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班头正发火呢,官驿里给他报信的那个伙计又来了。
“什么,连药都喝不进去了?”听了伙计的报告,刘班头面带喜色问道。
“是的。”伙计点头道。
“太好了,哈哈哈……”
刘班头欢喜不已,让伙计回官驿里继续盯着,然后交待手下那些差役继续守在茶杜等道士出来,他自己则急匆匆的跑到魏冒府上报信去了。
到了魏府他把情况对魏冒一说,魏冒甚是高兴,说道:“好好,刘水,你这事干的不错。来人,拿十两银子来给他。”
有人拿来十两银子给刘班头,刘班头欢天喜地的接过银子,点头哈腰的向魏冒说道:“多谢大人赏赐。”
魏冒说道:“刘水,回去继续盯着,宿元景要是咽气了马上来告诉本官。”
“大人放心,只要有消息小的马上来禀报。”
刘班头走了,魏冒面带笑容对汤霑说道:“宿元景是太师的死对头,每每在朝上与太师作对,弄得太师好不烦恼。这回好了,只要他一死,以后这朝中就再没人敢跟太师作对了。”
汤霑马上讨好似的说道:“大人此次能够帮太师除去他的死对头,太师定然会非常高兴,必会对大人有所表示,最少也得让大人高升三级。”
“哈哈哈……”
魏冒听到舒服,大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被宿元景扣在官驿的两个人,立刻高兴不起来了。
被扣起来的两个人,乃是禁军驻蔡州的军都指挥使田德劳和军都虞候范天来,魏冒与他们相互勾结做了不少的坏事,很担心他们被押回去招供出来一起完蛋。
“魏定应该已经到汴京了吧?”魏冒问道。
“中午就已经应该到了。”汤霑说道。
魏冒说道:“希望太师快点回信,这样也能让我的心踏实下来。”
汤霑说道:“大人不用担心,根据以往给太师去信回复的时间来算,最多后天就会有回信了。”
魏冒点了点头,这时有丫环来禀报,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他摆了摆手,汤霑退了下去。
日影西移。
当最后一抹光华消失,天完全黑了下来。
驾!驾!驾!
夜色中,二十八匹马依旧还在官道上奔驰。
“吴海,那里有吃饭喂马的地方?”跑在最前头的华榉问道。
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吃饭,他虽然能坚持,但总不能让护卫们也跟着不吃,尤其马也得休息吃点东西才行,要不然把马累死了就坏了。
“再往前二十里左右有个镇子,镇上有个小客栈,可以吃东西,还可以喂马。”吴海说道。
这条路他已经跑过两趟,那里能吃饭、喂马心里清楚的很。
很快,他们到了那个小镇,华榉看到路边有个小客栈还开着门,说道:“大家下马吃点东西。”
“客官来了,里面请。”
还没有等华榉他们从马上下来,一个伙计先从客栈里跑了出来,点头哈腰的将他们往店里引。
“你们这里有喂的地方吗?”华榉跳下马问道。
伙计指着客栈旁边的一个露天空地,说道:“有有,这里就是专门喂马的地方,我们的草料都是上好的。”
华榉看了一下,空地周围全是马棚,还有喂马的进食槽。
“大家把马牵过去。”
华榉吩咐了一声,护卫把马牵过去栓在马棚里,然后跟着华榉一起进了客栈。
这个客栈面积不大,只摆了八张桌子,此时店里没有其他的客人,所有的桌子都是空着的,显得有些空荡。
四个人一桌,一下就坐满了七张桌子。
“客官想吃点什么?”华榉等人刚坐下,掌柜的亲自过来问道。
华榉说道:“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有什么吃什么。越快越好,我们一会还要赶路。”
掌柜的想多为店里拉点生意,说道:“天黑赶路可不太安全,要不客官在小店住一晚再走?”
