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上海滩,华灯初上,略带潮湿的晚风吹来海的气息,空气里一股咸腥味道。游船在黄浦江上发出低沉的鸣笛声,声音从江心传来,又消散在这茫茫夜色里。黄浦江两岸的灯光倒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流光溢彩。
如果不是那阴郁的夜色下,不时传来男人的叹气声,小孩的哭声,老人的哀鸣声,女人的求救声,大家会误以为,此时的上海,是一个人间天堂。
此时的别墅内,大家都已经进行了伪装。白亦雪和向小晚穿着抹胸小礼服,惊艳到了众人。
苏子谦说,“看来我们的两位美女今晚要艳压群芳啊!”
向小晚接话,“那是自然,我们即要美艳全场,也要在杀鬼子的时候开出最准的枪!打爆他们的头!”
向小晚的这番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陈教授也在向小晚的精心指导下,换上了一件小礼服,看起来精神抖擞,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出发!”白亦雪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上车,福子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期待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此时的百乐门舞厅门口,宾客络绎不绝。
在不远处巷子里,停了好几辆卡车,卡车上被篷布盖得严严实实,车厢里,是蓄势待发的鬼子兵。
下午,钟屿和白亦雪走后,上野云来到特高课,和松本奈香一沟通,才发现自己可能已经被暴露。但是宴会近在咫尺,他们两人一商量,决定还是硬着头皮把野田原将军的晚宴举办完。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从司令部调了整整一个中队的军力来。
几个日本特务在门口四处盯梢,打扮成司机模样的苏子谦暂时还是把车停在暗处。
“大家一定要小心!教授、小晚,到了舞厅里面,一定要听我指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此时向小晚的心里已经紧张得砰砰跳,但是她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我会开车先把你们送到门口,然后我去停车后,就会在暗巷和钟屿会和!”
“大家对一下时间”钟屿边说,边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腕表上的指针,“现在是六点五十三,一个小时零七分钟后,也就是八点整,我们两边同时行动!”
大家对准时间,互相望了几眼,彼此间给了一些鼓励。
钟屿提前下车,猫着腰趁人不备,跑进了旁边巷子里,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苏子谦把车停到舞厅门口,白亦雪深吸一口气,挽着陈教授的手,走了下来,向小晚也紧随其后。
“哎呀!陈小姐,今天真的好漂亮啊!”
说话的女人抹着浓艳的装,见白亦雪走了下来,立马上前来迎接。
边走过来,还边和自己身旁的男人耳语,“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陈小姐,她父亲是大学教授,她哥哥是轮船公司的老板,今年刚从香港搬到上海来,家里有钱的很呢!”
这些都是白亦雪参加她们阔太太的聚会时,告诉她的。
她身边的男人时上海富洋贸易公司的黄老板,生意上免不了要跟轮船公司合作,自然想着法子去讨好白亦雪和陈教授。
白亦雪跟这个女人介绍陈教授,“这是我爸爸!”随即又指着身旁的向小晚说道,“这是我妹妹!”
“哎呀,久仰陈叔叔大名,今日一见,真的是令鄙人眼前一亮啊!陈叔叔也太年轻了!不行!我还是不能叫您叔叔,要叫老大哥!陈大哥!”
黄老板果然是生意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两位千金也是美得不可方物啊!”
说完,黄老板还不忘揶揄一下自己的太太,“我有感而发夸赞了一下两位陈小姐,今天晚上回家可能要睡客厅了哟!”
黄太太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面不改色说道,“两位陈小姐的美貌还要你来夸赞,要是我是个男人,我都要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面了!”
众人有说有笑地往里面走去,几个鬼子特务检查了一下他们的邀请函,见没有异样,自然放心。
黄老板招呼着他们来到自己提前占好的雅座,一边和周围来往的人群打招呼,一遍热情地和陈教授聊天。
“如今这上海滩,已然是日本人的天下,咱们做生意的,自然还是要仰仗日本人,这不,我听我夫人讲,陈公子是做轮船生意的,这在海面上来来往往,还得要日本人给一些保障。所以我托关系,多要了几张邀请函,特地引荐陈教授跟咱们上海的野田原将军认识一下!”
陈教授进入角色也很快,“黄老板果然名不虚传,鄙人深居简出,都时常听说富洋贸易公司黄老板您的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名不虚传!热情好客,一看就是做大事人的气质!”
听到自己被夸奖,黄老板的脸上洋溢着喜不自胜的笑容,就连旁边的黄太太也笑靥如花。
“不知道黄老板的贸易主要通往哪里?日本,美国,还是南洋?”
陈教授觉得自己应该主动说些什么,显得热情一些,从而更好地融入这里,也更不会引起怀疑。
“鄙人小生意,主要是卖一些手工品到南洋那边去!”黄老板回答道。
陈教授显得有些激动,“巧了嘛这不!我在南洋工作过一段时间,在那边还有很多老朋友,到时候我介绍给黄老板认识,看能否给黄老板的生意提供些帮助!”
黄老板听到后,心中大喜,连忙说道,“那小弟在这里先谢谢陈老哥了!要是生意做成了,小弟一定当面重谢!当面重谢!”
陈教授在和黄老板聊天时,向小晚假装第一次来这种正式场合,一直在四处张望,其实她是在观察四周的环境。
她发现,在这个大厅里的每个通道口,都有两三个穿着便衣的鬼子特务在那里把守,除了把守通道口,每个房间,每个窗户,甚至连洗手间门口,都有鬼子的特务。
不仅如此,在参加宴会的人里面,也有几个穿着礼服,但是一看就心不在焉,四处观察的人,自然也应该是鬼子的特务。
有一个端着酒杯的特务目光在扫视着整个大厅,刚好眼神和向小晚对上,特务的眼神里面透露出一股凌厉,那一瞬间向小晚紧张极了。但是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心态,平复了心情,冲着这个鬼子特务抛了个媚眼。
这一招果然有效,搞得这个日本特务有些不好意思,满脸通红,只好匆匆离去。
白亦雪看了一眼表,此时是七点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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