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瞿啸吹胡子瞪眼,伸手就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你祖父我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吗!”他气哼哼的道。
随后又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孙子。
“你真有心上人了?”
瞿子峰见他没再执着于去接人的事,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真的有,等这仗打完了我便带她来见您可好?”
瞿啸又哼哼两声,一张老脸满是不爽。
“老夫还是觉得顾丫头更适合做我孙媳妇,武将之家娶个柔弱的农家女做什么。”
他嘀嘀咕咕的,似乎很不满意。
瞿子峰见祖父虽然还是生气,语气却软了下来,心下松了松。
“祖父别忘了,顾姑娘可是皇上亲封的护国公主,孙儿不过六品小将,怎能配得上。”
别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便是没有,他也没那个勇气去追求一国公主啊!
瞿啸闻言翻了个白眼,他与顾曜共事多年,顾家门风如何他能不知道?
只要顾丫头点头,顾家就绝不会因为身份嫌弃他孙儿。
只是如今孙子有了心上人,他也不好再从中撮合。
心底可惜之余,想起之前被顾曜揍的那几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又给了瞿子峰后脑勺一巴掌。
“臭小子不早说,白让老夫被人追着打!”
瞿子峰憋屈的揉了揉脑袋,想说他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只不过是祖父选择性失聪,不相信他罢了。
可见他瞪着眼看自己,嘴唇动了动最终闭上了嘴。
反正祖父不反对他与真儿在一起就好,这两巴掌挨得值!
想到自己喜欢的人,瞿子峰露出一个傻笑。
瞿啸没眼看,嫌弃的将他打发走,回头就去找顾曜修复关系去了。
瞿子峰回了自己营帐,刚想坐下喝口水,便听有人传信说有个姑娘找他,已经在军营外等了许久。
瞿子峰惊喜万分的拔腿就走,待见到那个他朝思暮想,一身素色布衣站在树荫下等他的女子时,不由加快了步伐。
“真儿!”他迈着阔步走上前,努力压抑着狂跳的心脏。
自从卫阳军集结兵力准备攻城,他整日忙于军务,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她。
此时看她笑盈盈的望着自己,一双眼睛里溢满柔情,不由红了脸。
宁真笑看着他,见他跑的满头是汗,从袖口掏出帕子温柔的给他擦拭脸上的汗水。
“跑这么急做什么,我还能跑了不成?”
她举手投足间充满女儿家的柔美,手上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瞿子峰神情恍惚的盯着她看,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
宁真也没生气,挣了几下没挣开,无奈的道:
“会被人看到的。”
她顺势将瞿子峰拉到树荫下,树干刚好遮住了两人的身影。
“你也知道我舅母那人,若是让她知道我与你私会,怕是又要骂上几日。”
宁真的声音无悲无喜,嘴角还是挂着淡笑,仿佛在与他闲话家常。
可这话听到瞿子峰耳中,心里仿佛被刺了一下。
“真儿,你可想脱离你舅母一家,再不受他们的气?”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家里不受待见,平日里做着最脏最累的活,吃的却最差最少。
他也曾上门找过她舅母,警告她不要再欺负真儿,却适得其反。
换来的只是她对真儿更多的打骂与折辱。
他曾想过在军营附近租个房子,将她接出来住。
可真儿却不肯。
她说舅舅一家虽待她不算好,也总算给她口饭吃将她养大,她不能没有良心。
若是她一个女子独自搬出去住,家中弟妹的名声会被她带累不好说亲,到时便成了恩将仇报。
虽然瞿子峰并不赞同她的想法,可依然感动于她的纯良,对她的爱意愈加深厚。
宁真听到他的问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知你心中疼惜我,可表妹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我不能这么自私。”
瞿子峰闻言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解释道:“真儿,我并不是让你从你舅舅家搬出来,而是……”
他的脸红的如同染上一层晚霞,望着心上人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的爱意。
他嗫嚅半晌,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咬牙道:
“真儿,我想娶你!”
话音落下瞿子峰心头一松,接下来的话便也没有那么难说出口。
“我今日与祖父提及你,将我二人的事与他说了,他老人家很希望能见你一面。”
他抬起手,将宁真被风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直直的望向她的眼中。
“真儿,你可愿随我去见祖父?若你同意,待此战结束我便去你家提亲可好?”
宁真惊愕不已,见他一脸认真不由怔住。
“你要娶我?”
她语气中带着怀疑,声音如蚊虫一般细小,瞿子峰却听清了。
“是,我要娶你!”
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此生非汝不娶,只汝一人!”
他的语气格外郑重,宁真愣愣的盯了他半晌,唇角蠕动几下,却没出声。
瞿子峰便任由她看着,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约摸一盏茶功夫后,宁真突然抿嘴一笑,抽出被握的发红的手,轻轻给他拭去额头上的汗。
“好,我答应你。”
她的神情温柔且愉悦,模样似乎十分欢喜。
瞿子峰闻言险些欢呼出声,高兴的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于是他红着耳根子抱起她原地转了两圈,惹得宁真惊呼连连。
“你快将我放下,我们还没成亲呢!”
她嗔怪道,虽说着责怪的话,眼中却带着笑意。
瞿子峰却不肯放手。
心爱的姑娘答应嫁给他,他的一颗心立时被填的满满的,只想紧紧抱着她,似是要将她融进身体里。
宁真一张白净的小脸红扑扑的趴在他怀里。
她捂着胸口的位置,感受着一颗冰冷的似乎从来不曾跳动过的心,此刻鲜活的跃动。
只是……
宁真想到了什么,心中一痛。
随即,她眼中刚刚升起的光彩慢慢熄灭,心口也恢复了平静。
她的手缓缓挪到瞿子峰的腰上,似乎不舍的抱住。
瞿子峰感受到腰间的划动,脸上红的似是要滴血。
他连忙将怀中的人推开,此时方才觉得自己孟浪了,若是刚才把持不住轻薄了佳人,那才是真的毁了真儿的名声!
“对不住,我刚刚太激动了。”
他低着头嗫嚅道,双眼不敢直视她,因此并没注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暗芒。
宁真只呆了一刻钟便走了,临走前交给他一个包袱,里面裹着一双做工细腻的布鞋。
瞿子峰自是十分喜欢,与她依依不舍的道别后,像是捧着宝贝一般抱着鞋子一路傻笑的回到了军营。
瞿啸见孙子那副二傻子的表情嫌弃的要死。
他再次感叹瞿家家门不幸,子孙一个比一个憨,连人家顾丫头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距军营几里外的一间酒楼里,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正坐在包间里饮茶。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一个荆钗布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迅速回身关上隔间门,走到男子对过坐下。
“事情办的怎么样?”
男子不咸不淡的问道,眯着眼睛听楼下传来的唱曲儿声。
女子也不说话,从袖口掏出一块铜牌,啪的一声扔在了男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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