功,便笑道:“只是贤弟这代步小船放在此处恐有不妥,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余沧海见青阳道人周身被一股灵动之气缠绕,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几岁,知晓这是自家哥哥炼煞成罡有了小成才有的气象,道:“大哥相邀,小弟哪敢不从,这小船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再说还有自家道兵看管,放在此处应当无妨。此番大哥炼煞成罡,只是半日功夫便有如此境界,真乃旷世奇才也。”

    “贤弟莫要嘲笑大哥,我只因困在凝煞一途十余载,才有此番厚积薄发,方能在半日之间窥了门径,今日之后,他日若要炼罡大成,不知还需耗费几个春秋才成哩。倒是贤弟却在短短时日便周身真气如铅汞一般,汩汩做声,才是旷世奇才呐。”青阳道人抚掌道:“既然贤弟应允,我们这边上路罢。”

    “你我自家兄弟,也莫要在此互夸了罢!”余沧海哈哈一笑,召回那虾先锋交代了几句后便和青阳道人并肩而行,往那青阳观方位而去。

    那青阳观离此地有五六十里的路程,若是常人,脚程快的也要一日光景,但余沧海与青阳道人皆非凡俗。只见那青阳道人微笑不语,脚尖点地,衣袖飘飞,手持一柄拂尘,一步过去,人已在一丈开外,恍似仙人,凌空虚渡。

    余沧海见哥哥这般,一手提着七枚玄冥真煞葫芦,虽不似青阳道人那般飘飘欲仙,也使出那龟蛇八步的功夫。但见其一步踏出,沉稳落地,仍如正常行走,脚下一丈地面却似缩小成了一尺之地,整个人也到了一丈开外。

    他在初习太上龟蛇御气术时,那中年人就曾有言,若是这龟蛇八步大成,八步之间当可遨游四海。余沧海现今离“八步之间,遨游四海”的境界差了不知多远,但一步落下,缩一丈为一尺却也难不倒他。

    “咦,没想到贤弟居然有如此高明步法。”青阳道人有心考校自家弟弟,没想到却见其有如此玄妙步法,心中惊奇。

    余沧海笑道:“哥哥身法恍若飞仙,弟不及也,不知哥哥这步法是哪种功夫。”

    二人虽你一言我一语,但脚下却是丝毫不停,两三句话的功夫,身后通天河便没了影踪。

    “我这身法名唤灵鹤游天功,虽讲究灵鹤游天,但哥哥资质驽钝,现今也只能做到如此。倒是贤弟你,以如此凝煞之初便能有如此威能,想来也是玄妙莫测。”青阳道人挥动,整个人又往前行了数丈距离。

    余沧海接道:“我这步法唤作龟蛇八步,乃是那太上龟蛇御气术中的傍身之法,只是小弟修行时日尚短,还未得其中精髓。若是哥哥想学,小弟现下便出给哥哥听。”

    “没想到贤弟所习的便是真武观中流出的太上龟蛇御气术,这法门流传甚广,只是大多都残缺不全,多为十之一二,能有十之二三者已是大幸,不知贤弟所得能有几层?”青阳道人闻言,心中微动,又道:“愚兄所得三十六种傍身之术虽不及那太上龟蛇御气术,但法术贵精不在多,,贤弟好意大哥心领了。”

    余沧海对青阳道人毫不隐瞒:“小弟所得太上龟蛇御气术中除了那根基法门外,其余如这龟蛇步法,统摄道兵之法,御气成兵之法,祭炼法宝之法,降妖伏魔之法,趋吉避凶之法等诸般傍身之术皆有所得。咦,哥哥这道观虽然不大,但却清净自然,甚善修行练气,倒是一处好去处。”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青阳观门前。青阳观因地处偏僻,观中只有两个道童,所以门前并无通报之人。

