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一脸委屈。
钱晴喜滋滋的准备起身去换卫生巾, 瞥见周皓的脸,这才想起来刚才的情形。
“……那个,你听我解释……”
钱晴从包里拿出来小册子塞给周皓:“这是我在南方看到有人推销的, 昨晚上那个小姑娘你记得吗?就是她推销给我的……”
趁周皓看小册子的时间, 钱晴已经迅速将自己处理好。
白白软软的卫生巾, 跟月经带的粗糙质感大不一样, 顿时让钱晴感叹外国人的奇思妙想。
正准备把换下来的东西拿去泡上, 却被周皓一把抓住了手臂。
只见周皓满脸写着严肃:“放那里我洗, 这上面说了, 不能碰凉水的。”
以前钱晴每个月那几天的时候, 周皓也会格外注意,但是这个小册子上写的极为详尽,甚至还包括了生理期需要注意的事项。包括什么尽量不要受寒、保持睡眠、不要剧烈运动……让周皓更加紧张了起来。
他原来竟是不知道女同志生理期有这么多讲究。
钱晴有点无奈:“倒也不必……”
她身体一向不错,每次生理期也就是第一天会稍微有点不舒服, 后面几天基本没感觉。
周皓脸色更加严肃了:“还是要注意起来,今天你在家歇歇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事。”
钱晴在周皓的要求下又躺了回去, 行吧,反正她本来也打算今天在家里闲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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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卫生巾的销售, 钱晴还没有想好怎么切入。但经过亲身试用,钱晴已经正式宣布自己要告别月经带了。卫生巾的干爽舒适,是月经带完全不能比的。
钱晴先是留了一批卫生巾自用,顺便打算从中间匀出一些分给她姐。
剩下又挑了十几包出来, 送!
搭着小册子, 钱晴先是去找已经嫁到大院的陈欣然。
陈欣然嫁的赵南家在二厂另外一栋筒子楼, 那一栋的楼里住了好些个领导, 房子格局都是方正的三室一厅。
陈欣然也是个大忙人, 钱晴更是从去年开始就没闲着过,俩人还是陈欣然结婚之后第一次聊天。
陈欣然看着钱晴献宝一样掏出来的东西就笑了:“这不就是卫生巾?”
钱晴一脸错愕:“你知道?”
陈欣然从卧室里拿出来一包:“喏,这个就是我一直用的。”
陈欣然大学在沪市读的,她这些年又常受到舅舅那边的照顾,不缺钱当然也不会委屈自己。
“这个是我从市里面的药房拿的,之前在沪市倒是可以从友谊商店买到港岛或者日本产的卫生巾,现在回来了就只能去药房定,他们给准备了我再去拿。一包十六片,八毛钱。”
钱晴还真没见过国产的卫生巾,本来她还打算让徐阿花休整好了再去找找几个国营厂子的联系方式,看能不能批点样品回来。现在倒是剩了这个事。
钱晴拿着国产的卫生巾跟自己拿来的反复对比,两者的差别并不大,或者说钱晴拿来的这种跟国产的差别并不大。都是长长的一个直条,上面印着一些压下去的凹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附加装饰。
钱晴:“那你买的都是这样的吗?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样式的?”
徐阿花给的样品中有一种加长款中间带细腰的,还有一种是带护翼的,护翼后面带着一点点胶,可以粘起来。
陈欣然摇摇头:“一直都是这种,我在沪市用也是这种款式。倒是之前用的日本产的不太一样,形状是两头宽中间窄的,还有带胶水的。”
钱晴了然,这就是说,徐阿花带来的安舒集团的新产品,是港岛那边跟风做起来的款式。但是目前国营厂子还没有跟上改进。
既然陈欣然有,钱晴索性给她找了两包带护翼和中间窄的给她。并且告诉陈欣然,她准备做卫生巾的生意。
陈欣然十分支持:“你要是能做起来我就不用去药房定了,又远又麻烦。每次还要等时间。”
陈欣然的反应给了钱晴一点信心,既然陈欣然也说好,那说明卫生巾在厂里还是有市场的。
接下来,钱晴又给筒子楼里相熟的几个妇女送了几片,当然也有人觉得她胡搞瞎搞,但是大多数妇女还是乐呵呵接下来。钱晴说了,一包一块钱呢,算下来几片就是几毛钱,白送的还嫌弃啥。
尤其是薛大宝和徐思进的妈妈,这两个妈妈自从钱晴带着他们家孩子上了一趟广播,那是对钱晴的生意都十分照顾。平日里两个皮猴子也喜欢去钱母的小卖部看电视。
沾了人家的光,两个妈妈对钱晴推崇的东西也十分有兴趣,一群妇女围着探讨。
“乖乖,这么软和的东西,用着肯定舒服。”
“就是啊,这个东西看上去怪干净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用一整天。”
“来那个时候我家那口子都说我身上有味,不知道用这个能不能好点。”
“他嫌弃你有味,你就撵他去楼道睡!什么玩意儿,他们大男人才有味!”
