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黄河之后,距离大梁已经不远,大军的踪迹也不可能再掩瞒。

    路上遇到好几次地方官吏,驿站官员的询问,他们大多小心翼翼,说话十分小心,毕竟面对一支全副武装的庞大军队,谁都不由心惊胆战。

    还有些比较聪明,消息灵通的官吏显然猜到一二,说话都是战战兢兢。

    史从云没跟他们耽搁,过黄河之后立即急行军,迫不及待逼近大梁,越是耽搁,他心里越发不安,此时朝廷是个什么局势他完全不知道,但有一点他知道,越早回去,家里人越安全。

    经过数年的发展,大梁城已成为众中原和北方的中心,八年的安稳时期十分难得,大梁城正逐渐恢复着繁盛。

    距离城外几十里里时,史从云便见到大量的烟火气,许多聚落,村镇到处可见,五六年前他初入大梁时,这还是荒无人烟,少有什么人影。

    如今大梁城外几十里里也有了人来人往的聚落,以大梁城为中心的外围密集聚落更是已经蔓延十几里。

    这既说明大梁的繁荣发展,也是形势所迫,当今乱世,有个能安稳度日远离战争的地方十分难得,而随着周国的强大,接连的胜仗威震天下,大梁逐渐成了安稳度日的理想之地,很多人都想在大梁附近立足,以求苟安。

    这几年随着大周南征北战的接连顺利,大梁附近聚居的人口也越来越多,天南海北的人都想着往大梁挤。

    以至于大梁城的外臣都扩建了好几次,外围村镇管理也让开封府尹焦头烂额。

    大军的出现并没有造成太多恐慌,因为这些年大军进进出出并不奇怪,而且连年的胜利,保证大梁八年的安稳,加之史从云和史彦超父子实际掌管禁军两司,治军都很严,使百姓对于禁军的印象一再改善。

    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前人做得太绝,以至于他们只是稍微改善,在百姓眼中已经是不得了了......

    唐末以来的军阀对百姓残害到什么程度,最残忍的有大量杀百姓充军粮,还不是个例。次一点的动辄砍人手脚,喜欢残杀人取乐,把物理上的吃人当成爱好,张显威武。

    而抢掠百姓,杀俘,屠城都是常规操作,当今官家柴荣打高平时候军粮不少就是直接抢河东百姓的,杀俘也很多,打淮南的时候对白延遇、赵晁等人纵兵抢掠都是默许的,如果不是史从云打仗给力,按照历史上来官家还会因为打楚州不利,城破之后全城男女老少尽数屠灭。

    这些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操作,两相比较之下,史从云的举动可谓太得人心了,这就和赵匡胤被称为仁善之主,但他其实是宋朝杀大臣最多的皇帝一个道理。看事情不能跳出所处时代和环境。

    沿途百姓对史从云麾下大军不害怕,不惊恐,已经非常难得,甚至不少老人见他旗帜在路边跪拜,称他为救世菩萨,许多百姓默默注视他们路过。

    这不仅是他的作为,还有同行的衬托。

    “往大了说这是个坏时代,自私的说这又是好时代。”史从云啧嘴感慨,说了一句令众将摸头不着脑的话。

    ......

    大梁地处河南,位于中原腹地,北面有黄河阻隔,距燕山超过一千里,东直到大海,西有潼关,太行山,秦岭为障,南有江淮为界。

    深处腹地,按理来说应该是天下最为安全的地方之一。

    但唐末来短短数十年,改朝换代频繁,兵祸时常降临这中原腹地,远的不说,最近十几年里,这中原腹地的大梁百姓就遭过两次大规模兵祸。

    十三年前,契丹人兵入大梁,开封及其周边百姓惨遭劫掠。

    八年前,当朝开国皇帝周太祖郭威兵入大梁时,纵兵劫掠。

    短短十来年,大梁被大规模劫掠两次,十几年是什么概念,这代人几乎都经历两次大规模兵祸,而在此之前还有。

    所以周朝开国之后这八年的和平对于大梁来说是何等难得。史从云为何得人心,因为他每打一场胜仗,百姓就更有一分安全感。

    这也就好解释为什么周军在幽州附近不得百姓拥护,因为幽州及其周边百姓在辽国那的得到二十年安稳和平过日子,而当今之世乱成一片,周军北上是二十年来幽州百姓首次见到敌兵了,史从云最担心的就是逼急了,百姓和辽军同仇敌忾,那幽州城里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兵。

