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说法?”

    青衣见他追问,美眸一闪,淡淡道:“东都之人,在微烟老人走后复返,将一干绿林盗杀尽,就连尸首都收去做了魂幡养料。”

    “说到魂幡,你身上倒有一件呢,禁制不弱,观来你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苏伏心里暗叹可惜,孙士羽等人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不似一般盗匪。

    闻魂幡之说,他微微苦笑,便将它来历简易述之,末了又道:“不违心而言,魂幡炼制至今,不曾取过一个无辜之人作饵料。”

    青衣道:“你这魂幡能长得如此快,当是那主将神异。典籍载,魂幡可借生灵精血魂魄生就邪煞之气。然其主将,须得历一个轮回,即二个甲子时光,才能得以生就,否则魂幡便无法炼得禁制,倘强炼,必损之。”

    “我不欲探你秘密,不过你这炼制之法与那神清智足之主将,皆要掩藏好了,否则不然,是灾不是福。”

    苏伏再揖道:“谢青衣警言,伏自省的,言归正传,请继言。”

    青衣便撇过此道,道:“两枚太渊令现世,秘境出世在即,各方已自紧迫。单说那莒州,万万妖兵渡海而来,目今已到内海,不日即要抵达庐州。各大门阀已做了抵御之备,太渊城更是人心惶惶,已有许多修士远走他城。”

    苏伏这两日闭门静修,体悟新近领会剑意,哪曾知竟发生如此大事,他道:“妖族遣军渡海而来,却是为何?莫不是也觊觎秘境罢?”

    他有些头痛,道:“如此,我们行动倒失了两分胜算。”

    青衣却道:“倒也不然,你有所不知,商州和尚,三宗总和,有十数万僧渡过冰雪界域,亦快要抵达冰镜湖。我认为妖族当是闻此动向才出兵。个中倒有缘由,虽是猜测,却有着根据。你可知此次出征为哪个部族?”

    经尹玄素之事,苏伏已知青衣慧性深远,绝非自家可比,心知所言必有物,便道:“妖族我不陌生。有腾蛇柳氏,三足乌古氏,龙雀庄氏,应囚黄氏。不知妖皇陛下遣了哪部?”

    青衣略讶异,道:“乃应囚黄氏一族,不想你对此亦有了解。”

    她言即略过此节,又道:“应囚乃上古神兽应龙与囚牛后裔。当年应龙,不知为何与佛门交恶,起龃龉于恶地,后陨落。今番妖皇遣应囚,许是为难那些个和尚而来。”

    苏伏心头微的一震,疑道:“怎会如此,我听闻佛妖已签和约,两不进犯,莫非妖族要打破公约,引天下大乱?”

    青衣道:“那倒没有那么严重。你不要忘记,恶地沉佛,尚于庐州地界,与商州没有半点干系,妖族屯兵恶地,和尚过不得,便起冲突,也不算违了和约,不足为奇!方今真界,焦点聚在秘境。青州得之,说不得天下真就大乱;神州得之,各州怕要紧闭门户,不出五年,天道盟消化之后,便会主动挑起大战,以保证将天地大劫掌在手里;商州得之,锦上添花,那些个和尚只不过不想见他州得利,反来对付他们而已。西方圣界修法,已足自给,对外物所求不深。”

    她语声微顿,又道:“再说莒州,妖皇是个识时务者,妖族是夺不得秘境的。便是夺,也夺不来。最后庐州,本土占着优势,胜算最足,倘得知,便可巩固元气,东都当得数劫鼎盛无疑。”

    倘孙士羽在此,定将她引为知己。同是一番言论,居然相差无几。

    青衣说着,嘴角微一扯动,显出个嘲讽弧度,道:“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秘境真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好才行,倘是一毛不拔之地,倒是真个可笑了。”

    苏伏听得话中有话,不由起疑,想道:她对秘境未免太过熟悉,好似自家一样。

    他受伤之后,对天下大势就没有以前敏锐。更兼无人将真界令人瞩目之事说与他知,便只能埋头苦修,好似苦修士一样。

    青衣不同,她深知情报重要,与云氏交好关系,也是为此。现下每日都有云氏传来消息,她取来细细分析,抽丝剥茧,取得真髓,倒将真界形势说个八九不离十。

    这句句真言传出去,小医仙青衣,怕要引起各大门阀觊觎。人才难求,遑论青衣这样人才呢。

    说到秘境,二人不约而同沉默片刻。

    苏伏心知秘境非同小可,青衣没有那么轻易就透露自己知道,便倒免于发问。

    青衣则有自己打算,片刻沉默,她又道:“莒州商州,各各去斗,与我们无干。再说青州,剑斋玉清宗没有动静,想是得了归墟,不愿再冒风险去夺太渊,不提也罢。止剩神州庐州,此次斗争焦点,便要落在东西魔宫与天道盟之上。”

    “散修盟依附东都,料想不敢有分心。北邙宗虽脱于魔宫,然其实力偏弱,亦无力争取,怕也要退居二线观望。”

    苏伏闻此便道:“既然如此,天道盟此次将以何样形势来争,怕不是同妖族那样,数万修士挤入一线渊罢?”

