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生,他耳后那块皮肤真容易红啊。
这么容易害羞,这么纯?
看他前两回的反应,一会比一回还要抗拒,所以除了害怕,也是因为别的缘故。
陈恹想到了,但是她没有说。
低头看看她自己,她刚刚换的衣服,这个浴巾裹起来挺厚的,比一件正常的宽大的短袖都还要能遮得很,面积很宽松。
能看见什么,就看见什么了。
他就躲成这样,耳朵红得像是放在火炉里烧红过的铁。
是不是还很烫啊。
“你在哪?”他问。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没有多长,但是中间那种莫名的氛围,总让周景延觉得别扭又淡淡的特别,真的很奇怪。
他说完问候词,心里忽然想到,或许对于堂哥,他身边无比亲近的人都不能这么坦然自若开口问。
你在哪?
开口的话,前面一定加称谓的,比如奶奶你在哪,堂哥你在哪?
问陈恹,加名字做前缀,他更觉得别扭。
陈恹以为会等不到他开口,或者要很漫长,就像是昨天发出去的验证消息一样,要很久才会通过,实际上也没有多久啊,比她想的时间要短很多很多。
就像这个弟弟忽然就找她做什么?
陈恹猜不到,但是她很有兴趣,忙了一天的瞌睡都跑了。
“你找我?”她问?
“嗯。”
陈恹不着急洗澡睡觉了,她去阳台和周景延打电话,“找我干什么?”
还你钱。
但是周景延没说。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这句话说出来特别的莫名其妙,以至于陈恹一下反应不过来,“嗯?”
“你在川余订制的旗袍三天的最后一天,店里打你的电话没有接,现在找你确认地址给你送货。”
陈恹看手机。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周景延说,“打了。”
陈恹问他,“什么时候?”
“刚刚。”
“几点几分?”
“”
“我的手机通讯录里没有未接来电。”她在要周景延的号码,“所以呢,你给我打的什么电话?”
周景延脸黑半截,“语音电话。”
“哦。”陈恹拖长了话尾音。
周景延捏着手机,就感觉她每次一这样,就感觉那股说话的气息又喷在他的耳窝里面了。
几次见面,她不是在逗他。就是在凑着他的耳朵跟他说一些让人觉得脸红心跳的话。
他怎么接得下去。
周景延不太自在,更加愿意当闷葫芦了。
“”
她觉得再说下去,要过来的人会被她气跑,听他后半句的四个字,岌岌可危,随时都会把电话挂掉。
“我在平远街这边。”
堂哥发给他的地址不在平远街。
陈恹手上工作没完,前两天躲了,事堆起来跟小山一样,主要是之前的手头账务对接和美妆上脸试色,跟彩排一样。
今天单单跑着殷洁跑品牌方场地腿都跑断,尤其是电梯还坏了。
一时半会修不好,上下都是楼梯。
出一身汗,陈恹半道拐去林惟声给她买那套房里拿换洗衣服,一身黏的开车回家她可受不了,又怕在哪里洗澡遇上林惟声。
拿了衣服,她在附近的君悦酒店开了一间房,准备洗个澡再回去。
平远街附近离川余不远。
“我发了定位给你。”
周景延拿手机想看距离。
视频通话还在维持,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小的屏幕扩大了,不确定是不是被点到。
入目,他看见陈恹的眼睛,纯粹明亮,就好像会吸人,这个女人
刚刚一直盯着他的耳朵瞎看吗?
男孩子的脸切入镜头画面,18岁分明稚嫩,总爱装作一副老成的性格,配上一张又奶又酷又冷漠的脸。
太勾人了,用什么词形容他都不好。
陈恹弯唇笑,他避开眼,没看,是因为脸又红了。
周景延的手指在点那个切换摄像头的键,点下去,他这边的页面就变成了地上的斑马线,终于不用对着陈恹的脸。
看得人心发慌,敲鼓样,一下一下。
“景延。”
她叫他的名字。
“过来的时候,能顺便帮我在楼下的蜂巢站取个快递吗?我把取件码发给你。”
不等回应,陈恹说完就挂了。
周景延看着通话时长沉默,这像是请他帮忙吗?是算准了让他帮忙吧。
一点拒绝的空间都没有给。
周景延再看那个发过来的定位,“”,瞬间不想去了。
陈恹在软件下单了一个最近的快速跑腿,买了一盒避孕套,特别备注叫人裹严实点,放在楼下的蜂巢站。
时间过了没多久,跑腿就把取件码发过来了,陈恹截屏发周景延微信。
她把手机放一边。
进去慢悠悠洗了一个澡,小毛巾裹着头发没吹,里面挂空档什么都没穿,就裹着一个特别大的浴巾,脸上的水也不擦。
今天拍的这个品牌方家新推出的伪素颜淡裸色的口红。
有种镜面唇釉的效果,非常心机,涂上去嘴巴特别有冲击力,娇艳欲滴。
又很像本来该有的唇色,男生不了解口红,大概会以为没有涂。
门铃响了好一会。
陈恹洗澡的时候就听到了,她就是故意磨磨蹭蹭。
“这么快就到了?”
