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的怨气会让张科在今天死亡,然而付生玉到后救了张科一命,张龙没有成功杀掉张科,就到了云城后重新安排杀人计划,想把张科推到江里。
“要是我直接改了张科的命运,他不过是会在下一个时间里死去,我不是给他改命,而是给他一个可以活下去的选择。”付生玉解释说。
屠亦沉思一会儿,恍然:“你不算是直接改动他的命运轨迹,所以他本质上还是要在今天早上掉到江里,但是你给了他一道符,用了他会活下来,不用也同样会死,怎么选完全在于他自己,命运没有完全被改变。”
通常人们用风水改命,都会选择用点什么东西代替自己,这样既经历过了劫难,也不至于死亡,付生玉用的就是这个仿佛,在张科手上画的符功能差不多,不过是目前张科能用来换的东西太少,跟他命等价的东西,还剩下四肢跟器官。
付生玉判断出在江水里肯定会一个注定让张科死亡的意外,只要这个意外损伤的地方不至于现场致死,张科就有可能活,是以选择了张科的左手来代替。
告知张龙今天张科会死的人,他确实没算错,“张科”今天一定有死劫,可惜付生玉救得隐晦,对方倒是来不及再做计划让张科死亡。
如今张科已经脱离危险,该说的都会跟刘锦说,如果他们再安排人来杀害张科,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想要案子就此结束,张龙需要背负的东西,就多了。
案子如付生玉说的一样,张龙揽下了所有责任,包括催眠张科给论坛创始人下药这件事,而且他还交代了时间更早一些的网暴自杀案件。
催眠不一定能让人成为凶手,张龙不过是利用了张科本身精神不正常,还有利用环境变化一次次给他洗脑,最终让他失去自我,即使有清醒的时刻,也已经抗拒不了张龙的命令。
许多案子叠在一起,加上社会影响不好,张龙被判为死缓。
这个结果有没有论坛创始人家里人操作无人得知,至少,网暴案就此落下帷幕。
网暴的好几个案件里,张龙承认了自己是策划人跟执行人,他背后有些外包的程序,不过主要执行人是他,杀人的主谋也是他,自然只能判他一个人的罪。
刘锦有审问过他资金流水的问题,普通技术员根本赚不到那么多钱。
对此,张龙解释说自己为了打入各大平台内部,拿到各种账户数据,他外包的项目很多,多到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国内一半的平台全部瘫痪。
警方查到了他家中的电脑,一共五台,分开运行着各种数据,即使他被捕了,那些程序依旧在网络上源源不断地发送引战评论,引导戾气。
有了电脑中的记录,可以说明张龙的话是真的,加上各个平台外包的聊天记录完整,基本可以证实张龙的所作所为出于他个人想法。
查不到更深的东西,证据又指向他一个人,加上张龙自己认罪,警方无法继续往深了查,就只能按照张龙为凶手结案。
然而付生玉他们都明白,背后的人蛰伏起来,行为隐秘,或许还利用着各种因素达成自己奇怪的目的。
可惜那些做法顶多判个宣扬封建迷信,这种事很难有切实证据,案子断了线,便没有再延续的可能。
武方和跟着刘锦跑了好多天,总算把案子办完,该送进精神病院的送进精神病院,该送进监狱的送进监狱,事情发展到这里,基本可以收回刘锦跟省里立的军令状。
至于张科说自己见到了鬼、张龙看似故意自首的行为,都因为没有另外的证据,只能当做是他们兄弟俩精神都不那么正常。
精神病是块好砖,怎么搬都有用。
论坛创始人的父母最终接受了案子的结果,对他们来说,自己儿子完全是无妄之灾,平白惹上一对疯子兄弟。
家属签署了结果,案子就会结束,所有的证据跟流程都会封存进档案里,若没有意外,将来就不会启用了。
送走那对企业家夫妇后武方和来到锦衣裁缝铺,发生这么多事,锦衣裁缝铺里岁月静好,一切都没受到影响,虽说,生意也没多好就是了。
“阿玉,你说让张龙杀人的幕后黑手,是不是还会利用特殊手段做这些事?”武方和挺担忧的,毕竟对方没抓出来,就意味着类似于张龙一案的事情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付生玉正在织布,听了之后摇头:“没这么容易的,如果一个人做什么都不用付出代价,那老天还讲什么公平得失?他们没有成功的一次,必然要休养生息许久,又或者,他们已经养到了自己想要的小鬼,就不至于再做这些事了。”