    青阳道人停在门口并未进去,而是转头正色看着余沧海,道:“愚兄不知所传贤弟法门之人是哪位高人,但贤弟所修根基之法却不是那太上龟蛇御气术中的法门,想来那位高人也不是真武观中的真人。能传下如此诸般傍身法门,却远非我等可以揣测。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贤弟切勿忘记,对于我等无师门传承的人来说,这其中的诱惑何其之大。他日行走江湖,贤弟万万不可告知他人你得了如此之多真武观的傍身法门。”

    “多谢哥哥指点!”余沧海虽一手提着玄冥真煞葫芦,但也双手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青阳道人一手拉过余沧海,抬步便跨过青阳观的大门,笑道:“自家兄弟何须客气,贤弟既然有此机缘,也当该告诉贤弟一个鱼跃龙门的消息哩。”

    “鱼跃龙门?”余沧海闻言,神色一动,道:“哥哥莫要在那卖关子,还是赶紧告诉兄弟。”

    青阳道人笑道:“不急,且让为兄唤道童前来烧几个小菜,你我兄弟边吃边谈也不迟哩。”

    青阳道人这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声音传来:“原来是观主回来了,不知观主此去可否顺利?观主可知,我等的好生辛苦呐。”

    余沧海抬眼一看,却是两个同样身穿鹅黄道袍的道人出现。只见这两人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材矮胖,正在那偷看自己。

    “观主,这位小哥是?”那矮胖少年道人见青阳道人身旁还有一位,连忙问道。

    至于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却是一位大约三十多岁许的中年人。中年道人长相凶恶,从左眼角处有一数寸来长的疤痕,那伤疤狰狞,恍若一条大蜈蚣趴在脸上。在颏下还留有寸许黑须,如钢针一般。

    青阳道人道:“这乃是我的结义弟弟,是你们的叔叔!”

    “云鹤拜见叔叔!”那矮胖少年性子跳脱,口舌也快,虽说拜见,但兀自站在那里笑嘻嘻的说道:“叔叔面生的紧,云鹤之前可从未见过,此番倒是第一次拜见。”

    这小胖子好生无赖,言下之意便要让眼前这年轻的叔叔赏赐他第一次见面礼哩。余沧海可是一穷二白,虽听懂这矮胖小子的意思,但也没甚法子,只好笑道:“云鹤侄儿有礼了!”

    那云鹤小胖子见这叔叔如此不上道,哪里还会啰嗦,只得讪讪再在那里。

    至于一旁的中年人,在两人说完之后才双手抱拳,只说了句:“长风见过叔叔!”便再无下文。

    一旁的青阳道人随口吩咐云鹤长风两人去厨房炮制酒菜后,才拉着余沧海往后堂厢房走去。青阳观本就不大,不过片刻功夫青阳道人和余沧海便在后堂中坐下。

    “哥哥,刚刚那云鹤长风两位侄儿倒是各有特点,难不成便是哥哥选的传人?”余沧海道:“云鹤侄儿倒也罢了,只是那长风侄儿一身杀伐之气裹身,当不适合修道呐。”

    青阳道人点头:“贤弟言之有理,这长风本是一家世俗武林门派铁枪派的门人,只因抱打不平,屠了一恶霸满门后,被逼的走投无路来到观中避难,我见其一身正气,便留他在观中做一个道童,顺道磨练心性,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磨去一身杀伐之气。”

    “哥哥真是慈悲心肠,普度众生啊!”余沧海不由得感慨:“虽说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但若无哥哥这般慈悲之人引导,世人又能有几人可一窥修行之门?对了,不知哥哥之前说那鱼跃龙门的好消息是甚,真是急煞小弟也。

    青阳道人抚掌大笑:“没曾想贤弟也是个急性子。贤弟既然得了那太上龟蛇御气术的法门,想来对真武观也有所了解罢。”

    “不瞒哥哥,小弟虽偶尔听过几句,但却无甚了解,还望哥哥言明。”余沧海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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