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
这两天都住在酒店高级套房的神名深见正在进行抽卡前的准备仪式。
“先生,您要的蜡烛和水果。”服务员彬彬有礼地通知道。
“辛苦了。”黑发蓝瞳的青年微笑着道谢,待服务员走后关门上锁摆东西头一气呵成。
蜡烛是便利店的香薰蜡烛,水果是水果店的橘子柚子,挨个摆在玻璃茶几上。
点燃香薰蜡烛,在缓慢扩散的清凉薄荷味中,他冲进洗手间开水龙头洗手。
系统:“……需要这样吗?”
“需要!”打湿手挤洗手液的青年义正词严,“我好好一个优秀青年总扮演反派,脑袋会出问题的!”他仔细地洗遍双手,“就算是一只猫也好——我真诚希望不是反派。”
冲掉泡沫擦干手,回到茶几前的神名深见坐在沙发上,闻着薄荷香气,调出了抽卡界面。
第一抽是道具卡牌。
[阿妙的炒鸡蛋:由神奇料理大师志村妙所做,散发着浓浓黑气的可怜鸡蛋,功能多样,也许可以用来灭口~]
神名深见望着卡牌上装在便当里的不祥黑色物体,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竟然是[道具卡牌],危险性很大吗?只是炒鸡蛋而已啊?
“这个,真的没分错类吗?”他问系统。
“没有。”系统非常诚实,“这是极具杀伤力的武器,不到万不得已还请不要使用。”
“一般情况下也没人会吃这么夸张的失败作吧。”爱好美食、手艺不错的神名深见实事求是地说,“怎么观察到效果的?”
“制作者是一名非常有个性的温柔女性。”系统说,“她认为这并不是失败作。”
……似乎能想象出来那些人是怎么被迫含泪吃下的。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神名深见怀着忐忑的心,开始第二抽。
[海楼石手铐:使用相当于大海结晶的稀有矿物制作,硬度堪比钻石,克制恶魔果实能力者。]
了解恶魔果实是什么后,神名深见判定这个只能当作普通的手铐。
第三抽。
[情侣伞:在伞下站五分钟,左边的人会爱上右边的人。]
第四抽。
[唬人飞弹:实际上并无威力,是用来吓唬人的玩具。]
“还蛮有意思的。”对于这两个来自“未来机器猫哆啦a梦”的道具,被反派思维困扰着的神名深见感受到了心灵洗涤。
不过还是希望抽到一个角色卡牌啊。他咬着糖果,咔嚓咔嚓地嚼碎,进行第五抽。
这回终于是个人物卡牌了。
不过还是反派。
「鬼舞辻无惨」:自比天灾,傲慢且苟,为人所憎——鬼的始祖。
黑发青年头戴有黑色条带的白色礼帽,西装笔挺,赤色眼珠有蛇一样的竖瞳,脸上微微带着的笑意并没有调整他的气质,反而将其衬得下一秒便会如毒蛇嘶嘶吐信,嘲讽地剥夺生命。
神名深见:“……”
他单手抵住下巴,看着卡牌不说话。
系统也不说话。
就算[反派结社]会增加抽出反派角色卡牌的概率,连着三次也……好像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概率这种事就是不讲道理。
这次“鬼的始祖”看上去主动危害性更大了,要怎么扮演才能合格……和童磨都是鬼,现在也是咒灵,还要买个显形buff。
“还是再抽最后一次吧。”他深沉地说。
第六抽是美食,无骨秋刀鱼。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太巧了,感觉带有嘲讽般的安抚意味,神名深见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吐出一口气,把自己陷进沙发里,眼不见心不烦地开始查看虚那边的情况。
童磨那边还不用担心,咒术界的高层故步自封,对咒灵之外的消息并不灵通,正在发展慈善事业的万世极乐教在他们眼里大概还是“之前是盘星教的普通人团体”。
不过这也一个多月了,六眼和咒术操使的老师应该会(或者说早就)发现不对劲,情报上那好像是个很有责任心的、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咒高校长的男人。
港口fia……他揉揉眉心。
…………
港口fia的首领给虚的信任只有处决背叛者、暗杀敌人、护送交易货品的任务自主权,并没有给他权力和名义上的地位——但无论是他发布命令、接受诊断还是开干部会议,都会让沉默的暗杀者站在身后。
也因此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有人都为这样的信任心惊,某些心思浮动的高层感受到了威胁,派出人暗杀、在工作途中捣鬼,但最后都被虚揪出来扔进刑讯室里,最后通知给首领已经处决。
“你做的很好。”老迈的首领眼睛深陷,皮肤耷拉,像一截干枯的圆木,满意微笑的样子带着疯狂的恶意,“退下吧。虚。”
没有单膝下跪、而是站在病床前的男人,微微躬身,三度笠下的赤红眼睛沉如深潭,鸦羽大氅随着动作如同稍微振翼的黑鸟。
他是个很寡言的男人,神情波动也很少,被遮住的面容也难以让人观察出什么。
但虚转身时,那双猩红色的眼瞳,似乎极浅极快地略过了被掩住的另一扇门。
他离开了。
另一扇门被打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我被发现了。”他低声说。
“当然……”首领嗬嗬地笑起来,破旧风箱般的声音刺耳极了,“他是出色的杀手。”
“森鸥外。”他喊出医生的名字,“他之前去你那里,干了什么?”