听罢,武方和长叹一口气:“国家没这方面的规章制度真的好亏,应该让这些人都把牢底坐穿,不,还是直接送去跟阎王爷打牌比较好。”
正义的人们都希望世界和平,然而正义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少。
——
转眼又是中秋,上一年的中秋付生玉自己过的,今年至少有邹觉、屠亦一块过。
屠亦往年中秋时都在山上,三生观里有个厨艺很好的女徒弟,是他的师姐,过年过节会疯狂做好吃的,比如每年的特色月饼,今年甚至直接寄到了锦衣裁缝铺来,整整三大箱子,不送人的话,他们三个人能吃到第二年。
至于邹觉,他是老师,中秋节就三天假期,中间可能还得处理那些不回家的学生各种问题,干脆也不回去了,于是到锦衣裁缝铺一块过节。
三箱月饼很多口味,涵盖了天南地北所有特色,有咸口的、甜口的、辣口的……特殊口味肯定就留下来自己吃了,经典口味就拿去送人。
即使如此,依旧剩了不少,毕竟大家又不是完全脱离社会的人,总会有各种人情往来,你送出去别人多少得送回来,还有街坊邻里自己做的。
到中秋节那天,店铺里的月饼没有少多少,付生玉都分出去大半箱给武方和的妹妹拿去送朋友,结果都每个人都回礼了回来。
锦衣裁缝铺有大院子,付生玉提前从仓库里找出空的八仙桌摆好,三个人跟小蚂蚁似的慢慢把桌子堆满各种吃的喝的,还给宿桃也放了月饼、柚子、葡萄跟茶水。
中秋节嘛,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
付生玉特地搬了小火盆到院子里烧水,这样能持续有热水泡茶。
三人坐了一会儿,意思意思吃个饼后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回房弄来躺椅,并排瘫在院子里,抬头就是明月,身边就是零食,惬意。
“爽……”邹觉喟叹一声,偏头嗦了口茶,觉得没味,伸手丢了两颗葡萄进去。
付生玉的躺椅没放很低,她抱着自己的大茶缸子喝茶,省得一次次加水,觉得茶苦了就吃饼,饼腻了就喝茶。
九月底的天气最舒服,微风徐徐,不冷不热,月明星稀,白月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不用开灯点烛也能看清彼此的脸。
舒服得恨不得直接在院子里睡过去。
吃饱喝足后三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他们说好了,今晚就在院子里躺一晚,也算赏月到天明。
中秋一般天气都会很好,不用担心睡到一半下雨,加上锦衣裁缝铺先对来说很安全,彼此都躺得很安心。
月亮一点点移动,气温慢慢下降,到了凌晨三点后,付生玉忽然感觉到气息不对——本该温暖的中秋佳节,怎么会阴冷呢?
而且不是即将下雨那种冷。
付生玉猛地睁开眼,起身摇醒了屠亦跟邹觉:“起来,不对劲。”
睡到一半被人摇醒绝对是相当痛苦的事,邹觉翻个身还想继续睡,结果被付生玉提溜着领子拎起来了。
“阿玉啊,大晚上的你干嘛?”邹觉给自己戴上痛苦面具。
“有客人来了。”付生玉面无表情地看着店铺大厅,从他们这个院子刚好可以看到制作室的后门。
屠亦很快清醒过来掏出长剑:“来者不善,厉鬼,很强。”
邹觉把自己的领子从付生玉手里抢救出来:“厉鬼?那这不踢馆子吗?咋是客人呢?”
“老相识了,那当然算客人。”付生玉一边说一边整理仪容仪表,接待客人,怎么都不该邋遢。
本来就是过节,三人又不用祭祖,都穿的睡衣,不管怎么整理,睡衣也不会变成正装。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默默捏诀给自己换了身正经衣服,头发也弄弄好。
这必须得是个大单子,不然都对不起他们辛苦整理的形象!
差不多了,付生玉用碟子从八仙桌上挑了几样月饼去给邹觉端着,果篮归屠亦,自己则是端了温热的茶水,一同开门迎客。
付生玉走到店面大堂中央,停下脚步,手一挥,门闩自动落下,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了站在门外的鬼魂。
对方似乎是没想到门自己开了,神色有些怔愣。
站在门外的鬼魂一身白色的道袍,长了一章跟付生玉一模一样的脸,略微有些拘谨。
付生玉笑着说:“欢迎光临锦衣裁缝铺,姐妹你想做什么衣服啊?价格好商量!”