    近代以前,中国基本上没有现代意义上的“民族”概念,梁启超受西方民族主义兴起的影响才首次提出中华民族的概念,现在的世界很碎,对于多数人来说,能安稳活着已经非常困难,来不及考虑更多。

    郭威在军中虽有威望,但他兵变黄旗加身时,战功,威望远远不及后来的赵匡胤,更没法和现在的史从云相比。

    赵匡胤可以约束手下将士兵进入大梁城时候不得侵害百姓,郭威却做不到,他如果不答应士兵可以抢掠开封,那手下的骄兵悍将直接跳起来了。

    史从云没想黄袍加身,不过过黄河之后,史从云还是集结大军,与众人交代:“兄弟们,这次进城只因为有奸臣在朝中告我们的状,说咱们要造反。

    咱们在外面辛辛苦苦浴血拼杀,他在京城安稳享受,居然还敢高咱们要谋逆!某此番回来,一是向官家献俘,把辽国南院大王献给官家,为大家请功。

    二是顺带与大家一起进宫,向官家痛陈厉害,铲除朝中奸臣。

    所以我等依旧是大周将士,护一方百姓是我辈职责,入大梁、进入皇城之后,不许扰民,不得侵害百姓。”

    将士们纷纷答应,也没有异言,对他的话言听计从,这些事情早在众多战争中习惯成自然了。

    .......

    他们所走的是大梁城北面大道,并非正门方向。

    皇城靠着大梁城北面,很多官署都设在皇城北面,大军进出多走北面的封丘门、陈桥驿一段,而不从南面打扰百姓,南面人口密集,是百姓聚居之地。

    这次大军回来十分突然,史从云所带的将士人人有马,速度很快,自从过黄河之后,立即急行军,到大梁城外时沿途驿站官吏根本没有消息。

    史从云想要快速入城,于是找几个将领来边走边在马背上商议,想让大军暂时停留在陈桥驿附近,自己亲自带一百人去北门入城,如果能兵不血刃进去,立即控制城门,通知后续大军入城。

    为了保险,史从云原本想分别派邵季、王仲、王审琦、董遵诲等各率人马去控制其它城门。

    却被王审琦制止了,其实事到如今,王审琦等人也早明白他要干的是件什么事了,不过没有丝毫反对,“大帅,你打仗作事向来计划周密,以求万无一失。

    但这种时候某觉得不宜瞻头顾尾,应该义无反顾。

    北门距离皇城最近,进入皇城就能控制局面,其余各门并不重要,犯不着分神,说不定还会惹出事端,打草惊蛇。

    城外大营还有韩令坤两万人马,是个变数,只有迅速进入皇城,所有事情才能大定,到时候宫里一封诏书,把韩令坤叫入宫中,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何况就算一时进不去,如今官家不能乱理事,天下谁还敢拒大帅?”

    史从云愣了一下,他其实没有仔细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对于自己影响力,他作保守估计,这是他行事打仗的习惯,想好最坏的情况,则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听王审琦的话,他突然发现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事到如今除了官家,谁还能压制他?

