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广宁瞧着眼前这位娇俏的姑娘,诧异地挑了下眉,“丫头,你想举报谁?”
在大家的注视下,赵桃花依然淡定,“我要实名举/报我前未婚夫沈天柏在与我分手之前乱搞男女关系。”
至于那狗男人陷害原身的事,她还拿不出证据,暂且不提。
这年头,乱搞男女关系最让人不耻,尤其沈天柏还是公社小学的老师。
不好好教书育人竟然敢做反面教材,吴广宁沉下脸严肃地问:“姑娘,空口无凭,你有啥实际的证据吗?”
如果没有实质证据只是随意猜测,他不想因为这事彻底得罪沈家。
赵桃花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又开始泪眼婆娑起来,“那天他穿着我堂妹送的定情信物,全屯的人都看见了,他自己也承认了,您要是不信可以调查一下。现在他们抓我二哥,实在是太欺负人我才举报他的!如果您也不敢管,那我就不活了……”
说完她双手捂脸,硬是挤出两滴眼泪。
吴广宁看着她那泛红的鼻尖儿和湿润的眼角,有些同情其遭遇,于是软下声音劝说道:“小丫头别哭了,这事我会还你个公道,你先带着家人回去吧。”
如果真像她所说得那样,人证物证俱在,他也可以借此机会杀一杀王勇强的锐气。
至于…沈家那边,也是一种很好警告,他相信沈远征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再成为王勇强往上爬的助力……
见对方神情认真不像是敷衍,赵桃花假装擦拭一下眼角没再继续纠缠下去,“行,那我们先回去。”
钱宝茹和周明澜也没什么意见,就这样,祖孙三人互相搀扶着又回了屯子。
只能说吴广宁的办事效率极快,没用半天功夫,赵正南就被放出来了。
周明澜见他没受伤,高悬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此时,在不远处的沈家。
沈远征因为听说王勇强抓人的事,和王小芸大吵了一架。
沈家和赵家的亲事是他爹当年给定下的,如今儿子悔婚又闹出那么多的丢人现眼的事,他自觉死了以后将无法面对父亲的责骂。
现在媳妇还敢添乱,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而王小芸根本不能理解自家男人生的是什么气?
难道做父母的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人欺负,啥也不干?!
作为这场争吵的导火索,沈天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心里把赵桃花咒骂了八百遍。
他没想到那个女人真会这么绝情,说举报就举报,一点也不讲过去的情谊。
不过,举报又如何?根本没人敢抓他。
沈远征见他还傻坐在那里发呆,气得怒吼道:“你还愣着干啥?走!跟我一起去赵家赔礼道歉!”紧接着上前把人从凳子上提了起来。
沈天柏长得瘦又不经常干活,他挣脱半天也没能挣开他爹桎梏,最后只能气急败道:“爱谁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见他仍然冥顽不灵,沈远征举起手掌就要扇下去,就在这时王小芸扑过来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胳膊并哭唧唧道:“你疯了吗?现在是老赵家举报你儿子,你打他干嘛啊?”
一个慈母,一个败儿。
沈远征重重放下举起的手,恨铁不成钢道:“我们老沈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你这娘们儿就护着吧,早晚有一天他闯下大祸,我看你到时候咋办?”
说完,他双手背于身后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屋子。
王小芸见状哭得更伤心了,她不懂当年公爹为啥非要和赵老四家结亲?
明明赵老二家还有个赵苗苗,为啥非要挑那个赵桃花?
如今反倒把她弄得里外不是人……
“娘,你别哭了。”母亲的眼泪让沈天柏的心里特别难受,他忍住鼻尖的酸楚,认真保证道:“您放心,儿子的选择不会错的,我以后一定给您娶个最好的儿媳妇。”
上辈子的赵苗苗温婉善良,他对自己的婚姻充满信心。
王小芸擦了擦眼角,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过她可不想和赵家再有什么牵扯,于是直接了当道:“你想娶谁娘都不反对,但赵家人不行,这次的事太糟心,你可不能再伤娘的心。”
“……”沈天柏本想提一提自己和赵苗苗的恋爱关系,可母亲的态度却在意料之外,他动了动嘴唇,只能打消原有的计划再另作打算。
两天后,冬山屯又出了一件大事!
清晨天还没亮透,沈天柏就被几个红袖标给带走了。
红袖标是吴广宁派来的,因为啥抓人不言而喻。
让王小芸万万没想到的是,吴广宁竟然一点都不给王勇强的面子说抓人就抓人,她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带走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远征也是同样无能为力,他只能把怒火重新撒在王小芸的身上,“都怪你们老王家不干人事儿,天柏这一次被你们坑惨了!”
