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到金陵府的小风波,  竟然使得扬州城卷起一场风暴。

    第二天一早,便是恩科的正日子,一大早天还没亮,  陆猴儿便早早地起来。

    他穿着一件青灰色的长袍,虽说袖口已然洗得有些发白,然而能够看出却是极其的干净。

    为了今儿这个大日子,  陆猴儿,不到五更天便跑到状元楼的门口。

    他到的时候满天星斗仍旧灿烂,此时刚刚过了宵禁时刻。往年里恩科都是在早上,往往刚过五更天,  考生们便要前往贡院。

    今年因为只有一张试卷,是以康眠雪直接修改的时间,  时间便转移到午后的时间。

    本来按照康眠雪的想法,这试卷一个时辰便可做完,  还是五皇子强烈反对,最后推迟到两个时辰。

    也是因为如此,  陆猴儿才能有这个时间,  跑到状元楼为刘兰求上一份状元餐。

    这状元楼好像每个地方都有,  每到科考之时,  便推出一些带着彩头的套餐。

    扬州的这个自然也不例外,  大家不管能否真的考中,  至少博得个彩头也是好的。

    陆猴儿站在门口,  将自己的衣服又紧了一紧,此时虽说天气依然炎热,然而这清晨之时到底有几个寒意。

    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根本无法避免。

    随着第一缕晨曦出现,光斑照在大门上,  只听得里面忽然传出动静,随后一声“吱嘎”之后,大门被从里边卸下。

    还未等人往前拥,一个小二赶紧走出来,双手拦着大门口中喊道:“大家都别急,别急。我们把桌子摆上别着急。”

    那小二却是眼尖,只一眼便看见站在最前面的陆猴儿,他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

    “哎呦,猴儿怎么来了?难不成你今儿也要去当状元去?

    你先别着急,先让我把桌子摆上。”

    这小二显然跟陆猴儿急熟,不过却也是正常,陆猴儿在这扬州府多年,很少会有不认识他的。

    见出来的是小二,而非是状元楼的掌柜。陆猴儿心中安稳,晓得这第一份,定然是自己的了。

    他当下赶紧帮忙,帮着小二抬桌子。

    因今日特殊,是以状元楼今天不是开门营业,反而是在门口放着一只桌子,这桌子上自然就是那状元餐。

    每一种不多,仅有一二十份的样子。

    陆猴儿仗着自己帮着抬桌子站在第一位,捡东西摆的齐全,便将口袋中的钱掏出来。

    这钱看着倒也不多,两三款碎银大半都是一枚枚大钱儿。

    小二只瞧一眼,便知道陆猴儿今日是将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

    陆猴儿也不管小二那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眼神,口中催促:“多少钱你自己拿,却是每一份都给我一个。”

    这状元餐分为状元饼,状元彩,状元首,状元酒。一套正好是四件,取了个四脚齐全的好名声。

    小二笑呵呵的点头,伸手便将状元餐仔细地包起来,状元饼,状元彩,状元首,这三样东西放在一个包中。又把状元酒牢牢地用麻绳固定好,这才递给陆猴儿。

    他瞧着那桌上带着几分寒酸的碎银,略一琢磨,当下只取了一块,大约有小指大小的。做完这一切,小二冲这陆猴儿眨眨眼,示意对方赶紧走。

    陆猴儿本以为自己这一些钱可能还不够,结果未曾想到小二禁止收了那一块。

    他张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小二的眼神打断,当下陆猴儿也不多说,只是带着几分感激地看看小二。

