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突然多出的皇姑姑,李康然自然十分不喜。
她向来被惯着,哪受过这般委屈,涨红着脸坐在靖王妃身边,再次后悔自己因一时好奇跑过来。
煎熬的等到宴会结束,待宾客都走光后,她跟靖王夫妇打过招呼,匆忙的回了自己的小院。
王嫣然正在她屋里等着,见到她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宴会进行的可还顺利?”她试探的问道。
李康然正憋闷,闻言没好气的甩开她的手,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
“不过是个接风宴,能出什么事?”
她看向王嫣然的目光带着不满。
“你早就知道那村姑是护国公主,为何不提醒我,害的本郡主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
一想到顾南烟那副“慈祥”的模样,她就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王嫣然无奈道。
“那日你不是也有怀疑吗,况且今天的宴会只有王妃与公主两个女眷。”
李康然虽然有些埋怨,也觉得她说的没有错,知道是自己迁怒了。
她脸色缓了缓:“那女人倒是挺会装模作样,摆出一副长辈的嘴脸,让我丢了好大的人。”
她说起顾南烟气的直磨牙。
王嫣然淡淡一笑:“公主是皇上亲收的义妹,自然在辈分上高过你,就连姑父也要唤她皇妹呢。”
说到这,她似是羡慕的叹了口气。
“说起来,我若有她这份心计,晟王也不会将我忘了。”
李康然闻言翻了个白眼,似是对她的话并不认同。
“她一个村姑能有什么心计,听说她走丢的时候只有十一岁,怕是连规矩都没学好。”
她撇了撇嘴,言语中带着对顾南烟的不屑。
“况且一个将军府小姐,居然敢私自出京跟着顾曜来西北,我看她定然没安好心。”
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茶杯对王嫣然道:“她那副样子,九叔定然是看不上的,可难保她对九叔有想法,不然也不会一路跟过来,我看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虽然以王嫣然的身份,最多给晟王做个侧妃。
可她身为她李康然的表姐,若是到时候被顾南烟压了一头,那她的面子往哪搁!
王嫣然绞了绞手中的帕子,面上露出一抹怅然。
“她是公主,我只是个县令的女儿,又怎么比得过。”
“况且你也知道,晟王曾经向皇上求娶于她……”
李康然没等她将话说完,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望向她的眼中带着轻蔑。
“舅舅身份低微,确实比不过将军府。”
王嫣然一怔,面上浮现出一抹尴尬。
“不过你别忘了你还是靖王妃的侄女,我寿昌郡主的表姐,有我给你撑腰,若是还如此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岂不是丢了王府的脸面!”
王嫣然闻言咬着下唇,眼中含着泪似是感激的点了点头。
“我知你与姑母对我好,定然不会让你们为我丢脸。”
李康然见她如此识趣,也十分满意。
“等我今晚想个办法,找机会让你与九叔多相处相处,时间久了以你的才情与容貌,定然不会输给那个村姑。”
她们整日待在一起,夫子教学的时候王嫣然自然跟她一起听课。
虽然她只对练武感兴趣,其它功课都不太好,可王嫣然于书画诗词方面却格外有天赋。
就连她弟弟李延宗的夫子都曾夸赞过。
她就不相信,九叔会放着温柔娴静的才女不要,去娶一个一身蛮力的粗鲁女子。
顾南烟跟外国使臣比试的事她可是听说了,以前她还挺佩服这位将军府小姐,觉得果然虎父无犬女。
可如今一见,她反而觉得当初那场比试定是顾南烟用了什么手段才赢的。
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九叔,她绝对不同意她做自己的九婶!
而且……
不说表姐与她一起长大,就算是为了给顾南烟添堵,她也不会退缩半步。
王嫣然貌似伤心的垂着头,眼中带着不甘与志在必得。
有些人从出生便注定高人一等,可以轻易得到她想尽办法也无法拥有的东西,就像顾南烟,就像……
她抬头看了眼还在生闷气的表妹,语气中带着依赖。
“那就麻烦表妹为我操心了,若是以后……”
“我定当好好报答王府。”
她的话说的不清不楚,可李康然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军营中,顾慎站在顾南烟的帐篷前,笑眯眯的递给她一个木匣子。
“这里面的东西是我与你祖父一早准备好的,本想赶在你及笄礼前回去,亲自送给你,谁知道不只没赶上,还连累你奔波,错过了及笄礼。”
顾慎愧疚的摸了摸顾南烟的脑袋,见她这次并没有躲开,十分开心的咧着嘴傻笑。
“不过你放心,我已与你祖父商量好了,虽然日子已经过了,但我们武将之家没那么多规矩,等回去后再给你把及笄礼补上。”
顾南烟闻言不置可否,好奇的打开那个盒子。
只见里面放着一本没有封皮的书,上面的字有些潦草,且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翻了几页,惊讶的发现这竟是一本兵法书!
而且前面几页纸已经发黄,最后几页却是崭新的,看起来像是长久的积累。
她不由就着月光看了起来。
顾慎看顾南烟好奇的翻来翻去,就知道女儿很喜欢这个礼物。
按理说,男性长辈送给小辈的及笄礼应该是一些笔墨纸砚或是女德女戒之类的书。
可他与父亲商量了许久,总是觉得这些东西跟女儿十分不搭。
最后还是父亲想到了这本,记载着他几十年征战经验的本子,顾慎当时便觉得这东西很适合她。
而且这其中还有他记录的一些经验!
这样也算是女承父业了吧。
顾慎得意的昂了昂下巴。
虽然他没有儿子,可他女儿却比很多男人都厉害,她就是他的骄傲,儿子什么的,他不稀罕!
顾南烟看了有一刻钟的时间,顾慎就站在那里静静的陪着她。
蛙虫声在夜里格外清晰,他却丝毫不觉得吵闹,甚至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一刻钟后,顾南烟大体将内容看了一遍,不由对顾曜多了些敬佩之意。
这本小册子虽然字写的不好看,有些地方还不够详尽,却可以称得上是一本缩减版的孙子兵法了!
“南姐儿可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告诉爹爹,爹爹解释给你听。”
顾慎见她合上书,以为她没看懂。
他难得有机会与闺女多说说话,因此此时竟出奇的耐心。
他弯下腰与女儿平视,原本铜锣一般的音量也压的低低的。
若不是顾南烟五感灵敏,怕是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见他一副哄三岁小孩的模样,顾南烟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没将他脑袋推开。
上次不小心碰了下他的胳膊就脱臼了,这次若换成头……
顾南烟抖了抖,无法直视脑中的血腥画面,赶忙往后退了两步。
看到顾慎不解的眼神,她清了清喉咙。
“这本书我先看看,过几日再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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