“等久了吧?我刚刚在冲澡没听到。”她又接着,“景延,希望你没有生气。”陈恹懊恼道歉。
周景延觉得,她的长相和她本性不符。
本性张牙舞爪,长相楚楚可怜,容易让人心生不忍。至少他等了很久,胸口随着时间堆积的责怪埋怨的那种心情。
灭了。
甚至连带之前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都没有了,她表现得很礼貌,语气动作神态,一切。
礼貌得只有他一个人在别扭,一个人记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像在她那里压根就没有发生过。
这种认知让人发省。
连他做好了这一趟可能会很不容易的心理建树也用不上。
陈恹表现得和电话里不像同一个人。
要不是她的眼睛,都会让人觉得,他是不是认错人。
“没有。”
等久。
陈恹低头小幅度勾唇笑,她知道,面前的男孩子特别有教养,从根本就知道。
骗他进来就不能偏激。
这是真正意义上,周景延第一次看到她的脸,特小特白嘴巴很润,她对着他笑,笑起来特好看。
很匆忙过来给他开门的样子。
刚洗完澡,头发裹着还在滴水,视频里面的锁骨就在眼下,她的浴袍没裹好,腰间的浴带季得很乱,前面微敞,特别傲人的曲线。
周景延下意识避开眼,结果陈恹堵在门口,就在他面前,搞得他很局促,往哪里看都不是。
“旗袍送到了。”
他递给陈恹,包装好的旗袍上面还有个用黑色胶带裹得特别奇怪的小盒子。
周景延看到小盒子心里有阴影。
拿了以后,放上面,就不想再碰。
“进来坐啊。”
陈恹侧身让开,她估摸着周景延有事情找她,否则直接不会过来找她。
周景延唇抿着,低着头,进来走了没两步,他听到身后落锁的声音。
特别清晰,像是故意。
“”
周景延步子停了,后脊骨僵住,整个人定在原地没动弹,那种落入猎人手里的感觉又来了,他立刻很想放下东西就走。
坐在沙发上,腰板很直。像个三好学生,如果他穿校服的话。
陈恹对于她反锁门并没有解释,她招呼周景延,指着沙发让他坐,“你要喝东西吗?”
周景延摇头拒绝。
掏出手机转移注意力,他给堂哥发消息,说已经送到了。
川余那边回了消息,堂哥说陈恹的手机打了没人接,幸好她在家,又嘱咐几句,让周景延赶快回来。
天黑了,外面不安全,骑车要慢要小心。
陈恹在旁边看他单手玩手机。
直到周景延回复好了消息,关闭手机,对上她的眼睛,又撇开。
“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嗯。”
周景延刚要说上回的钱,陈恹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来,她的头发在滴水,很快她浴袍后面全部都沾湿了,她用手拨弄着湿漉漉的发尾想拧干净水珠。
有很多没有攥住的头发,蔓延贴着她修长的脖颈,黑与白,形成视觉对冲击。
“介意我先吹个头发吗?”
周景延摇头,“你先吹。”
“你可以喝东西等我,不过桌上只有一个杯子了,你可以用另一边。”
吧台上只有两瓶红酒。一瓶开封过的,杯子里还有陈恹喝剩下的,杯口印着她之前的口红,能清晰看到玻璃杯上的唇纹。
能从这上面看得出来,她的嘴也小
之前就是这张嘴舔了他的脖子。
周景延喉咙进,低下头,两只手提着卫衣帽子拉拢高,盖住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陈恹没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动作。
他说,“不用。”
“好,我会尽快。”她蹲在周景延面前的柜子底下找吹风机,浴袍前面本来就松松垮垮,一下子几乎全露。
周景延往后挪,他腿太长。
这家酒店的沙发和茶几离得近,几沿磕到了他的腿,陈恹拿起来吹风机看了他一眼,过去另一边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嗡的。
周景延不想听,怕跑神,也没有四处乱看的习惯,从包里拿出手机,忽然发现有个归属地云市的号码给他发了短信。
“您好,可以补课吗?”