    他从人群中挤出去,怀里抱着这些东西,快步向刘老爹家的房子奔去。

    状元彩和状元首这两样都是凉的,可是那状元饼却是热的。陆猴儿少不得快走几步,好让刘兰吃个热乎。

    只希望这些东西能够真的带来好彩头,使得刘兰榜上有名,这样刘老爹也可以颐养天年。

    转过一个街角,远远的便看见刘老街家的大门。

    陆猴儿的脚步更加的轻快,他几乎已经看到刘老爹那带着惊喜的表情,以及刘老太那乐得合不拢嘴。

    很快,素日里擦得极为光亮的大门,出现在他眼前。陆猴儿只觉得身上越来越轻松,他快步走上前,眼睛扫过那打开的大门,不自觉地一愣。

    往日里,大门总是紧紧关着的,怎么会如今竟是打开的状态?要知道刘老太,可是极为注意大门的。

    陆猴儿站在门口,左右瞧瞧心中有些忐忑,难不成自己竟是来晚了。也不对呀,午时之后,才是开考的时间。

    他下意识地抬头,此时天光不过微亮,第一缕的晨曦还未散去,太阳正慵懒地卧浮在天边。

    “刘老爹,刘老太,刘兰?兰哥儿?”陆猴儿在门口叫喊数声,屋里却是鸦雀无声。

    这份不同寻常的安静,让六和隐约间觉得有些不对。他下意识地吹开院门,正对着大门的,那三间正房大敞的房门,让他有些不祥的预感。

    陆猴儿下意识地快步走进去,几步便先进到客厅。

    客厅左转,便是刘老爹和刘老太住的房间,陆猴儿走进客厅,转头望去。

    “啪”……这是陆猴儿手中状元酒,掉在地上的声音。

    “啊”……而这却是陆猴儿,带着痛苦的嘶嚎。

    陆猴儿眼前的一切,瞬间变成了大片的色块,他只觉自己此时,什么都没有办法看清眼。

    不知道他到底僵硬了多久,当晨曦带着几分慵懒砸在屋中的时候,陆猴儿才有些僵硬地回过神。

    刘家是典型的四合院,其中三间正房,一间分为了客厅,另外一间则住着刘老头和刘老太。

    本来另一间正房,应该替刘兰准备,反而刘兰却说自己要住在东厢。至于原因,兰哥儿似是而非地说着,此处乃是文昌星君之位。

    两位老人心疼自己的孙子,自然无不相应,事宜便同意这孩子住在这里。

    此时,陆猴儿正站在刘老头和刘老太的房间门前。那房间大敞着,可以看出里边的陈设。

    刘老太趴在地上,而刘老爹则仰面躺在床上。

    大片的鲜血迸溅在床上地上,整个房间仿佛被鲜血冲刷一般。陆猴儿失神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发生。

    陆猴儿无神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刘老太,状元酒已然摔得粉碎,那淡黄色的酒浆和刘老太身下的鲜血慢慢融合。

    “兰哥儿……对!还有兰哥儿。”陆猴儿转身冲向东厢房,因为他走得太急,甚至一下子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的身子趔趄了一下,好容易才稳住,陆猴儿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他装作疯癫的跑向东厢房。

    东厢房的大门此时也一样虚掩着,陆猴儿冲到房门前,他带着几分颤抖,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

    只第一眼,陆猴儿觉得自己仿佛快要窒息。

    眼前的景象更加的惨烈。

    一个像是兰哥儿的人,趴在书案之上,他的手还拿着一支笔。

    陆猴儿带着失神地看着,对方的这副模样。

    他下意识的,在室内寻找,对方的头颅。

    没有错,兰哥儿,被人削首。

    陆猴儿此时再也忍不住,他的口中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哀嚎。

    随着这一声哀嚎响彻天际,也将周围的沉默惊醒。

    先是一声声犬吠。

    随之人声开始传来。

    很快隔壁便有好奇的人,披着衣服出来打探消息,有浩气的瞧见刘家的大门敞开,便走进来。

    只一眼,这些人便和陆猴儿一样,吓得大喊大叫起来。

    很快,整个小巷都沸腾起来。

    几个婆子凑在一起,眼神中满是惊恐,这事情简直让人无法接受,到底是怎样的凶残才会这样。

    陆猴儿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明明昨天晚上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只一夜的变化,怎么就会有这么大。

    很快随着邻居去报官,扬州府的衙役快速的郡主的小院,然而即使他们多番查看,也未曾查出些什么。

    这个案件实在做得太干净了,干净到衙役认为这是江湖仇杀。

    捕头跟陆猴儿几分相识,瞧着傻愣愣的陆猴儿,又看着地上酒坛碎片,那上面标的状元红三个字,哪里不知晓陆猴儿是为何而来。

    他长叹一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地安慰道:

    “好了,别再多想了,这件事情竟然会有个结局,等到新来的通判过来,定然会找出凶手,替刘老头一家报仇的。”

    捕头说完这话,也觉得自己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这边还要将尸体护送回衙门,交由仵作查验,当下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直到现在,陆猴儿都不敢相信,刘老爹、刘老太那么好的人,竟然会被屠灭满门。

    他们都只是平头百姓,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人或事情。

    为什么,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猴儿一直在场中默默站立,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

    后来他终于站不住,身形一个踉跄坐在台阶上。

    陆猴儿像小时候一样,紧紧地抱着双膝将自己缩成一个球,这座院子曾经承载了他几乎一半的快乐,如今是半点不剩。

    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此时,他听见远处忽然想起铜锣的响声,那是顾春敲击在铜锣面上。

