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晚上没睡,  付生玉想着屠亦现在也不会马上就开始治疗,就到院子里稍微休息一下,毕竟见多了精神病容易心累。

    一觉睡到下午,  院子里有现成的卫浴,  付生玉特地洗去了一身灰尘跟血腥气才出门找玄渊,  想看看屠亦怎么样了。

    玄渊跟他的徒弟正准备做晚课,他们山中休息早,  差不多下午就会做晚课,  天黑后就睡觉休息,作息跟山下的现代社会完全不一样,仿佛还是古代的作息习惯。

    二徒弟每天的修行就是做吃的,  一顿好吃的晚饭跟消夜就是她的晚课,  跟另外两个弟子不一样,是以她今晚主要是给付生玉跟屠亦做饭。

    晚饭放在尺寸挺大的食盒里,四菜一汤,  不用揭开盖子就香气四溢,  令人食指大动。

    付生玉端起碗,  小声问二徒弟:“二师姐,  屠亦今晚也吃这些?”

    “不是,”二徒弟笑着摇摇头,“他现在吃不了东西,  胃全是洞,吃了也徒增痛苦,  我给他做的是外敷的药膏,  只是我以食入道,材料看起来比较像是吃的。”

    看着二师姐的操作,付生玉不得不感慨,  这才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人啊,只是食材,就给人家玩出花来了,又好吃又能治伤。

    平时付生玉饭量就挺大的,跟身边几个成年男性差不多,四菜一汤被她吃得干干净净,刚好二师姐煮好了药膏,便邀请付生玉一块去给屠亦上药,顺便学点药理。

    药膏是用珍贵食材做的,并没有混进去一点药材,味道闻起来像是清淡的蔬菜粥,却没有粥的粘稠气息,反而非常清爽,刚吃过饭的付生玉总忍不住看二师姐提的篮子。

    由于这玩意儿不是用来吃的,二师姐在药锅里熬好后直接装进陶瓷坛子里,纵然如此,还是遮不住香味。

    屠亦伤势过重,并不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而是被放去了三生观专门的药室中,这个院子平时只给大师兄研究医学跟药物,有个房间门刻着维系生命修补身体创伤的阵法,屠亦现在就躺在那。

    付生玉跟着二师姐一路走,左拐右拐到了个充斥着浓郁药材味的院子,偌大的庭院晒着各种药材,梅干也有。

    在一堆苦涩药材中,付生玉精准看到了梅干,偷偷摸一块尝尝,甘草味的,还挺好吃。

    二师姐看到了,笑道:“这是我在这晒的,大师兄的甘草晒得很好,碾成粉后成色比山下  卖的味道更浓郁,我要晒梅干,就顺便晒在这个院子了。”

    “好吃,下山的时候可以分一点给我吗?”付生玉眼睛亮晶晶地问。

    “你喜欢的话还有别的口味,我可以一次性都给你。”二师姐笑眯眯的,可以想象她到底囤了多少干货。

    付生玉想到屠亦乾坤袋里现在都没吃完的月饼,忙说:“哈哈哈哈我、我吃得不多,要一些就好了。”

    二师姐听罢有些失望:“这样吗?那我少装一些,回头你们可以分给山下的其他朋友,零嘴嘛,肯定是不够吃的。”

    只是少装一些,不是只装一些,付生玉已经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开拓卖零食业务。

    随后二师姐走进了偏院里的一个房间门,里面四处都是用岩石密封的,阵法就刻在岩石上,四周都是。

    整个岩石房间门里只有正中央一张石床,屠亦就躺在上面,阵法微微闪烁着光芒,运转着修复屠亦破碎的身体内部。

    听见石门打开,屠亦艰难偏头:“二师姐……付老板……”

    二师姐走到石床边,看了下阵法,无奈地说:“出去一趟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有你的,付老板啊,师父说让你们都学一下,你过来看看屠亦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啊?”付生玉目瞪口呆,这就、这就开始了吗?课堂小测竟然来得这么快?

    看着付生玉的表情,二师姐放下篮子,笑说:“不用紧张,你们俩啊,都得说一下,哪有人受了伤之后,竟然连急救措施都不做直接传送回来的?你们真的……得重修医术入门啊。”

    听着二师姐的话,付生玉感觉自己梦回十来岁,那时候吴福春也是疯狂给她看书,不仅要看完,还得全部记下,要不是她天赋还行,看一遍后总能记住,怕是背书就背死了。

    二十多岁还得念书考试真的噩梦,付生玉跟屠亦的脸色都有些艰难,可二师姐说得对,他们两个竟然完全没想到应该先做急救措施,哪怕是金针暂时封住内伤都可以,偏偏两人都没想到。

    付生玉磨蹭着走到屠亦身边,按照自己那入门知识开始检查,半晌后说:“五脏六腑均已破裂,肋骨断裂三根,而且看痕迹,应该是重复断裂,右手尺骨、腕骨断裂,三根手指的指骨断裂……你怎么伤这么重?”