华榉说道:“没事,我们人多,出不了事,你快去让人把饭菜送上来吧。”
“好的好的,各们稍等,马上就来。”掌柜的马上让伙计去通知厨房上饭菜。
时间不大,伙计把饭菜都端了上来,主菜是驴肉,满满的一大盘,少说有一斤多。
华榉说道:“大家抓紧时间吃,一会还得赶路。”
“是。”
护卫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到五分钟,所有的饭菜便被扫的干干净净。
“掌柜的,你们这的驴肉不错,还有吗?”华榉问道。
“有,有,客官还要吗?”掌柜的问道。
华榉说道:“给我们每人包二斤,我们路上吃。”
这一晚上都得赶路,即使有打尖的地方估计也都关门了,他也不想去打扰人家休息,因此给每个人带点吃的,累了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吃点就行了。
“好好,我马上让人去给你们准备。”掌柜马上把伙计叫过来,让他去通知厨房打包。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伙计把打包好的驴肉拿来分给大家,华榉问道:“马喂好了吗?”
“已经喂好了。”伙计说道。
华榉让大家又休息了几分钟,然后让吴海他们先出去把马牵出来,自己在后面付账。
“掌柜的,多少钱?”华榉站在柜台前问道。
“一共二两四钱银子。”掌柜的说道。
华榉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收了之后,先拿了二两整银放在柜台上,然后拿起称银子的小称,准备再称六钱碎银子一起找给华榉。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奉了蔡京之命赶回去向魏冒送信的魏定。
“赵掌柜,给我开间房,我要住宿。”
魏定经常替魏冒往汴京送信,已经跟这客栈的掌柜很熟悉,进来就直接喊道。
“哟,魏爷,您这是打汴京来?”掌柜的陪着笑脸说道。
“是啊。”
掌柜的说道:“您不是今天才到汴京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魏定神态疲惫说道:“没办法,事情紧急得赶紧回去,要不然我也不想这么累。”
掌柜的说道:“那您赶紧上楼去休息,还是老房间,一会我让人给您把酒菜送房间里去。”
魏定点了点头,从左侧的楼梯上楼去了。
华榉没见过魏定,也不知道他是蔡州知府的人,更不知道他是拿了蔡京的信回去向魏冒复命。
所以也就没在意,拿了掌柜找给他的银子出门,跟大家一起上马走了。
黑夜过去,新的一天又开始。
上午,巳时四刻。
蔡州南门外,马蹄飞奔,尘土飞扬。
守在城门口的官军抬眼一看,只见二十八人骑着快马风驰电掣般的往这边急奔而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
华榉他们昨晚离开客栈之后,就一路急行,中途除了停下让马休息了三次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赶路。
经过一夜的急行,终于在午时前赶到了蔡州。
“站住!”守城的将领站在路中间伸手阻拦道。
华榉一拉缰绳让马停了下来,问道:“什么事?”
那将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华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吴海纵马来到华榉身边,说道:“这是护卫军指挥使华大人,还不快让开。”
“你是宿太尉身边的随从。”
吴海跟宿元景来蔡州和回汴京报信,走的都是这道城门,所以守城将领已经认识他。
“正是。”
那将领看了一下华榉,抱拳躬身说道:“卑职不知是指挥使大人,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不知者不罪。”
华榉随后问道:“我可以进城了吗?”
