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工厂的位置都选在了明山县比较偏僻的地方。
一是因为不管是炼钢术还是制作兵器的兵工厂,都是非常重要且机密的地方。
顾南烟必须让这两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二来其他各县县令对于顾南烟并没有苏文丰那么信任,贸贸然在他们的地盘建厂,恐怕也没苏文丰这样上心。
索性顾南烟也不急,等工厂有了效益,就算她不开口,那些人也会上赶着来找她。
“你做的很好!”顾南烟赞赏道,同时十分大方的将面前的冰镇水果分给他一半。
“吴阴县那边可有消息传来?”顾南烟问道。
原本负责与那边联系的阿狮兰被她赶去了公主府驻军营中训练新兵去了,因此这几日她并没有收到关于和谈的新消息。
苏文丰接过侍女端来的果盘道了声谢。
“倒算不上什么大事。”他踟蹰道。
“安阳那边一直由宁天禄负责传达宁贵妃的意思,每次传信一来一回至少七八日。”
“顾将军觉得对方有拖延时间之嫌,让他们派个能做主的人前来和谈,否则就要将宁宗远押送回京。”
顾南烟了然,四皇子毕竟还只是皇子,虽然如今代理朝政,可有些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
就比如宁宗远这事,究竟要付出多少代价将他换回去,恐怕不是他能说了算的,所以才一直僵持。
而宁贵妃那边怕还是有些小心思,说不得还想拖延时间,想办法偷偷将宁宗远救走,也就放任这种情况的发生。
而他祖父应该是看出了些苗头,这才下了最后通牒。
“那安阳那边可说了要派什么人过来?”
这次和谈可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这边态度强硬,不让安阳出大血不肯放人。
而另一边却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去救一个人,即便这人是宁贵妃的亲哥哥。
因此不管和谈结果如何,谈判之人必然会被诟病。
“目前还没有。”苏文丰摇头。
其实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非四皇子莫属。
因为宁宗远是他的舅舅,他若能亲自前来,不仅会让朝臣觉得他是个重情重义值得托付的人,若是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回宁宗远,还能让他在朝中的威信更上一层。
可惜以顾老将军强硬的态度来看,想便宜一点带走宁宗远显然是不现实的。
四皇子当然不会傻乎乎的来趟这波浑水。
顾南烟用手指点着桌沿若有所思。
而此时的安阳宫中,再次传出东宫太子病重的消息。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太子的身体一向不好,哪天突然死在东宫大家都不会有多少意外。
可这次他病重的原因却是因为皇上。
据说自皇帝一病不起,太子日日忧心食不下咽,想去侍疾却多次被挡在东宫大门内不得出。
无奈之下,他从连云寺请了位道法高深的得道高僧为皇帝祈福,用自己剩下的阳寿换取皇帝身体康健。
并亲自为皇帝抄了三天三夜的佛经,以至身体不支吐血倒地。
若不是东宫中常年有御医守着,怕是早已魂归九天。
朝臣听到这个消息,无不为太子的孝心而感动,甚至已经有人在商量着解除他的圈禁。
毕竟他也只是被外祖家牵累而已,并没有过错。
朝中解除太子圈禁的呼声越来越高,其中不乏以前卫老将军一派的人在里面推波助澜。
四皇子宫中,宁贵妃扫落一地茶盏。
“那个贱种,他居然敢!”
她怒不可遏的骂道,气的又砸了几个花瓶才罢手,连掌心被迸裂的碎片划出个口子都不知道。
四皇子赶忙让人给她包扎,神情颇为无奈。
“母妃莫要生气,大哥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便是将他放出来又能如何。”
傅阆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再次激起了宁贵妃的怒火。
“如何?他若是出来,就能名正言顺的替你父皇处理朝政,到时候你我母子二人岂会有好果子吃!”
她伸手点了点傅阆的眉心,对儿子没心没肺的样子十分不满。
“况且他都病了二十年了,也没见他哪次真的死了,说不得最后他比你我的命都长!”
这才是宁贵妃最担心的事情。
傅拓仿佛一根刺一般扎在她心口这么多年,怎么拔都拔不掉。
明明病的走两步都能晕倒,却怎么也死不了!
想到傅拓那张与皇后极为相似的脸,她更加愤怒,眼神也渐渐阴沉下来。
傅阆也蹙了眉,虽说他嘴上喊傅拓大哥,事实也巴不得他早早地死了。
可是这几年他跟他娘暗地里做了那么多手脚,每次也只是让他病上一病伤些皮毛,不几日就又奄奄一息的缓了过来。
“娘的意思是,大哥的病是假的?”傅阆眉头紧锁,脸色也有些难看了。
宁贵妃见他终于重视起来,心中总算安慰了些。
“那倒不至于。”她深吸了口气道。
“他身边那御医是本宫的人,傅拓身体不好是因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的毒,这是假不了的。”
况且就他平日里那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想装也装不出来。
“那母妃觉得这次他昏迷不醒可是真的?”傅阆赶忙问道。
宁贵妃眯了眯眼,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戾。
“不管他这次是真病还是假病,本宫都要让他永远消失!”
……
东宫之中,傅拓精神奕奕的坐在桌前,一只手把玩着手上的血玉扳指。
三斤端着药碗进来,正好瞧见他正勾着嘴角笑的意味不明。
他叹了口气,带上身后的房门走过去。
“殿下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若是被顾姑娘知道了,怕是要生气的。”
为了效果逼真,殿下吐的那口血,是被他用内力硬生生逼出来的!
虽然伤害不算太大,可多少都会留下点暗伤。
他跟顾南烟虽然相处不多,可也知道她的脾气不怎么好,若真发起火来,他家殿下也只有受着的份。
傅拓手上的动作一顿,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烟烟人在嘉南,又怎会知道孤做了什么,除非……”
他眯了眯眼,警告的看了三斤一眼。
三斤倒是没怕他,伺候他喝了药后才慢悠悠的道:“顾姑娘精通医理,便是小的不说,只要她给您把过脉自然会发现的。”
他的话说的不紧不慢,语气中还带着恭敬,却让傅拓的呼吸窒了窒。
想到妹妹那张严肃的小脸,以及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傅拓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咳,明日让御医开个调养气血的方子,孤吃几日应该就没事了……”吧?
傅拓有些不确定的道。
三斤垂眸将药碗收起来用清水冲了冲,将碗底的一丁点药渣子倒在架子上的花盆子里。
“可是顾姑娘说了,让您只吃她开的药就好,不要随便乱吃。”
傅拓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孤也是没办法。”他叹了口气。
“那人已经几个月没露面了,如今朝政全由老四掌控,若是孤不想办法出了这东宫,谁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况且近来他的吃食中被下毒的次数越来越多,想来是宁贵妃那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他了。
他总不能一直躲在东宫挨打却不还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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