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公再三赔礼,又陈诺安阳帝一定会给她交代,顾南烟这才让神风小队撤下。
在傅阆吃人的眼神中大摇大摆的上了宫中马车。
大殿中,安阳帝坐在龙椅上,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拓站在下首,心中怦怦直跳,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今日召见顾南烟不算是正式会面,因此安阳帝只叫了他一人。
傅拓不明白他的用意,只得强忍心中不安,期盼父皇早已经忘了母后的样貌。
顾南烟仍旧如平日一般,穿着一身黑衣,头发在头顶束起,打扮的十分随意却又让人觉得干练。
在她迈入大殿之后,安阳帝的一双眼睛便直直的盯着她的脸,神情看不出喜怒。
她也打量安阳帝半晌,虽然据傅拓所说,她的样貌与那位卫皇后十分相像,可当她站在安阳帝面前时,依然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二人的相似之处。
顾南烟见他不说话,四周围打量了一圈,施施然走到傅拓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安阳帝见状皱了皱眉,提醒道:“你还未与朕见礼。”
虽然顾南烟是嘉南国的公主,按照礼节来说,还是要行个半礼才是。
“安阳皇上有礼了。”她闲闲道,坐在凳子上未曾挪动半分。
“狂妄!”
安阳帝冷哼一声,似乎十分不悦。
顾南烟懒得理他,视线看向对面的傅拓。
却在看到他额头上明显还未愈合的伤疤时,也皱起了眉。
若是有其他人在场,定会发现她此时的神态表情竟与安阳帝如出一辙。
“你受伤了?”顾南烟突然出声,将傅拓问了个怔愣。
随后想起额头上的伤疤,冲她温和一笑。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碍事。”他本能的想揭过这个话题,因此说的极为轻松。
却不想顾南烟并未领会到他的意思。
“谁打的?”
“朕打的!”安阳帝冷哼一声。
“怎么,你还想为他报仇不成?”他这话说的意味不明,语气中带着不悦。
傅拓的拳头握的更紧了:“父皇说笑了,本就是孤做错了事,父皇教训儿臣也是理所当然的,公主一个外人又怎会帮孤报仇?”
“朕没问你!”安阳帝喝道,眼神紧紧的盯着顾南烟。
“你说,可是要寻朕报仇!”
他这话一出,傅拓脸色大变。
最近父皇的反常他不是没察觉到,可是心中依然抱有侥幸,希望他所想不是真的。
可此时看来,他分明知道了什么。
“父皇息怒!”傅拓赶忙起身。
“公主尚且年幼,您莫要吓到了她。”
安阳帝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吓到她?朕看她的胆子大的很。”
他冷哼一声,看向他的眼神寒凉。
“你倒是与她熟的很,不过见过几面而已,就敢为她顶撞朕!”
傅拓垂下头,眼下眼底的暗芒。
“儿臣不敢,只是公主身为嘉南国公主,有是顾老将军的孙女,此次乃是作为使臣前来,儿臣只是怕……”
“老子向来不喜欢用说的。”顾南烟突然出声,没头没尾的话瞬间让两人怔愣住。
“你、你刚才说什么?”
听她自称老子,安阳帝气的不轻,一张脸迅速黑了下来。
“顾慎就是这样教的你,居然敢跟朕如此没大没小!”
他抓住手边的镇纸,似乎想要朝顾南烟丢出去。
傅拓见状沉着脸一个闪身便挡在顾南烟面前,阻隔了她的视线。
谁承想安阳帝只是做了个样子,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脸色不断变换,半晌后又将镇纸放了下去。
傅拓松了口气,可被他挡住视线的顾南烟却没看到这一切,她阴沉着一张脸从他身后闪出,在二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起那上好的玉石便朝安阳帝砸去。
安阳帝瞳孔一缩,想要闪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烟烟不要!”傅拓惊呼。
他并不是怕顾南烟将他父皇打伤,而是怕她事后会被暴怒的安阳帝治罪,而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她救出去。
顾南烟不理睬他,手中的镇纸飞出,啪的一声砸在了安阳帝背后的龙椅上。
玉石碎裂,弹出的碎片一角划过安阳帝额头,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老子说了,不喜欢用嘴说。”她都是直接动手的!
守在外面的许公公听见响动,心里咯噔一声,迅速推开门进来。
见到主子额角流下的鲜血,他惊呼一声就要喊御医。
却被安阳帝阻止了。
“滚出去!”他喝道。
这句话自然是同许公公说的。
许公公有些不放心,可见主子阴沉沉的望过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赶忙退了出去,将殿门掩好。
殿内的气氛十分凝重,顾南烟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看安阳帝额头上的伤,再看看傅拓头上的伤疤,不满的皱起了眉。
“好像有点不太对称……”她嘀咕一声。
正在想怎么劝慰皇帝的傅拓:“……”
额角疼的直抽抽的安阳帝:“……”
他听到这话气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堂堂帝王被她伤到流血,结果这臭丫头还嫌他伤的不好看?
是不是还要再给他补一下子?!
“父皇息怒,公主她不是有心的。”
傅拓深吸口气,有种仰天长叹的冲动。
他早就知道烟烟性格暴躁,却没想到她连父皇都敢打!
虽然不是直接动手……
见安阳帝似乎没有给她治罪的意思,傅拓走到门口,从许公公手中接过他刚刚准备好的伤药。
他想上前给安阳帝的伤口擦药,却被他气冲冲的一把挥开。
“朕不用你!”
傅拓嘴唇动了动,原本对他的恨意此时也化成了无奈。
“父皇,您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心累道。
“被别人看到了不好。”
安阳帝不理他,平复下因怒气而急促的呼吸。
他看了看傅拓手中的伤药,又往顾南烟的方向看了眼,意思很明显。
傅拓:“……”
是不是贱的!
还想让烟烟给你擦药,你就不怕她再照着你头上来一下子?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用眼神朝顾南烟示意,只希望快点平息这场风波。
顾南烟嗤之以鼻,斜着眼看他。
“爱擦不擦,老子才不管。”
笑死人了,她就没听说过有过动手的给受伤的擦药这种事!
听她张口就是“老子”,安阳帝表情扭曲了一下,不小心扯动额头上的伤,疼的嘶了一声。
傅拓见状赶忙给他清理伤口。
安阳帝这次倒没拦着他,只是一双细长的眼仍旧沉沉的看着顾南烟。
“你跟你母后一点都不像。”他突然道。
傅拓的手一抖,指头一下戳在了安阳帝伤口上,疼的他险些晕过去。
“你给朕专心点!”安阳帝咬牙切齿,十分怀疑这个向来痛恨他的儿子在故意报复。
傅拓低头赔罪,放下染了血的帕子,从瓶子里挖出黄豆粒大小的药膏给他抹上。
顾南烟翻了个白眼,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
“废话少说,那个姓宁的你们打算用多少银子将他换回去?”
她放下茶盏,神情闲适的补充道:“先说好,三百万两是不可能的,起码要跟宁宗远一个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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