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烟嗤笑,还真是沉不住气,顾曜来明山的消息刚出,便有人过来围杀自己。
不知该佩服那人的心狠手辣,还是该笑她不自量力。
她话音刚落,四周便一阵窸窣,二十几个黑衣人从黑暗中现身,将她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人蒙着脸,一双充满杀气的眸子冰冷的望着她。
这些人几乎脚不沾地,身体轻盈,一看便是高手。
“啧啧,还真是下了血本啊,那老妖婆花了多少银子请的你们,不如我出双倍,你们回去将她杀了如何。”
顾南烟勾着嘴角,面上没有丝毫紧张之色,反而带了一丝笑意。
蒙面人没出声,只伸手做了个动作,身后的黑衣人齐齐举剑朝她刺来。
“哎呀,不行吗,那可真是可惜了。”
顾南烟一脸失望,手上一抖,包裹着遮日的白布缓缓飘落。
她咧了咧嘴,脸上的笑意顿消,浓郁的杀气瞬间倾泻而出。
蒙面人看着跟刚才气息完全不同的顾南烟,面色微变。
当初主子派这么多人过来杀一个小姑娘,他还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如今见到本人,才惊觉是自己轻敌。
可是此时已箭在弦上,也容不得他们多想。
况且任这女娃娃多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这么多高手。
顾南烟也不废话,手握遮日一脸肃杀之气,狠狠劈向面前的黑衣人。
那人见状急忙用剑去挡,却听到“叮”的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胸前便是一痛。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见他的双脚还直直的立在地上,上半身却开始向一边滑落,之后便没了知觉。
顾南烟没有去看地上断成两节的人,一个横劈,又有两人倒地,刀尾划在地上扫起一片尘土。
在蒙面人惊恐的目光下,顾南烟如脱了缰的野马冲入人群中。
两刻钟后,她站在蒙面人对面,周围满是残肢断臂。
蒙面人大骇,转身一个弹跳就想跃上树枝逃跑,却被顾南烟抓住了脚裸,狠狠地掼在地上。
“老子让你走了吗。”
她将遮日往蒙面人脖子上一横,嘴角一咧,扯出一个恶劣的笑。
“打劫!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交出来。”
打了那么久,她现在饿的头晕眼花,回去又得吃两笼馒头。
不在这人身上找补回来,岂不是要赔本?!
蒙面人:???
你、你说啥?
片刻后,顾南烟心满意足的将几张银票塞进衣襟里。
“回去告诉你主子,这笔账我记下了,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还给她。”
说罢一脚将蒙面人踢出几米,勾着嘴角心情极好的转身离去。
真好,又有几百两银子入账。
希望那个老妖婆多派些人过来,那她还种什么地,天天就在家等着这些人送银子上门。
蒙面人站在原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他恨恨的看着顾南烟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顾南烟追上牛车时,刘氏她们正等在密林不远处。
她蹙眉不悦的问马大壮:“不是告诉你一直往前跑吗。”
马大壮尴尬的看向顾来寿,车上的人不让走,他也做不了主啊。
“是我跟娘要在这里等着的,你刚才那样子像是遇上了大麻烦,我们怎么可能扔下你独自逃走。”
顾来寿挺了挺胸膛,眼底残留着担心。
刘氏赞同的点点头:“说的是,刚刚听到些动静,可是遇上坏人了?”
在刘氏心里,不管对方是谁要干什么,只要对她家孙女不利的通通都不是好人。
何况他们听到的似乎是打斗声,也不知囡囡受伤了没有。
想到这里刘氏一脸紧张的打量顾南烟。
顾来寿也不放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需要报官?”
顾南烟无所谓的摇摇头:“没什么,杀了几个人而已。”
杀、杀人!
顾来寿咽了咽口水,乖乖,他这小侄女如今这么彪悍的吗,连人都敢杀了?
