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榉坐下,一本一本的仔细核算了一下那些账册,这不算还好,一算吓他了他一跳。
原来,魏冒通过各种非法手段获得的财富,全部累计起来,竟然高达一百三十余万贯,这简直太吓人了。
要知道魏冒只不过是一个知府,竟然就搜刮了这么多的民脂民膏,那些官位比他更高的人岂不是贪的更多。
“难怪大宋的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原来财富都让这些贪官给抢夺了。”
华榉想了一下,正准备把护卫叫进来,这个时候孙安带着七个人来了,华榉说道:“老孙,有什么事情吗?”
孙安笑着看了一下那七个人,说道:“前天晚上您从官驿离开以后,卑职让他们几个把胡天虎等七人也带出官驿藏了起来,刚才他们看到告示魏冒已经被抓住,所以就带着胡天虎他们来了。卑职刚刚让人把胡天虎他们看押起来,这几个兄弟说想见见大人,所以卑职就带他们来了。”
原来,这七个人就是前天晚上带着胡天虎他们离开的那些护卫。
从前天晚上开始他们就带着胡天虎等七个人东藏西躲,好几次都差一点被搜到。
刚才他们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看到告示,得知魏冒已经被抓,回去对他们说后,大家随即带着胡天虎等人回到官驿,官驿的人告诉他们华榉在魏府,于是他们才又赶到魏府来。
“拜见大人。”七个人上前参拜道。
“不用多礼。”
华榉看了一下七人,说道:“能够平安回来就好,这两天你们辛苦了,下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休息。”
“谢谢大人,我们不累。”
华榉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不累,那就去帮我做点事情。”
“有事大人请吩咐。”
华榉把那些账本交给孙安,让他带着七个护卫去库房,照着账本清点一下财物,确认无误装箱封起来。
孙安带着七个护卫走了,华榉让汤霑带着他到了魏冒老婆张翠红的住处,亲自清点了一下张翠红的私房钱,竟然有二十一万四千八百贯。
而且这还没有算上那些田产、店铺和宅子,如果算上这些至少还能再增加六、七万贯。
“来人。”
华榉喊了一声,四个护卫走了进来,华榉吩咐道:“把这些财物全都封装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
“是。”
四个护卫应了一声,开始封箱。
北城。
一群百姓围在墙边的告示前,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正在缓慢的念着告示上的内容。
这时,两个三十几岁的男子走到人群后,略停了一下,分开人群进到里面,仔细的看了一下告示,同时吃了一惊,随后从人群中退出来,匆匆的离开。
不一会,两人来到一家客栈,进店后直接来到后院人字号房间门口,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门,两秒钟后房门开了,两个人闪身进去。
房间里还有八个人,年纪也都是在三十几岁左右。
“怎么样,有什么新的情况?”一个人问道。
其中一个打探消息的人说道:“知府魏冒、都监刑未、团练吴信贵、通判刁烩已经全部被陛下派来的钦差华榉给抓了,现在整个蔡州城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
“什么,全部都已经被抓住了!”屋里所有的人都被惊到了。
“华榉到底带了多少人来?”有人问道。
另外一个一起去打探消息的人说道:“不多,只有二十几个,加上原来宿元景他们那些人也还不到百人。”
“这么点人,他是怎么把魏冒他们全都抓住的?”问话的那个人问道。
先回答那人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反正就是抓到了。”
“那宿元景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个人又问道。
“宿元景已经完全脱离危险,现在已经转移到魏府继续治疗。”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一直问话的那个人说道:“这个情况很重要,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童大人。”
原来,这几个就是童贳派出来打听宿元景消息的人,自从前几天派了两个人回去报信之后,其他的人这些日子一直都住在这个客栈里,每天会定时派两个人出去打探情况,这几天蔡州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全都知道。
那个人看了一下站在身边的另外一人,说道:“柯鹏,你和赵显、郭白回一趟汴京,把蔡州的情况向童大人说一下,我们留在这里继续监视。”
“好。”
柯鹏、赵显、郭白三人从房间里出来,到了客栈的后院马棚,牵着马出了南城,随后上马奔驰而去。
与此同时,两个穿着普通百姓衣服,肩上挑着柴的农夫,迎着柯鹏他们朝着蔡州这边走来。
三匹马像风一样的从两个樵夫的身边飞驰过去,马蹄溅起漫天的尘土。
两个樵夫赶紧用手捂着鼻子走到了一边,并且用手不停的扇着灰。
过了一会儿,灰尘渐渐散去,两个樵夫才慢慢的朝着城门走了。
守城门的士兵打量了他们一下,既没有询问也没有阻拦就放他们进城了。