    陆猴儿有些失神地站起,朝声音的方向走去。一直看到那从街头排到街尾的举子。

    他带着些许恍惚的想起,原来这响声乃是开考通告。

    这一声响动,越是在告知众人,贡院开门了。

    想到这一个点,陆河只觉得自己口中隐隐有着血腥气,因为这一次考试放在午后,当时陆猴儿还特地因为这个跟刘老爹做过讨论。

    一切仿佛都在眼前,然而

    事情却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扬州的贡院两旁,便是此起彼伏的商业区,此时也有着不少挎着筐篮的小贩,正在兜售着什么。

    这一次参加恩科的人不算多,而且分为几个考场,是以扬州这边人数自然就更少。

    那些人各有不同,有些一看便知是积年的考生,另外一些只瞧那沉稳的模样,便心知定然是师爷参加考试。

    陆猴儿眼神有几分呆滞,盯着那些手里拎着筐的举子,兰哥儿曾经也应该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有个小贩,不停地在他面前来回的叫卖:“状元笔,来自云州的湖笔,下笔如有神呢。”

    当日里他听说那云州的湖笔极为好用,叫什么下笔如有神。

    他读书少不懂这些,只觉得东西好变成。还是求了人,才替兰哥儿带回了那一只。而那只笔,正是被兰哥儿握在手中的那一只。

    陆猴儿这一番失魂落魄的模样,却是引起楼上一人的注意。

    五皇子此时正陪在康眠雪身边,照姐儿盯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有几分兴奋。

    因为周围都是自己人,康眠雪也不想让自家妹妹太过拘谨,是以只要她不乱跑,不管干什么都随她去。

    照姐儿瞧着那人有些好奇,眼前这人刚刚过来,一点儿都没有什么考生的紧张,反而一直盯着那些举子的篮子。

    “大姐姐,你看那人好怪呀。”

    这话让五皇子,也顺着对方的视线扫向楼下。

    “陆猴儿?这小子不安分呆着,跑到贡院这里来干嘛?”五皇子带着几分好奇。

    “陆猴儿?就是那个特别崇拜大姐姐的?”照姐儿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兴奋,她伸长脖子向下望去。

    “  这人怎么看起来有点傻傻的?”照姐儿盯着陆河看了半天,带着几分疑惑地转头看一下五皇子。

    这句话一时让五皇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带着几分无奈地说道:“可不就是傻吗,这小子一根筋。偏偏他说的那个说法,我差点就信了。”

    什么天煞孤星,简直无稽之谈。

    说起这一件事,五皇子就想吐槽。他当时竟然真的相信了陆猴儿的说辞,甚至特地去查什么是天煞孤星。

    回到行宫还特地盯着雪儿瞧,想要知道雪儿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太阴星君转世,结果他又被自己的便宜弟弟一顿操练。

    想到这里五皇子,就觉得磨牙,他深深觉得自己在扬州的风水好像不太对劲,这一段时间也不知怎的,光被男主以欠揍的名义各种虐待。

    偏偏自己还打不过对方,这就是最难受的事情。

    五皇子一旁正郁闷,倒是康眠雪走到窗前有几分好奇地看一下楼下之人。

    毕竟还是第一次有人说非自己而不投靠,让她又怎能不觉得有趣呢?

    “好像有些不对,这小子看起来神情不对,怎么有些呆呆地。”

    康眠雪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话一出,五皇子一惊,赶紧凑近探出半个身子盯着陆猴儿。

    这一瞧不打紧,果然看出陆猴儿此时却是不对劲,而且陆猴儿身上穿的衣服,那上面深褐色的是什么?难不成竟是血迹?

    这小子怎么会沾上血?五皇子一见到这个情景,立刻急了,转身便冲出房门。

    照姐儿先是回头看这五皇子冲出房门的背影,然后又低下头瞧着对方冲出酒楼,他带着几分吃惊地说道:“大姐姐我还是第一次见五皇子这样着急。

    他不是对英莲移心别恋了吧?”

    这话其中调侃意味十足,但是未免也有几分真意。

    康眠雪沉默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矫正自己妹妹突然诡异的想法,还是附和对方。毕竟五皇子的举动,的确是有些激动。

    尤其眼前这人,还是阿源的便宜哥哥,未免有些过分。

    要不一年借他个半年。

    康眠雪此时正在纠结陆猴儿的分配,五皇子已然快步走到陆猴儿的面前。

    他看着陆猴儿带着几分痴呆的模样,双眉紧紧拧起。

    五皇子上前一手拍在陆猴儿的脑门之上,口中骂道:“猴崽子怎么了?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难不成干什么坏事去了?爷可告诉你,你要是真干坏事儿了,爷可不会保着你的。”

    五皇子口中骂着,倒并不是真的觉得,陆猴儿做了什么坏事。而是对方这一副失魂落魄满面哀伤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不太对劲。