    当初赵匡胤陈桥兵变时,除韩通一人反抗到底,满朝文武无一敢反对。

    张永德不说,连李重进也立即写信要求进京拜见皇帝,结果被赵匡胤拒绝,最后逼得他造反。而符家早和赵家联姻,所以符家也没任何表示。

    即便是最终起兵造反的李筠也不是什么忠君爱国,从他的表现看,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当节度使的时候赵匡胤还是个无名小卒,现在居然是他当皇帝,心里十分不平衡,不服气。

    史从云现在的战功,威望,影响力绝对超过郭威,赵匡胤。

    而且五代这年头,几年换一个皇帝,大家心里没什么忠洁观念,盼的只是有安稳日子过,有安全感,所以赵匡胤篡位其实非常得人心,历史上没有哪次改朝换代是陈桥兵变那么顺滑的,每次都血流成河,唯独陈桥兵变,就一个韩通抵抗了一下。

    因为十三年前契丹人才兵入大梁,天下还在分崩离析,大家都对一个七八岁的人当皇帝根本不放心,谁都怕。

    人要最基本的首先要安全,然后要吃饱,之后才开始讲仁义道德。后人喜欢用到道德批判的方式去看历史是十分不可取的,历史远比刻板教条的道义复杂残酷太多。

    与其说赵匡胤本事通天,不如说是多数人选择赵匡胤。

    史从云没想过当皇帝,或许跟他所受的教育有关,他其实很难理解这个时代武将们那种“天子宁有种,兵强马壮者为之”的武断看法,他一直觉得天子确实没种,但是得人心者得知,附和大多数人利益需求之人,最终会成功。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带兵回京,立即派兵保护好赵侍剑等人,其次控制朝堂,这样混乱的时候,必须把局面掌握在手中。

    要说当皇帝,那太远了,也没经验。

    万一官家还清醒,对他起了疑心,家里的家属就十分危险;万一官家去世,朝堂被范质那些宰相把持,那些老顽固派的忠臣为小皇帝谋划,他家里也可能有危险。

    当初后汉就是例子。

    王审琦的话史从云飞速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

    立即下令,加速前进,所有人过北面陈桥驿,直奔北封丘门,部不分兵如果成功控制,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行就强打进去。

    ......

    皇城外的大道上,灰尘漫天,马蹄声隆隆作响,往来行人百姓,都连忙到路边避让,好奇的观望,见到是史从云的旗帜,多数百姓都不怕,还有人激动在路边张望。

    “史大帅回来了!”

    “史大帅打得好!教训狗日的契丹人.....”

    “.......”

    路边偶尔还有百姓激动的叫好。

    大军过了黄河,到了大梁附近就不可能再隐瞒行踪,路上不少驿站和村镇官员早就发现,不过多数都了不敢来问,只匆匆准备酒水要犒劳也被拒绝了。

    直到大梁城外十几里处,铁甲森森,刀枪林立的钢铁长龙,只要眼睛不瞎,谁也无法忽视这样庞大的队伍。

    南下路上,史从云下令少张旌旗,为了不引人注目,但到现在,想瞒也瞒不住了。

    陈桥驿的官员才小心翼翼来向他问询,陈桥驿位于北面外十几里,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所以敢上来问询拜见。

    史从云让大军继续前进,自己道:“某率大军会来献俘,你不用管,坚守岗位就行,辛苦你了。”

    几句话避重就轻打发了,官吏也不敢多问。

    很快,浩浩荡荡大军已经冲到封丘门外。

    封丘门不比南门,这里一般是军队进出用的门,门吏非常清闲,初听马蹄声时没太在意,等发现远处浩浩荡荡的黑色长龙时候顿时愣住了,反应不过来,起身之后不知该如何动作。

    他们并没有收到上面通知,说近日有什么大的部队要通过。

    不过很快看到对面当头打着的“史”字大旗和猛虎、仙鹤旗帜,顿时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是禁军都点检史大帅的旗帜,军中人人知道。

    于是拿起竹简,把笔沾上墨正准备上去查验,对程序,超过五十人的军队入城是就需要枢密院和官家通过的诏书,需验明之后他们才能放人进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面的人们根本没停下意思,哗啦啦的就涌入城洞中去,很快大量武装到牙齿,浑身散发杀气的骑兵完全布满城洞内外,他们想关门也关不上了。