“……”白道袍踟蹰了一下,“那个……我不做衣服……”
“啊?”
——
不做衣服就是不能赚钱的意思,付生玉瞬间歇了那个招待贵客的驾驶,端着茶水自己喝了。
屠亦跟邹觉很懂这种盛装打扮结果对方不是来送钱的落差感,默默跟着付生玉一样随便找地方坐下,手里的东西也没分享给白道袍的意思。
之前打过几次架,他们不是很想跟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人相处,也就付生玉强还愿意听一听对方想干嘛,一般人早关门睡觉去了。
付生玉其实也不想,可是人家就一个灵魂来着,拒之门外怪冷漠的,反正醒也醒了,听一听也无妨,大不了听完再赶出去,当睡前故事了。
“进来吧,大半夜的你找我做什么?有事你也可以白天来嘛。”付生玉打了个哈欠说。
白道袍得了允许才跨进大门,她犹豫了一下,把店铺门关上了,此举让屠亦跟邹觉都摸出了武器来。
这白道袍修为只比付生玉低,万一她突然发难,他们未必会没命,却也有可能受伤,过节呢,受伤不吉利。
付生玉扫了他们的一眼,对白道袍招招手,让她坐自己旁边:“你过来说,别乱动心思,我修为起伏不定的,你是个人的时候我下手还能留你一命,现在你是鬼,跟我对上,就真没来世了。”
“我知道……”白道袍在付生玉旁边坐下,继而说,“付生玉,我来……是希望你看在我们一母同胞的份上,送我去投胎。”
“投胎?”付生玉诧异地看向她,随后抬手并指点在白道袍的额头上,“你这阳寿未尽的……你身体呢?”
有身体有灵魂有人性才能称之为人,不然就是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而现在,白道袍是个鬼,跟自己身体还有联系却也不算为一体的鬼。
因为肉身还算跟灵魂有联系,所以一开始感觉到白道袍过来,付生玉就以为是来大单子了,至于白道袍为什么只让灵魂来,这不在付生玉的考虑范围内。
开门做生意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基本规则,其他事情付生玉不关心。
可是现在付生玉探查了白道袍的阳寿跟灵魂才发现,她不是死了,也不是灵魂暂时出窍,她是灵魂跟身体被人强制分开了。
付生玉收回手:“到底怎么回事?”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关于你我的一切,你信与否、信多少,都不重要,但是我希望,你能送我去投胎。”白道袍叹了口气说。
“你说,我一定送。”付生玉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反正……地府什么垃圾都收,白道袍这种的,下去关个百来年再投胎也一样啦。
白道袍刚想开口,却看向了坐在不远处、待客厅边上的屠亦跟邹觉,两人甚至嗑起了瓜子。
注意到白道袍的视线,付生玉回头一看,对他们伸出手:“我要奶油味的。”
“给。”屠亦从自己的托盘里翻翻,找出奶油味的一袋丢给付生玉。
付生玉还拉来了垃圾桶,对白道袍说:“好了你开始吧,我们都准备好了。”
白道袍:“……”无说。
用看弱智的眼神扫过三人,白道袍无力地叹息:“付生玉,你确定要让他们三个听?”
“那你给我一个不让他们听的理由。”付生玉不觉得自己的身世没有什么不能说给别人听的呀。
白道袍忍不住道:“我都成这样了,你不担心你有一天也会因为那些过去的事变成这样?”
“不担心。”付生玉回答得没有一丝丝迟疑。
“……”白道袍莫名觉得自己有些窒息,艰难开口,“为什么?”