昨日,不去杀人时总待在刑讯室的虚,在所有注意到的人的注视下,进入了医务室,而森鸥外那时正在里面。
虽然时间很短,从监控上看两人也并无交谈,但首领还是心生怀疑。
疑心病重过头了。垂着眼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想,抬起头神情恭敬而诚恳:“他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太可怕,我完全不敢搭话。”
“……”漫长的沉默过后,首领语气幽幽,“你上次不是申请要新型麻醉剂吗?之后虚负责运送,你要好·好·感·谢·他。”
森鸥外露出感激的微笑:“会的,首领。”
暂且不论卧室里发生的事。
离开的虚乘坐电梯下楼,进入了地下刑讯室,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小片是用来休息,床铺既不柔软也不温暖,木桌板凳简陋得就像监狱看守。
男人解下三度笠,取下面具,露出那张与吉田松阳一样,除去眼睛与刘海不同的脸。
他安静地坐到了椅子上。
“不行啊。”壳子里的神名深见沉重地叹气。
虚好歹是满级大魔王,偏偏做下属是这种待遇,首领对他的“信任”竟然还真的向对待一把冷兵器偏移了,傲慢又多疑,可笑。
所以腐朽老头子属性的上司才令人讨厌。
虽然对虚来说,首领只是个小鬼。
他思考起之前察觉到的、在卧室另一个房间的人。能被首领允许的,现在只有森鸥外那个医生。
怎么说呢……神名深见有点想笑。也许是跳出来看的缘故,他完全忽视不了森鸥外藏得很好的“野心”。首领目前信任度极高(暂且不论方向)的两个人,竟然都没多少忠心。
因为森鸥外的医术好,他昨天还去对方的医务室转了一圈。听说对方因为专门负责首领,不被需要时不是待在港口fia,而是特意回去擂钵街的小破诊所待着,太宰治也跟着他……也不知道吉田松阳撞上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化学反应,会发现形体上的相似从而产生怀疑吗?
他饶有兴致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想象了一下在也许不那么远的未来,某些人发现虚与吉田松阳的联系后,可能露出的表情。
光是想想都愉悦起来了。
在他想的很开心的时候,被随意放在桌上的通讯器振动了一下。
神名深见拿起来看,表情不变。
通讯器是首领亲自让技术人员配备的,联系名单只有首领,装有信号发射器,随时定位虚的所在。当然,神名深见在转换到吉田松阳的那次,已经提前侵入到定位系统里固定了虚的位置。
首领让虚在三天后的晚上去码头负责接收新型麻醉剂,不要求黑吃黑。
新型麻醉剂……
万世极乐教那边,似乎有接触过同一个公司的药品生意?因为只是单纯的感冒和跌打损伤药物,简单调查过产品质量和口碑后就满意地定了。
但和港口fia有接触,也许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清白。
上暗网看看吧。
主意识在米花町的酒店睁眼,神情凝重地打开电脑登上暗网。
略过最近总被人顶的“港口fia的新成员”的讨论,他直接发了个话题。
【《求助,东京那家制药公司是怎么回事?怎么和港口fia扯上关系了?》
如题,楼主最近金盆洗手在找新工作,看制药公司条件好准备投简历,为什么它和港口fia有生意啊?!】
暗网里多的是无聊的人水贴,不过港口fia的疯狂和新人最近很有热度,贴子很快就有人回话了,不过最开始的十几层都是些屁话,不是问“兄弟你以前干啥的”就是“金盆洗手可是flag最好不要轻易说”,还有问“你是怕港口fia还是不想混黑”。
第十九层,终于有个兄弟正经思考了标题。id和头像都是论坛自动生成的,语气措辞很简洁,可以说是有意将特征削减到无。
19l:你不会是港口fia的成员吧?
神名深见“哦豁”一声,摸摸下巴。有意思,这位大哥是制药公司的成员?竟然这么迅速地联想到了?
从首领发给虚的消息分析,没有要求黑吃黑,就证明那是需要慎重对待的生意伙伴——而是新的还是旧的,从制药公司的开办日期就可以看出来。
万世极乐教查到的消息是,那家制药公司是新老板接过濒临倒闭的烂摊子后又给盘活的,而上一任老板,已经因欠账过多自缢而死。
原本的制药公司名声非常小,市场不大,新老板上任后就发展起来了。
新的、具备更多利益的生意伙伴。
楼主回19l:我有一个朋友是港口fia成员,你可以猜猜看这个朋友是不是我,兄弟:)
是他,也不是他。
神名深见设了个会对攻击和探查做出反应的小程序,不再看因为19l和楼主的回话而引来回复的帖子,合上电脑,愉快地决定去吃晚饭。
无论19l这位兄弟在制药公司里是什么地位,都是知道三天后与港口fia的货物对接事宜的人,说不定还是负责人……啧啧,这个时间混在暗网,难不成是情报人员?
等之后看看这个账号被没被攻击吧,被攻击就能知道制药公司的行事方式了。要是没有,也不妨碍三天后他在码头分析分析。
***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电脑屏幕的荧光,将那张对着屏幕的脸映得如同恐怖片。
这正是在贴子里提问的19l。
楼主回复完后就没再说话,19l也没有发言,但他却略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报告上去。
组织拒绝一切不安定的事,暗网里有疑似港口fia成员知道交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出明面上的制药公司名字,但有心人去调查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他现在非常需要“业绩”,而且挑起港口fia和组织的矛盾,也是他与同伴非常乐于见到的,但横滨最近的情况,似乎很严重……
“叩叩。”
房门被敲响。他熟悉的声音下一秒传入门中。
“波本,吃饭了。”
算了,之后再想吧。青年紧皱的眉松开,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眼离开电脑桌将灯打开才开门:“辛苦了,苏格兰。”他看似礼貌地道谢,对上一双暗含谴责的蓝色猫眼,心里有点发虚。
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已经坐在桌前,面无表情地看过来:“你真慢,波本。”
“怎么不张着嘴让人喂?黑麦。”被称为“波本”的金发青年嘲讽回去。
苏格兰苦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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