“你当我没撵?说过一次我就撵他睡地板睡了七八天。”
“就是有点薄啊,不知道一片能用多久。”
钱晴在旁边随时解答疑惑:“一片可用不了一天,大概三四个小时就得换,一天用个三四片,正好一包十六片,每个月差不多就是一包的用量。”
这话一出,一群妇女们就咋舌不已。
“合着一个月就得花一块钱?这……有点贵吧。”
“原来的月经带子用了洗洗就行,换了这个等于一个月多花一块啊。”
“我还是觉得月经带好……”
“这是人家钱晴的心意嘛,咱们到时候试试,享受一下,天天用我可用不起。”
……
钱晴这时候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她要是劝人用卫生巾,那不就是劝人上她这里花钱?天地良心,这一批卫生巾她是准备成本价卖的,大家观念都没转过来,她搁这上头赚钱那不是阻断大家正确认识卫生巾的效果吗?
关键时刻还是薛大宝的妈妈先发话。
“管他呢,要是好用我就要买!他们男的一个月抽烟都要抽掉好几块,老娘要买个卫生巾就能把家里买穷了?再说这小册子上不是写了吗?月经带不干净,没有卫生巾干净。不干净的用多了人得病,说是什么子宫要出问题。我不管,我可不要得病!我男人要敢说不叫我买,我就断他烟草!”
徐思进的妈妈柔声细语:“我觉得也是,卫生巾比月经带干净多了,咱们又不是不挣钱,家里家外的忙,每个月用一块钱买个省心舒服。不瞒大家说,每个月我那几天都烦躁的很,身上难受,什么都不想做。要是这个能叫我舒服点,我做事也更轻松。”
两位妈妈的话一出,边上的妇女们也觉得对。
其实一块钱对于他们这些工薪家庭来说并不多,这里面还有很多是双职工家庭,夫妻俩人拿工资,下面也都是一个孩子。不至于说一块钱都不敢花。
但是之前花钱都是为男人为孩子,再不济就是改善家里生活,买肉全家一起吃。哪怕是给孩子一块钱买零食,都觉得这一块钱是花的物有所值。
单纯花在自己身上,跟男人孩子和家计都没关系,这就有点让妇女们心虚。
虚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这钱不该花。
薛大宝妈妈的话正切中要害,她们凭什么不能花?自己挣的钱,给男人花了,给孩子花了,就不能每个月抽出一块钱花给自己?
她们是没干活还是没挣钱?
花!
就得花!
毕竟得病了苦的是自己,虽说现在厂子里对工人们照顾的多,得病也不怕,都能报销的。但谁愿意得病啊!而且子宫上生病,一听就疼的慌!
“我拿回去试试,要好用的话我再买。”
“拿回去肯定我婆婆要说,管她呢,反正效果好我也要用!”
当然并不是所有妇女都表态,也有几个默默退出人群的,甭管怎么说,一块钱还是贵啊!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钱晴看到了薛大宝妈妈和徐思进妈妈的战斗力,十分感谢她们两个,又给她们各送了几片。
接着她便考虑到,这个推广的事情,的确她不好出面。
今天是在这一栋楼里,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在加上之前她的风评不错,这才没人说难听话。
换了别的地方,哪怕是换一栋楼,就会有人说她是为了挣钱坏了心眼。
钱晴考虑再三,最终拎着两包卫生巾和一叠小册子去找妇女主任李红梅了。
普及妇女卫生这种事,应该是归妇女主任管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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