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分五品,每一品都隔着一座山海。
以姜青玉足以匹敌先天第三品曜日境的阴身,应付七八个先天第二品皓月境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选取中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姜青玉却并没有立即做出抉择,而是伸出一根手指点着纸上第三行字,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道:
“接着讲讲下策吧。”
梦人轻抚额头,做出了一个“我就猜到会是这样”的表情,蹙眉道:
“公子,奴婢不建议你选下策呢!”
保管第三粒九转金丹的太监,那可是一尊先天第三品曜日境,和公子一个等阶,保不齐可是会出意外的!
但姜青玉的态度很执着:
“你先讲一下情况,我会慎重考虑的。”
“从王城到幽州,即使我全力奔赴也得费上十几个时辰,陈丰一个人被五位以上的同阶高手追杀,难保不会在我赶到前就丢了性命,即便他侥幸不死,也很有可能在某次重伤的时候服下金丹。”
“他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而且一来一回至少耽误三天工夫,并不是一个完美的选择。”
往日他在紫烟院连续睡上十个时辰已经很让人怀疑了,此次如果去了幽州,一睡便是三十几个时辰,天晓得王府里会出什么岔子?
梦人自知拗不过自家主子,只能介绍起了纸上谈及的第三个人:
“许小寺,一个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老阉人,楚国十大宦官排名第五,深受皇帝景宏信任。”
“他在十五年前武学修为便已臻至先天三品,据传随身携带着十三种淬毒暗器,每一种都曾杀过先天。”
“但奴婢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断定许小寺身上至少还藏了三种从未被活人见过的暗器,可以威胁到先天三品的性命!”
“五日前,并州的一个龚姓隐世家族以一株五百年份的龙涎草和楚国皇室做了个交易,龚家提出的价码便是一粒九转金丹。”
“而许小寺正是奉了皇帝景宏的命令,才会携带一粒金丹来并州和龚家进行交易。”
姜青玉眉头紧锁。
楚国历任皇帝修行的都是先天五品功法《养龙诀》,而龙涎草正是能够促进《养龙诀》修行的灵药之一,楚国皇室对于这一类灵药向来都是来者不拒,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拿到手。
以至于有人猜测,龙涎草是晋升先天第五品养龙境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
“'五百年份的龙涎草换一粒金丹,谈不上是谁吃亏。”
“可龚家为何要在这个时间点换取金丹?”
突然,姜青玉望向梦人,质问道:
“是……因为父王么?”
梦人轻轻摇头,又点了点头:
“龚家唯一一位先天第三品曜日境的老祖命不久矣,他一死,龚家下一代后继无人,势必没落,所以这一粒金丹多半是他们换来为自家老祖续命的。”
“但龚家老祖的问题主要不在于伤病,而在于阳寿,这并非一粒金丹可以解决。龚家的危机也不仅仅在于老祖,而在于不争气的下一代,所以也不能排除龚家会用金丹和拒北王交易,换取数十年庇护的可能。”
姜青玉沉默以对。
他可以肯定,后者的希望是微乎其微的。
一粒金丹只能为拒北王续命三年,如何为龚家换取数十年的庇护?
即使拒北王一诺千金,龚家也不会相信他可以再撑个几十年,届时拒北王一死,北境生乱,王府姜氏一脉自顾不暇,哪有空去管什么龚家?
“许小寺携带金丹出京,可有带其他人?”
梦人早就得到了详尽的情报:
“明面上只有许小寺孤身一人,但暗中有不少于二十位皇室豢养的鹰犬在帮他清扫障碍,估计有先天一品不少于五位,先天二品不少于两位。”
“地府正处于潜伏发展期,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人都在闭关寻求突破,剩下的幽魂野鬼也只能提供一些情报线索,如果公子执意要去截杀许小寺的话,可能会有一点点危险。”
姜青玉微微点头。
地府是他用阴身的身份在十二年前创立的一个杀手组织,尽管在顶尖高手和暗子眼线的数目上都比不过鹰犬、花满楼、陨星阁三个势力,但在丫鬟“惊蛰”的运筹帷幄下,也足以在江湖上百个杀手组织中抢个第四的名次。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人都是姜青玉从各地搜寻来的人才,有的以前是七八岁吃不上饭的小乞丐,有的以前是蛮夷部落内斗失败险些被自家兄弟砍了头颅的王叔,也有的是被仇人灭了家族门派后不得不隐姓埋名的曾经天才……
简而言之,这是一股恐怖的势力。
更恐怖的是,它很少在江湖上出手,鲜为人知,也并未引起楚国皇室以及其余势力的重视。
“不必增添人手,我一人足矣。”
姜青玉很有自信。
在修行了《虞氏剑经》后,他的肉身正处于一个爆发期,肉身的提升也促进了《大梦经》的修行。
按照他的预估,再等上几个月,等到肉身提升到后天五品,他的阴身就可以在阳游后期的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届时,先天四品以下,他将不惧任何人。
尽管如今姜青玉的肉身只是后天一品,可许小寺也不是曜日境巅峰的高手。
此人在十五年前就晋升到了先天第三品曜日境,却在楚国十大官宦中只排名第五,排在他之上的有四位同样也是曜日境,足以证明他并不是曜日境中的顶尖高手。
“把许小寺的大致位置和负责追踪的几只幽鬼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去截杀他。”
梦人低着头颅从桌下取出了另一张纸,怯生生道:
“公子,奴婢自作主张,已经将许小寺携带一粒金丹出京的消息散布出去了。”
“算算时日,那几伙人应该已经开始剪除负责保护他的几十位鹰犬了。”
“……”
姜青玉一指点在了梦人的额头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呀,慧极必伤。”
“你早知我会做出下策的选择,又怕我一人去会有危险,所以就散布消息好让我浑水摸鱼么?”
梦人抬起头,红着眼倔强道:
“奴婢只是不想见到公子以身犯险。”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危险,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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