    这些门吏和士兵终于反应过来,气氛不对,但面对众多精锐禁军,又没人敢开口。

    很快,大量军队整齐排列,如潮水般齐刷刷往城内涌入。

    “这,没有诏书不能.......”门吏还想挣扎一下,被旁边一个站在门口的高大年轻人瞪了一眼,顿时唯唯诺诺不敢说话了。

    另外一边,城头的守将也急匆匆下来,立即单膝跪地道:“末将陶鄑见过大帅。”

    史从云点点头,他完全没想到封丘门会这么容易被控制,因为士兵根本没防备他的意思。

    “我率军回来,准备献俘,你不用管,接下来封丘门由某派人接管。”

    “这.......”陶鄑愣住了,“末将完全没收到上面同知啊,一般来说需京城巡检的命令。”

    “事发突然,出事我给你担着,董遵诲,你立即带人接管封丘门防务,你们可以暂时回家休息,这两天不必上直。”史从云直接道。

    “诺!”董遵诲立即带人往城头走。

    陶鄑犹豫了,“这,这不合办事的规矩,大帅,万一出事.......”

    “我看你眼熟。”史从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突然道。

    陶鄑激动道:“大帅还记得我,我原本是内殿直马军都头,当初还在大帅手下当差,家父是兵部侍郎陶谷,大帅拜访家父的时候我还远远见着大帅,只是......不敢打招呼。”

    史从云几句话,一下把距离拉近了,他原本统帅过内殿直,而这大梁十几门,皇城的大小门守军都是内殿直的人,所以他才故意这么说。

    因为九成的几率这些人都是他的老部下,他或许不记得每一个人,但多数人都记得他。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是陶谷的儿子,想想也对,内殿直本来就多勋贵子弟。

    “嗯,当初你表现得不错。”史从云鬼扯一句,“既是旧部,又是故交之后,本帅何必说大话,放心吧,这里的事某自能担当。”

    史从云不想在这种地方流血,陶鄑大概也察觉其中的不对了,他犹豫一下,终于点头:“那就交给大帅了。”

    很快,董遵诲带人控制封丘门。

    史从云也打马进入封丘门。

    立即找来众将吩咐。

    “王仲,你带一千人立即去东大街,保护好两府家眷。”史从云对最机灵的王仲道。

    随后史从云又道:“王审琦,某命你领兵两千,往南去宣德门和左掖门,把外面两条街交叉口封死。”

    “罗彦环,你率一千人去西华门,封锁城门。

    某自率兵从东华门入宫,向官家献俘。

    所有人把旗帜都打出来,若有人盘问,就说大帅回京,奉旨入宫献俘,封锁皇城。

    皇城里守军只有东西各三班数百人,咱们入城之后不足为惧,你们记住千万不能放人出去,如果有人硬闯不留活口!”

    “诺!”几人连道。

    进了封丘门和安远门,其实最难的一道坎已经过去,只是过得比史从云想的轻松太多,士兵一看他的旗帜居然毫无防备。

    史从云同时令手下人分兵,分别前往安远门外和左掖门外控制殿前司和侍卫司衙门。

    随后大军自己亲率数千大军,随后穿过长长宽阔马行街,转向西面,半里长的街道对于骑兵来说转瞬既到,轰隆隆的马蹄声作响,好远都能听见。

    这时正好天空下去细密秋雨,沙沙雨声回荡,空中阴沉,空气中弥漫着冰冷,打在冰冷盔甲上是另一种声音。

    大量人马黑压压的直奔东华门而去,东华门高大巍峨,城头不少旗帜在秋雨中卷在一起,湿哒哒垂落下来。

    无精打采的摆动,史从云到东华门时,发现高大的朱红城门紧闭,心头顿时一突,大概是因为官家病重的原因,原本每天都会开着的东华门这时候居然紧紧关闭。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雨中庞大的骑兵队伍停下,众人看着前方,有人道:“大帅,要不要爬上去?”