    感觉到脑门上熟悉的疼痛,以及耳边响起那带着些许清脆的嗓音。

    陆猴儿觉得胸口冒出一股热气,将她原本已然冻结的神志唤回来。

    “死了,刘老爹,刘老太还有兰哥儿都死了。”陆华儿瞧着五皇子,忽然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委屈。

    听陆猴儿乱七八糟地说着什么死了,五皇子这会儿倒有些真的担心起来。

    眼见着因为他两人的举动,而不少人便转向这里,五皇子干脆拉着陆猴儿,直接上到隔壁的楼上。

    推开二楼的房门,五皇子拉着陆猴儿走进房间。

    “给这小子先整点热乎的。”五皇子口中吩咐,立刻有眼力劲儿的女官,去准备好一碗热汤。

    五皇子将热汤塞进陆猴儿的手中。

    “猴崽子,赶紧把这喝了。”他瞧着陆猴儿的眼神满是担忧,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昨天还上蹿下跳的小家伙,这一会子竟变成暮气沉沉。

    站在窗边的照姐儿,好奇地盯着眼前的二人,康眠雪也带着几分玩味的瞧着屋中的景象。

    陆猴儿觉得自己手中,被塞了一碗烫烫的汤汁,他下意识地听从那个声音的吩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汤水。

    随着温热的汤汁进入喉咙,陆猴儿的神智渐渐恢复。

    他先是带着些许感激地看向五皇子,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汤,这一瞬间那带着些许暗红色的酸梅汁,一瞬间刺激到他。

    陆猴儿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碗抛出,碗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瞬间四分五裂。

    瞧这陆猴儿这副模样,康眠雪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词。

    陆猴儿紧盯着碎掉的碗,以及那碗中残留的酸梅汤,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转头看这五皇子说道:“爷,死了,刘老爹死了,刘老太死了,连兰哥儿都死了。为什么那些人要这样做,兰哥儿今天还要考试呢。”

    看着终于恢复神智的陆猴儿,房间中的众人没有一个感到开心。

    五皇子拧紧眉毛,看着对方:“你说什么谁死了,难不成扬州城发生命案了?”

    这时候发生命案,而且其中一人就是考生,这其中若说没有问题,傻子都不会相信。

    五皇子马上警觉起来,站在窗边的康眠雪和照姐儿对视一眼,也觉得此事定然不简单。

    陆猴儿此时恢复理智,他带着几分的忧郁点头,轻声地说道:

    “没有错,今天是兰哥儿参加考试的日子,因为时间定在五时。

    是以今儿一早上,我便去状元楼买东西,给兰哥儿博个彩头,我买完东西去到刘老头家里,就觉得不对。

    刘老太一向是注意门户的,平日里根本不会将房门大敞四开,偏我今儿早上过去,门却是敞开着。

    当时我心中便觉得有些不对,结果刘老头和刘老太死在了正屋,兰哥儿……在东厢房被人砍了脑袋。”

    陆猴儿带着几分哆嗦地说道。他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一滴一滴的泪水,打在他的手背上。

    这一番话,让屋里所有的人都是背后冰凉。

    “禀告官府了没有?”五皇子沉声的询问,他却是极为地担忧此事。

    陆猴儿点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禀告官府。

    “隔壁的大爷帮着报的,已经将尸体抬走,可是没有一点点线索。”

    刘老爹和刘老太的死,对于陆猴儿的打击极大,是以到现在为止,他才刚刚恢复神智。

    五皇子瞧见对方这副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一声。这一生只听陆猴儿的讲述便知恐怕难以办理,毕竟实在是太少的线索了。

    “是灭门案…!”康眠雪语气中带着几分低沉,陆猴儿的讲述让她难得地有些生气。

    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此时出这种案子。一家三口尽数灭门,还将其中一人砍手,是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罪大恶极。

    “大姐姐。”照姐儿看见姐姐怒气满面,当下担忧她一时生气损坏身体,赶紧上前扶住对方。

    察觉到妹妹的担忧,康眠雪垂下眼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名考生在考试当天被杀澈,若是单纯的意外,有几个人能相信。

    她紧紧皱起眉头。

    “大姐姐,姐姐息怒,这件事情定然能够解决,倒是好好敦促扬州府便好。”照姐儿满眼担忧,要知道自己的姐姐可是最重要的,她坚决不能接受姐姐,因为这些事情一时生气而气坏身子。

    不过照姐儿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恐怕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头。

    难不成是有人想要针对这一次恩科?

    康眠雪此时想的和照姐儿一模一样,她心中快速的演算。是那位前朝之人,还是晋王之子,又或者是甄家的余孽。

    “不管是谁,只要他们敢伸出爪子,我就敢剁。”康眠雪冰冷一笑,自己的计划不容许任何人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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