两个樵夫进城之后,沿着街道慢慢悠悠的走着,不久他们到了官驿前面,站在门口往里打量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对面的茶社,两个人挑着柴走了进去。
“店主,你们这里可要柴?”樵甲夫问道。
“你们这柴怎么卖呀?”茶社老板走过来问道。
樵夫甲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百文两捆。”
“一百文太贵了,七十文两捆怎么样。”茶社老板还了个价。
两个樵夫相互看了一下,随后樵夫乙叹了一口气,对樵夫甲说道:“家里还等着买米下锅呢,七十文就七十文,卖了吧。”
“行,我们卖了。”
茶社老板见两个樵夫同意了,立刻叫来伙计带着他们把柴挑到后院去放下,然后才回到前堂,每人从老板那里接过了七十文钱。
“走了这么久的路有点渴了,给我们来一壶茶。”樵夫甲说道。
茶社老板让他们找桌子坐下,对伙计说道:“快去给他们上一壶茶。”
两个樵夫坐下,很快伙计把茶提上来了,同时还拿来了两个茶碗,一起放在桌上说道:“你们自己到吧。”
樵夫乙拿起茶壶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茶,然后端起来慢慢的喝了起来,同时眼睛不停的扫视着茶社里面的人。
他们左手方的桌子前坐着两个老者,其中老者甲低声问道:“你听说了吗,咱们蔡州的知府、通判、都监、团练全都被抓起来了。”
“当然知道了。”
老者乙说道:“现在四城都贴着官府的告示,三岁小孩都知道这件事了。”
老者甲带着义愤填膺的语气说道:“这几个家伙这些年把我们蔡州的百姓坑苦了,现在总算遭到报应了,活该。”
这时樵夫甲突然插话道:“两位老丈,请问知府他们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被抓起来的?”
两个老者扭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问道:“难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吗?”
樵夫甲不好意的笑了笑,说道:“我们两个是从城外乡下来卖柴的,才刚刚进城,一路走来只是听到说知府和通判等人都被抓了,却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被抓,所以才斗胆向两位老丈请教。”
“原来如此。”
老者甲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
“多谢,多谢。”
两个樵夫起身给两个老者行了一礼,然后指着他们那桌的两张空凳子说道:“两位老丈,不妨过来跟我们坐在一起慢慢说,你们的茶钱我们来替你们付。”
“这怎么使的?”
老者甲赶忙说道:“你们打柴卖钱养家糊口也不容易,我们怎么忍心让你们替我们付钱?”
“说的就是,我们可不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人。”老者乙也说道。
樵夫甲笑着说道:“区区几文茶钱我们还是付得起的,两位老丈请。”
两位老者也没有再推迟,站起来坐到了他们那一桌,樵夫甲把他们喝的茶碗拿过来,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茶。
老者甲说道:“今天也算你们运气遇到了我,否则你们问其他的人还真不一定知道的那么清楚。”
“这又是为何?”樵夫乙问道。
老者甲说道:“因为我儿子就是蔡州府衙的差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都知道。”
“原来如此。”
樵夫乙双手抱拳,笑着说道:“那就请老丈给我们详细的说一说,我们住的地方比较偏远,平时很少接触到外面的消息,我们知道了也好回去跟大家说说。”
老者甲端起茶碗把茶水喝掉,用手轻轻的抹了一下嘴,双手放在桌子上,如同收书人一样坐的四平八稳,说道:“这件事还得从宿太尉来蔡州宣旨说起。”
随后,老者甲把自己从差役儿子那里听来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
樵夫甲听后点了点头,说道:“这魏知府竟然连钦差都敢害,胆子也太大了。”
“可不是怎么的。”
老者乙说道:“他这是在蔡州当土皇帝惯了,自以为可以一手遮天,现在总算是遭到报应了。”
樵夫乙看了樵夫甲一眼,问道:“那宿太尉现在情况怎样了?”
“听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休息几天就能回京了。”老者甲说道。
两个樵夫又跟两个老者说了一会话,随后付了茶钱离开茶社,去官府张贴的告示前看了一下,然后依旧从南城门出来。
沿着官道走了两里多路,两个樵夫钻进了路边的树林里。
树林深处,三匹战马正在低头吃草,一名身穿着将服的男子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株草在把玩着打发时间。
突然,他听到有动静,赶紧站起来抽出腰刀问道:“谁?”
“大人,是我们。”
将服男子看到是两个樵夫,随既把刀收了回去,问道:“情况怎么样?”
樵夫甲把打听到的情况说了一下,将服男子随即说道:“走,回去向太尉报告。”
两名樵夫随即把身上穿的百姓装脱下,换回原来的军服,跟着将服男子牵着马从树林里出来,翻身上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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