    史从云摇头,这十几米的高度,还是光滑的城墙,他们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怎么爬?

    城头人也发现他们,惊恐向这边看来,史从云于是打马上去,同时让士兵打出他的大旗,走到城下高声道:“某乃殿前都点检,河北招讨使史从云,擒获辽国南院大王回来向官家献俘,你们快打开大门。”

    城头的人连道:“回禀大帅,请稍等一下,我等去向皇后娘娘和宰相们请示。”

    史从云急了,“不必,你快开门吧,我们的事很要紧,绝不会害城里一人,你们开门某定记着你们的功劳,如若不然我会记恨你们。”

    城头的的人顿时为难起来,恐慌看着城下雨雾中黑压压的大军,莫名的满头大汗,这种阵式谁都知道此事不简单。

    彷徨难决,史从云的威名无人不知,可开擅开皇城大门可能是死罪!

    正当众人犹豫时,突然有个年轻人高声道:“大帅,我等可以开门。”

    过了一会儿,城门开了,史从云一挥手,顿时手下虎狼之师蜂拥而入,马蹄飞溅起大量水花,马蹄声在雨中淹没,随后着甲的士兵立即熟练的占领城门上下紧要位置,完全控制城门。

    这些年来他们打得城太多了,已经十分熟练。

    众多城门上的士兵都被看押起来,而带头开门的年轻人也被带过来,他的甲胄精良很多,还有装饰,一看就是此门守将。

    他随即拱手小声道:“大帅,家父让某在此等候,大帅来了就开个方便之门,父亲说这样对天下爱反而是好的,要是再分崩离析几十年,只怕要落入契丹之手。”

    史从云听了他的话顿时很惊讶,好奇问,“你父亲是谁?”

    “某叫李吉,家父李谷。”

    史从云恍然大悟,原来是李谷,难怪会帮自己,于是立即道:“你应该熟悉宫中地形吧,给我们带路。”

    李吉点头,正好这时王审琦那边派人来告诉他,宣德门已经控制,大军可以进出,如果东华门进不去,可以去南面。

    “不必了,告诉王将军,让他守好,我们这边已经入宫,接下来就回去拜见官家。”传令兵匆匆又冒雨幕而去。

    史从云浑身是雨水,却感觉不到任何寒意,反而精神紧绷,下令道:“留五百人守住东华门,剩下的人把守沿途要道,每过一个路口留一队下来。

    遇到宫女宦官驱赶他们离开就行,但要小心东西班禁军,如果他们敢反抗,格杀勿论。”

    于是黑压压的大军,冒着秋寒的雨幕,踩着湿润石砖,如潮水般从东华门涌入,从大道向着西而去,沿途遇见的宫女宦官吓得拔腿就跑。

    巡逻的东西班禁军一开始还有零星人大叫停下,随后拔剑反抗了一下,不过瞬间就被射成筛子,倒在血泊中,淋着秋雨染红大片砖石。

    剩下的撒丫子就跑了,嘴里高喊着救命,在宫殿回廊之间回响。

    雨水掩盖众人的脚步,不过事情肯定会很快传开,但大军一旦入宫,史从云心已经落到肚子里了。

    东西班直虽然是皇帝的近卫军,但和常年厮杀的军队是不同的,从他们的武器就能看出来,东西班配剑,史从云的禁军都用刀。

    刀更贴近实战,马背搏杀也好,短兵相接时用手抵刀背增大力量来压制对面也好,而剑仪式感更强。

    这些东西班的禁军根本不可能是史从云百战精兵的对手,何况他们人少又分分散。

    不过皇城毕竟不小,在漫天雨幕之中,也难以做出快速反应........

    ......

    当史从云节节逼近准备“献俘”时,万岁殿里依旧在一片哀戚中浑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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