在几分钟以前,他编辑回复可以,要根据名片上的补课时间。
那边没有回复。
等了十多分钟左右,陈恹的头发还没有吹好,周景延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她的头发好像很难吹。
他打开手机的电子版,翻出物理公式查缺补漏。顺公式太专心了,没留意到旁边,也没有到陈恹已经把头发吹好了。
甚至旁边的旗袍都已经拿走了。
她换上了旗袍。
来到旁边叫周景延,“可以帮我一下吗?头发扯近拉链里了。”
周景延抬头,看到女人雪白的背,她两只手反着,收缩出一对漂亮的犹如蝴蝶的骨翼。
周景延,“?”
他怎么好动手,连看都不敢看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故意。
“我这样子也和你谈不了话啊。”
陈恹歪着头,她不敢站直,头发拉扯头皮疼,转过身和周景延面对面,两两对立,他比陈恹高太多。
旗袍真的巨显女性的身材,不愧被称为女性国服。
“别转”
周景延看到了,她没有穿内衣
他迅速背过身,直接脸红心跳蔓延到了脖子根,整个人的呼吸都慢重得前所未有,鼻腔呼出来的气热。
陈恹挑眉失声笑,眼底满是促狭的趣味。
“那你可以去柜子里帮我找个剪刀,我把卡进去的头发剪掉。”
“不浪费你的时间,这样也能更快解决麻烦。”
周景延起来去卫生间给她找剪刀,卫生间蒸腾的雾气还没有散,墙壁、镜子、洗手台、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水珠,还有说不上来的沐浴露香味,和外面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剪刀在置物架上面,旁边还有剪下来的去川余旗袍吊牌,底下挂着陈恹没穿出去的内衣裤,配套的,白色蕾丝,廓特别大。
周景延拿了剪刀逃一样地出了卫生间。
好似后面有豺狼虎豹在追。
看都不看她了,递给剪刀柄,刀尖在他那头,“剪刀。”
“谢谢。”
陈恹把卡进去的小缕头发剪掉,扔进垃圾桶,后面拉链她的手够不到一直敞开着。
酒店里空调开着也不冷,看面前的男孩子就知道,甚至有些热。
陈恹坐也不好好坐,她翘着腿。
旗袍开叉的地方挺高的,绿色又衬她的肤色,露出雪白的大腿内侧。
周景延看着面前,在一块桌面上定住他的视线。
她还喝酒,半边身子倚进沙发里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高脚杯慢悠悠晃动里面红色的酒液,观赏他的拘束和无措。
声音懒洋洋。
“景延,你打算就这样和我谈吗?”
周景延不好抬头,“你知道我的来意?”
陈恹如实说,“我不知道。”她又不会算命,怎么猜得到18岁男孩子的心思。
比如呢,前面对她避如蛇蝎,现在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删她微信为什么又重新通过?
看他对她的嫌弃,应该跑得远远的。
自投罗网?陈恹想都想不到。
很快她就有答案了,周景延切入主题,“上次你在古城康地帮我们付的饭钱,我转给你了,希望你收一下。”
他掏出手机,转账。
陈恹的微信提示音响,就在旁边的柜台上,她探过去伸手去拿。
胸挤成好看的圆,越发大。
“你说这个啊?”
陈恹已经忘了,她甚至想到周景延上门来警告她,不要再纠缠自己之类。
她以为什么大事,所以大费周章通过川余旗袍店这么晚了,上门给她拿东西,为了还钱啊。
“加上打包的鸡爪。”
一共80934。
零头都没有抹掉,这是要给她算得多清楚,陈恹又笑。
当面来找她转账,是要看着她收钱了?
陈恹偏不收,她只要不点那个收钱,二十四个小时以后,钱自动退回周景延今天白跑一趟。
“我记得今天7号,周一?”
还没有收钱,周景延说是。
“周一不是应该上课了吗?你怎么还在外面跑?我记得高三时间很赶,你们老师给你请假了。”
周景延不说话。
陈恹自顾自,“找的什么借口请假?给姐姐还钱?还是给姐姐送旗袍?”
旁边的少年像个木头桩子,陈恹每说一句,他嘴边的唇抿的越紧。
陈恹凑过去,呵气如兰。
醇香的红酒在空气中散漫,飘着上头的味道,跟眯着眼说话的语气一样
有种临近的危险。
“周景延,你跟我算这么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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