    在地牢的时候付生玉简单看了一下屠亦的伤势,那时候感觉他没这么严重啊。

    屠亦长叹一口气:“没做措施用传送符又拉扯的……本身就断了这么多,当时我调息后修复了一下,传送一趟又裂了。”

    二师姐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倒也不算完全不知道,那看来就是平时不怎么注意,现在,我先给小师弟你上药,等会儿大师兄过来会给你们演示一下针灸,日后可以用来封住伤势,避免二次创伤。”

    闻言,付生玉跟屠亦都无话可说,他们确实没有治疗的意识,毕竟付生玉没受伤,加上从小就强悍,没有这个概念。

    至于屠亦,他是剑修。

    剑修这玩意儿吧……脾气又硬又莽,剑什么样,人就什么样,看屠亦那硬抗都不断的剑就知道,他肯定也是硬抗的,奈何修为还差点,不如剑抗揍。

    现在剑好好的,人倒是差点祭剑了。

    观摩完二师姐上药后付生玉在石床边找到了屠亦的剑,那是把旧式的昆吾剑,一侧有刃一侧无刃,前端有尖峰,刀柄长,可双手持握,按照现代人的理解,会很多人把这当刀。

    其实这是剑,曾经进贡给周穆王的剑,名昆吾,当然,屠亦这把不是昆吾剑,只是用了那样的形制。

    剑身用小篆刻了屠亦的字,叫清霜。

    付生玉看了下,笑着看屠亦:“你的字叫清霜啊?”

    很少有男孩子会这么叫,屠亦有些无奈,说:“我们四个弟子,清雪、清雨、清风、清霜……我排第四……”

    所以,全叫了很清秀的字,只有二师姐很合适。

    付生玉忍住不笑,转而说:“你这剑单侧开刃  ,难怪能抗住杀神身体那几剑,但凡你换把轻巧的剑,估计都撑不到我去。”

    说到这个,屠亦也很庆幸。

    剑修是从小就要佩剑的,为了跟剑磨合,当然,也有不少剑修小时候选了佩剑,可长大却跟剑依旧融合不到一起,修为很难精进,到时就要重新换剑。

    更多的剑修是一开始就定好了要陪自己一生的剑。

    有句话怎么说的,剑修的老婆是剑,那可要好好挑,毕竟是陪自己一辈子的。

    屠亦三岁被大师兄接到了三生观,经过三年修行,六岁就要选佩剑,他当时被带着去了剑库,眼花缭乱看了一堆,都没有满意的,最后玄渊说,既然选不到,就是没有能匹配的,不如看看图册,回头自己做一把。

    亲手定制,也是很多剑修的选择。

    于是屠亦又等了快十年,等到修为足够锤炼剑了,开始慢慢收集材料,再从各种剑的图册里选了自己喜欢的昆吾剑,做了形制差不多的一把。

    被杀神重剑打过来的刹那,其实屠亦很担心自己的剑会断,不过可能是材料用太好了,剑没断,他差点断了。

    付生玉把剑放回屠亦身边,说:“剑没事,你人肯定就没事,好好养伤,回头你想报仇了,我陪你去。”

    “好……”屠亦身上一直很疼,歇了口气,忽然问,“付老板,你的字是什么?”

    闻言,付生玉愣了一下,继而摇摇头:“我还没有取字。”

    此话一出,不仅是屠亦,就连二师姐都愣了愣,她有些诧异:“付老板今年二十有三,按照女子出阁取字的规矩,应该在十五岁就起了呀。”

    付生玉无声笑笑:“我奶奶说,我命轻,太早取字怕是也压不住我的命,所以我要先修行,等我满了三十岁,命格无可更改再起……”

    现在想想,是吴福春不想起,她知道自己会在付生玉二十二岁的时候死去,根本没有什么三十岁再起字。

    不过是吴福春不想再给付生玉定一个枷锁而已。

    名字是枷锁、是诅咒,付生玉这个名字,吴福春不知道是如何取的,已经让她长成了现在这样,再取任何一个字  ,好似都压不住这样的命格,干脆就不取了。

    二师姐静静看了付生玉一会儿,说:“没有也好,字一般是补名与命所缺的,付老板的命跟名,已经很满了,盈满则亏,过犹不及。”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不是我奶奶的话,我也不想给自己取一个,或许回头我挖她出来了,再等到我三十岁,就会去问一下吧。”付生玉开玩笑一样回答。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屠亦始终哼哼唧唧的,二师姐讲课很爱提问,付生玉跟屠亦都强打精神,好不容易等到大师兄做完晚课过来,两人都感觉精神已经颓靡,希望大师兄不要再继续磋磨。

    然而大师兄是个冷酷鲨手,上来就掏金针让付生玉跟屠亦先认。

    付生玉当时就恨不得直接去墓地,挖坟可比学习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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