“大人请。”将领站到城门边上,往城门里伸手说道。
华榉轻抖缰绳,骑着马进城了,吴海等人随后在后面也跟了进去。
因为城里的人多,所以华榉他们不能再像在官道上那样纵马狂奔,只能缓慢而行。
“太慢了。”
华榉心急宿元景的病情,从马上跳下来,把缰绳交给一个护卫,说道:“你们牵着马后面来。”
随后让吴海也下马,带着他一路跑着去了官驿。
十分钟后,他们到了官驿。
宿元景的房间里,孙安站在床的左侧,道士正在给宿元景用针灸术刺激他的身体机能,以减缓各器官衰亡的速度。
“大人,吴海带着一个回来了。”守在门口的人进来说道。
“肯定是太医来了。”
孙安急忙跑到门口一看,原来是华榉亲自来了,赶紧往前迎了十几步,躬身施礼道:“卑职孙安拜见大人。”
“不用多礼。”
“谢大人。”
华榉问道:“宿太尉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好,一直昏迷不醒,昨天已经连药都喝不进去,现在全靠道长用针灸在帮他延续性命。”
“什么道长?”华榉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问道。
“一位游方郎中。”孙安说道。
来到屋里,华榉径直走到床前,道士以为他是太医,很识趣的退到了边上。
华榉现在也顾不得去管道士,坐在床边拿起宿元景的手替他号了一下脉,然后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最后又看了看插在他身上的那些银针。
华榉本身也是针灸高手,一看银针扎的那些穴道部位,就知道是在刺激宿元景的身体机能延缓他死亡的时间,这与他师父传授给他的“紧急续命针灸”有一点类似。
不过,虽然都是用来续命的针灸法,但两者还是有不同。
道士的这套针灸术,主要是用减缓身体器官衰亡的时间。
而华榉的“紧急续命针灸”,则是刺激人体潜能,让即将衰亡的生体机能在短时间里重新获得生机,为施救赢得时间。
“拿纸笔来。”华榉说道。
孙安马上让人拿来了纸笔,华榉坐到桌子前提笔开了一个方子,说道:“马上派人照方子把药抓回来。”
“大人,宿大尉现在已经不能喝药。”孙安以为华榉刚才没听见,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
华榉说道:“这药不是给他喝的,是用来给他沐浴的。”
“沐浴!”
孙安想起了来了,上次薛元辉也是已经不能喝药,华榉就是用这个办法救的他。
“妙啊!”
道士这时突然插了一句,说道:“太尉虽然不能喝药,但是可以通过药浴让身体吸取药性,从而达到治病的效果。妙妙妙,实在是妙。”
说着道士抱拳冲华榉施了一礼,说道:“太医大人医术高明,贫道佩服。”
“道长过奖了。”
华榉这会只想救宿元景,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看着孙安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派人去抓药啊。”
孙安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蔡州城里没有药铺肯卖药给我们。”
“怎么回事?”华榉问道。
孙安把情况说了一下,华榉大怒,说道:“竟敢阻止医救朝廷大臣,真是好大的狗胆。”
“大人息怒,现在当务之急是保住宿太尉的性命,至于阻止医救宿太尉的事,等宿太尉性命无碍之后再计较不迟。”孙安劝道。
华榉点了点头,把手伸进胸前的衣服里将圣旨拿出来交给孙安,说道:“你亲自带人去药铺买药,告诉他们是奉旨抓药,如果他们有药不卖,一旦查出来罪当斩首。”
“卑职遵命。”孙安恭恭敬敬的伸出双手把圣旨接了过去。
那道士看出华榉绝非一般的太医,有心想获得他的赏识,说道:“大人,贫道识得药材,不如让贫道跟着孙大人一起去,这样到了药铺也好帮着检查药材,免得被药铺的人所蒙骗。”
孙安受到了提醒,想道:“对啊,我又不认识药材,药铺的人硬说没有或者编其他什么理由蒙骗,我也弄不清是真是假。
这我骗倒没什么关系,关键是宿太尉这里耽搁不起啊。
所以,还是让道长跟着一起去好。”
于是对华榉说道:“大人,卑职不识药材,那药铺的人要是狡辩欺骗,卑职也难分辨,就让道长随卑职一起去,这样药铺的人就骗不了卑职了。”
华榉点了点头,看了一下那道士,说道:“那就有劳道长跟着辛劳一趟。”
道士说道:“能为救宿太尉出一份力,乃是贫道的造化。”
孙安和道士同时向华榉又行了一礼,然后一起出了宿元景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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