面对男人的怒气,王小芸除了哭还是哭,只能跑回娘家找王勇强商量办法。
赵沈两家的闹剧出了这样的后续,可把吃瓜群众们给乐坏了。
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都是这件事。
这时,一辆客车晃晃悠悠地开到大槐树旁停下,当赵老四和赵老二背着行囊从客车上走下来时,树下的人们不约而同地瞬间噤声。
赵老四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他没察觉到异常,反而是赵老二把大家的反应看在眼里轻轻蹙眉,心底冒出了一丝疑惑。
“二哥,你想啥呢?快走啊。”赵老四拽了拽顿住脚步的赵老二,一心只想赶快回家见媳妇。
被他这样拽着,赵老二只能把压下怪异感跟着他朝赵家走。
等俩人走远了,大槐树下才有人敢说话,“这兄弟俩从城里帮工回来也不知道挣了多少钱?”
“人家有个好大哥,咱们可比不了。切~挣多少能咋的?摊上一堆不省心的儿女,也够他们呛的。”
“欸?你们说他们这次会分家不?”
“要我,我保证分,再住一块儿那心点儿多大啊~”
“你还别说,赵老四那几个儿子可不就没心没肺的吗?哈哈哈~”
十分钟后,赵老四他们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只不过是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但赵老四却觉得如隔三秋,一颗心更是激动无比。
不同于赵老二的神色淡定,一想到老娘和媳妇都在屋里呢,他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娘,媳妇!我回来了!”
人还没进屋,他那浑厚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周明澜闻声从屋里走出来,在见到她家男人的那一瞬间眼眶红了。
这个年代通讯不方便,家里接连出了好几件大事,她都没办法联系到人,如今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恨不得给对方两杵子。
“你咋才回来啊?不是说只去三天吗?这都一个多星期了?”
可赵老四却误会了她的态度,见媳妇这么想念自己,高大壮实的他一把甩下背上的行囊并扔在地上,憨憨一笑,“大哥交代的活儿不好干,所以回来晚了,媳妇,咱们先进屋吧。”
周明澜懒理他的解释没挪动脚步,而是白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赵老二,阴阳怪气道:“二哥,你可算回来了,好好管管你那闺女吧,就是一祸害,如果你教不好她做人,就别怪我以后帮你教。”
说完,也不瞅男人是啥反应,拽着赵老四的衣袖就进了自家屋子。
她的话让赵老四一头雾水,待回到屋里还没坐稳就问:“咋啦?家里出啥事了?”
提到最近发生的那些破事,周明澜的眼眶又红了几分,她抬头瞧着丈夫那傻了吧唧的样子,对上他的腿肚子就是狠狠一脚。
“都怪你!去城里干那破活儿能挣几分钱?你闺女差点死了你都不知道!”说着说着,她开始呜咽起来,最后转为大哭,并把最近发生的种种如倒豆子般全都倒了出来。
赵老四越听脸色越黑,最后气得双手握拳就要往屋外走。
“不行!我去找沈远征讨个说法!”
周明澜见状赶紧拦人,“向老沈家讨说法不急于一时,你还是先想想以后和二哥他们一家咋相处吧。”
与此同时,王小芸和赵苗苗也在向赵老二告状。这俩人颠倒是非黑白,反倒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
望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闺女,赵老二眉头紧锁,“沈天柏和桃花的婚事是从小就定下的,你抢人家对象你还好意思哭?”
怪不得老四媳妇会说出那样一番话,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知道自家老爹没那么好糊弄,赵苗苗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道:“现在讲求自由恋爱,不允许包办婚姻,我们没有错,是赵桃花不讲理。”
俗话说,人心都是偏的。就算赵老二知道自家闺女这事干得不地道,但也没有过份苛责,“你和沈天柏的事到此为止,哪天我让你娘给你说户好人家,收收心思别再惹你奶生气。”
“……”赵苗苗万万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决定,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爹,我这辈子只嫁给天柏,其他人我都不要!”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赵老二牛眼一瞪,这回是真的怒了,“不听话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我警告你,出了这家门就再也别回来!”
这年头的房子不隔音,他的吼声震得两房人都能听见。
赵桃花扶着钱宝茹刚从外面回来就被吓了一跳,她不自觉地紧了紧手指,小心翼翼地问:“奶,是不是我爹和二伯回来了?”
“嗯,咱们进屋吧。”钱宝茹要比她淡定得多,小脚一迈跨进院子,那架势一看就是一家之主。
“桃花,你去通知一下,两房人到我屋来开个会。”
“嗯,好。”赵桃花点头应下,先去了自家的屋子。
心里不禁猜想:这是不是要分家啊?
如果能分家,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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