    青衣笑道:“确是如此,天道盟已整军待发,届时东西魔宫与天道盟,应当会以太渊城为中心展开角逐。而今之际,就要看最后一枚太渊令落在谁家。倘落在天道盟手里,不消说就有一番好斗。倘尽落东都,其可徐徐图之,按图索骥,将最后一枚太渊令引出,施个计谋独占秘境也未可知。而你我……”

    苏伏闻此,精神一震,心知正题来了,便竖耳倾听。

    “你我观望便了!”

    岂料她高高提起,轻轻放下,惹来苏伏白眼道:“莫不是如此便可罢,这要如何算计二大门阀,我怎觉心思惶惶……青衣不是曾说,有几个锦囊与我,却在何处,不若拿与我看。”

    青衣轻轻笑说:“锦囊没有,诳你而已。”

    苏伏只得心下感叹,知人知面不知心,青衣如此恬淡人儿,善变起来,真个名副其实为‘女子’。

    平日相处,因其慧性,常常忘了她亦是个女子。女子善变,翻脸比之翻书快。

    “罢了,青衣既晦而不谈,想有情由,我不问便是。”苏伏淡淡瞥她一眼,以退为进,说着,“只是到时出了甚意外,却不要来怨我。”

    青衣笑够了,便轻描淡写说:“既然选择与你合作,我便不会再隐瞒此事。然却不瞒你说,此次算计二大门阀,真未有计谋,只能到时随机应变。倘有计谋,我也想划拨一个。可二大门阀岂是那么容易算计,你要知人算不如天算,不论何等完美之策,都有不可预知变数。你我行这事,宛如刀尖舞蹈,一个不慎,全盘皆输。与其将之托付给按部就班之计谋,不如随机应变耳!是以计谋没有,届时以不变应万变便是了。”

    苏伏略略沉吟,微一叹道:“你说得没错,倒是我着相了。”

    青衣道:“既是合作,就要坦诚布公,互惠互利,情报共享。真界形势便是如此了,倘有异数我没能想到,你可补充,倘没有补充,便来谈谈我这情报价值几许,你要付与我同等之物才可开始提问,没有意见罢?”

    苏伏想了想,点头道:“此是常情。有一件事,可话与青衣知道。我入道之前,曾与南离宫叶真人有过一段机缘。亦是叶真人之故,我才得以入道。我已托清秋传言去南离宫,倘叶真人愿意出手助我,我们胜算,就能多得一分。”

    “可真人性子难测,我还不知能否请动她,倘她未来,亦是常情,不要过分希望。”

    青衣眼神微闪,淡淡说道:“此倒可行,叶璇矶之名,如雷贯耳,有她相助,事有三分可行。”

    苏伏好生惊讶,青衣对叶璇矶评价,竟如此之高。

    他道:“此情报,总能与之对等了罢?”

    青衣摇螓一笑:“还差一些,你能否将她请来,仍是未知之数。既是未知,便是个难料变数,很难付诸于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理得我所言之意。”

    苏伏苦笑一声,说道:“青衣谈起生意来,较之奸商亦不差了。”

    他想了想,却取一物,是一枚乳白之色令牌,好似羊脂美玉铸就,呈正方之形,正面刻有古体字‘太府’,背面却是‘太府’二字倒转过来,不知如何镌刻成如此模样。

    它有些沉,约莫十来斤,青衣取过一望,心底微有波澜,面上不显,淡淡问道:“此物你从何得来?”

    苏伏道:“乃一个师姐所赠,她今关在剑斋水牢,不知何时才能回去看一看她。”

    他略过此节,继言:“我直觉它与太渊令有渊源,因其上字体,与太渊令如出一辙。”

    青衣眼中隐现迷蒙,心里不由想道:太府牌竟落他手,莫非真是天意如此?

    迷蒙很快掩去,她淡淡道:“好生收着它,必有用时。你可提出疑问了,可先说好,你之所问,我不定会答你。”

    苏伏取回此物,当即问道:“你之实力,为何忽下忽上?我未来前,你是否欲要花音代替我之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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