付生玉无辜摊手:“我是修为最高的,他们一起上都没用啊。”
话音落下,邹觉偏头跟屠亦说:“我觉得我被鄙视了。”
屠亦默默点头:“实话总是不那么好听,明显付老板的姐妹更难受点。”
对此,邹觉相当同意,白道袍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一母同胞,都是灵婴,偏偏注定有强弱,最强的人是付生玉,那另外一个,就只能是第二。
白道袍狠狠呼吸几下,她没有呼吸,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冷静:“行,那我就直说了……”
——
古时候有过修道的繁盛时期,在佛教进入前,华夏道术昌盛,追求大道之极致是许多修道者的终身目标。
有人希望长生、有人希望强大、有人希望逍遥……每个人追求道的方向都不一样,百花齐放,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道途。
而在追求强大这一道上,又有很多分支,细分起来,可以分为追求强大时的做法。
变强的途径太多了,很多人都试图走出自己的路来,不过一条途径,后来被人分到了妖魔之法中去,那就是以杀入道。
有些人的杀名镇煞千年,只要提到,都是满嘴的血腥气,他们未必是追求强大,可在达到自身目的的路上,必然要强大,从而选择了杀戮,以杀入道。
杀的人太多,他们自身都伴随着煞气,增长修为的速度相当快,越是不被世俗容忍的道路,往往走得越快越坦荡。
古话总说邪不胜正,不过是正道更强,积累的时间跟底蕴更多罢了。
杀心不灭,杀神不死。
曾经的修道者们围攻一尊杀神,后出于怜悯,并没有赶尽杀绝,留下了后代。
那一脉的子孙在世间隐姓埋名,消失匿迹,朝代更迭后,世人只记得他们祖先的杀神之名。
斩草不除根,必定春风吹又生,杀神后代就这么慢慢发展起来,继承了一半祖先志向——追求强大一道。
强大需要的是绝对的天赋跟没有尽头的努力,世界并不公平,有天赋,确实赢在了起跑线上,没有一点点天赋的话,努力是没有用的。
就跟锦衣裁缝铺祖上某位根本无法修炼的老板一样,她确实属于毫无天赋的普通人,努力对她而言,除了是笑话,还等于无用功。
无用功做多少,都会等于零。
杀神后代算是有天赋的了,奈何天赋不等于最强,天赋决定上限,你的天赋上限在这里,那总有人的天赋会比你高。
于是,他们研究多年,想到了一个灵婴转生的办法。
婴儿是造物的奇迹,他们带着生与死的界限,进一步生,退一步死。
生是灵婴,死是鬼婴,都很强大。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制造出天赋最强的灵婴出来呢?
天赋最高的话,将来就必定是最强的了。
杀神后代开始着手准备制造出最强的灵婴,这需要很多母亲跟多种灵药。
他们要让婴儿从凝聚成型开始就修炼,胎儿十月,从出生就等于别人修炼好几年,只要起跑线够高,就一定比任何同期的人类都强。
计划实施不算顺利,婴儿是一种脆弱又强大的存在,他们很难控制好增强灵婴的度。
胎儿过于弱小,就达不到他们的天赋要求;过于强大的话,会在出生前就耗死母体,母亲死亡,胎儿自然也活不下去。
灵婴要顺利出生、成长才能把天赋发挥到极致。
不知道研究了多少年,每一代灵婴,都会比上一代更强。
在现代技术成熟后,杀神后代的家族已经很强了,他们能安稳让母体生下孩子,就想追求真正的、最强的灵婴。
他们从前一代最强的两个灵婴中选出一男一女,让他们结合,这样怀上的孩子天赋就已经比别人强。
怀孕后母亲基本就是靠各种珍贵药材续命,不然无法供养最强的灵婴,同时,这些药物也是为了给孩子拔高天赋的。
但是,准备了这么久的灵婴,在胎儿稳定后,他们忽然发现,这一胎,是双胞胎。
双胞胎的话,怎么算是最强的灵婴呢?
两个人当中,一定会有一个强一点一个弱一点。
家族里争吵不休,为了这两个还未出生的灵婴。
一部分人觉得,两个孩子都是灵婴,不妨都生出来,将来再比个高低就好了。
另外一部分觉得他们提供的药物只够一个灵婴吸收,母体最多也只能承受这么多药物,所以药物的效用被分到了两个孩子身上,这样制造出来的灵婴,说不定至少两个普通天赋高的孩子,达不到最高天赋。
双方争论个不停,很快,临产期快到了,他们争吵的时候时间不会停止,孩子一天天长大,现在后悔投入都不行了,只能选择接生。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又开始纠结,到底是接生一个,还是接生两个?
犹豫的时候,终于有人提出,不然找人帮忙,最好是会看孩子强弱的。
家族挑选了很多有本事的人,双方都请了自己认为不错的对象,比如说,想同时生下两个灵婴的那部分人去请了三生观。
而希望只有一个灵婴出生的那部分人,去请了锦衣裁缝铺,因为锦衣裁缝铺链接阴阳,希望通过绝对公平的锦衣裁缝铺来决定两个孩子的生死。
三生观来的是玄渊大弟子,他刚好下山选小师弟,顺便被请来了。
锦衣裁缝铺当时的老板,是吴福春,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还没有选定自己的继承人。
两人同时被请到了母体修养的地方,家族希望他们能在孩子出生前,做出判断,到底生下来几个灵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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