不过他也没多问,能让南丫头杀人,说明那些人该死,一定不是南丫头的错。
顾南烟见他听到杀人,对她没有任何反感或恐惧的神色,反而跟刘氏一样怕她受伤,突然觉得心情极好。
她从怀中掏出刚刚打劫来的银钱,甩给顾来寿。
“这是那些人给我们的压惊钱,你拿回去给三婶他们买点好吃的。”
顾来寿蒙叨叨的看着怀中带着几滴血渍的银票,手心抖了抖。
他手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上面的血,而是因为这是五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
总共五百两啊,他们村最有钱的人家也没这么多家当。
他这算不算是发达了?
与此同时,岩松城大营中,顾曜风尘仆仆的坐在营帐内。
“此次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本王代皇兄谢过将军。”
李逸坐在上首,神情中满是真诚。
顾曜闻言赶忙起身,对李逸拱了拱手。
“王爷说的哪里话,护卫皇上本就是老臣该做的事,何况宁王离经叛道,竟妄图弑君夺位,实在难令人信服。”
李逸颔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自古以来弑君夺位的逆贼很多,可顾曜能在皇兄略显颓势的时候出手相助,这份忠心也是难得。
“本王也没想到,宁王竟如此大胆,好在皇兄吉人天相逃过一劫。”
顾曜听他提到皇帝,不由着急道:“不知皇上如今身在何处,为何不将他接入军中。”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地方是比军营还要安全的,就算有刺客潜入,他们也能及时将人救下。
李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
“将军放心,皇兄身边自有人相护,如今军中形势不明,待在那人身边反而更加安全。”
顾曜闻言没再多问,晟王做事向来有分寸,既然他说安全,那就一定没问题。
况且这兄弟二人一向感情甚笃,他相信晟王一定不会害了皇上。
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能让王爷如此信任。
李逸也不解释,顾南烟身上发生的事他早已知晓,是否让顾曜知道她的下落,还是要先问过她的意思。
他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望向帐外:“将军可知如今朝中有多少人支持宁王。”
能安安稳稳的坐在朝堂上代理朝政,想来支持他的人不在少数。
说到这事,顾曜捋着花白的胡须,眉心紧紧蹙起。
“除宁王妃娘家左丞相方均贺一脉,最麻烦的便是皇室宗亲中也有人想扶持他上位。”
宁王乃是太后嫡出,虽然自当年之事后,太后愧疚难当,从此专心礼佛再不问世事,可难免有些人生出妄想。
李逸挑了挑眉并不觉意外。
当年太后母族谋逆,参与其中的宁王本该被剥夺皇族身份,也是被这些人全力保下。
说他年幼无知被人挑拨也是人之常情,理应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更何况他是先帝唯一的嫡子。
当时先帝已经人事不知,李逸年纪还小,李密面对宗亲的逼迫不得不妥协。
想来如今这又成了他们扶持宁王的借口。
李逸又问:“太后可曾表态。”
顾曜摇了摇头:“太后已经多年不曾迈出宫门,这次也只是让嬷嬷带话,说她年事已高,且早已了却凡尘,朝中之事不必过问。”
至于是真不过问还是有其他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逸勾了勾唇角,过不过问都没妨碍。
他最近刚学到一招,不管你身居高位还是贩夫走卒,拳头大的那个说了算。
想到顾南烟嚣张无比的样子,李逸没来由的心情好,不知不觉面上也带了一丝愉悦。
顾曜在底下都看呆了,这个一脸荡漾的人真的是晟王吗,他怕不是年纪大眼花了。
这小子从小就爱板着张脸,比严御史还要古板,他家小孙子就曾被他吓哭过。
如今这一脸温柔眼中带笑的模样,是中邪了吗!
察觉到顾曜的视线,李逸轻咳两声,装作无视的品了口茶。
“如今卫阳军已退出嘉南国境内,不日便会派使臣前来谈判,待此地事了本王再与你一起接皇兄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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