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华榉说道。
“谢大人。”
关胜站了起来,华榉让他坐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华榉不是那种性格冲动的人,尽管心里非常愤怒,但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他不想来不来就先发火。
关胜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他说了,华榉听完之后略微沉默了一会,说道:“济南府离梁山也不是太远,咱们在济南府造战船,梁山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会看着我们把战船造好去攻打他们。我应该早提醒你要提防梁山破坏才是,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
虽然战船被烧,剿寇计划被推迟,华榉心里很恼火,但平心而论这件事情的确与关胜没有多大关系,毕竟他去济南府只是督办造船的质量和进度,船厂的保护不归他负责。
所以,把战船被烧的责任全怪到关胜头上是不公平的。
而且,这件事情华榉觉得自己也有疏忽,他应该早料到宋江不会让他们顺顺利利的造好战船去攻打梁山,肯定会想尽办法破坏,然而之前他却完全忽略了这个件事情,如果早一点提醒关胜,让他能多注意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烧船的事情。
因此,从这方面来说他也是有责任的。
关胜站起抱拳躬身说道:“不,是卑职没有尽到责任,才酿成了现在的大祸,与大人无关。”
华榉说道:“陛下把造船的事情全权交给我负责,我就应该把所有会发生的事情都想到,尤其梁山会破坏这个问题,更是不应该疏忽。可是我却完全忘得干干净净,所以我是有责任的。”
来的时候关胜已经做好了被华榉怒斥和责罚的准备,没想到华榉不仅没有责罚他,甚至连一句重话也没有,反而主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让关胜大为感动,同时也更让他为自己没能完成华榉交代的任务而惭愧,说道:“大人……”
华榉轻轻的摆了摆手,淡然一笑,说道:“算了,这事就别再说了,万幸的是没有伤到百姓,至于战船还可以再造,大不了就是多耽搁一点时间而已。”
关胜说道:“卑职临来的时候,郭知府已经准备派人重修船厂,不过由于这次船厂被烧毁的比较严重,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够重建好,然后造船又还需要两、三个月,因此至少需要四、五个月才能够把战船造好。”
“四、五个月就四、五个月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华榉点了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你从济南府一路赶来,还没有吃饭吧,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来。”
关胜说道:“不用了,卑职在路上已经吃过了。”
华榉说道:“那我让人带你去好好休息一下。”
“是谢大人。”
“来人。”
华榉冲外喊了一声,刘顺从外面进来,华榉说道:“带关将军下去休息,然后去把关将军带来的五百士兵安顿好。”
“是。”
刘顺带着关胜下去了,华榉背着手走到椅子前坐下,想道:“梁山这边眼见四、五个月之内是没法剿灭了,既然如此那就调整计划,先去剿灭其他反叛势力,这样既不会白白浪费几个月的时间,同时也可以以战代练,让士兵增加更多的实战经验,为以后征讨西夏、辽国和金国做准备。不过,先去剿灭谁好呢?”
大宋的四大寇,除了梁山宋江之外,还有淮西的王庆,河北的田虎,江南的方腊。
这三股势力无论是所占的地盘,还是拥有的兵力、财力、物力,都远胜于梁山,所以无论先打哪一个都不会轻松。
深思熟虑了半天,华榉心中有了决定,轻轻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说道:“方腊,就是他了。”
虽然田虎、王庆的地盘更大,人马更多,但方腊远比田虎、王庆要有谋略的多,而且他手下的兵将也更加精勇,加上他地处的江南乃富庶之地,钱粮充足,且地理位置极佳,有天险可守。一旦要是先打田虎、王庆,让他察觉到了朝廷的意图,必定会广招兵马,加大对朝廷的防范,使征讨变得更加困难。
所以,相比起田虎、王庆来说,方腊更具威胁。
因此,先把这块最难啃的骨头拿下,不仅能彻底解决江南的隐患,同时也能对后面剿灭田虎、王庆起到激励作用。
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华榉决定回去就像徽宗讨旨前去剿灭方腊。
同一时间。
三阮兄弟,李俊、张横、张顺六个人也回到了梁山,把烧毁战船的经过对宋江说了,宋江大喜,称赞了并重赏了他们。
很快,又是六天过去了,朝廷派来驻防的五千禁军到位,华榉可以带着护卫军回汴京了。
晚上,华榉把卢俊义、高展、孙安他们叫来,让他们去告诉士兵收拾一下,明天动身回去。
卢俊义、高展、孙安下去以后,华榉让人把紫髯伯皇甫瑞找来,让人拿来了二百银子给他,说道:“黄甫先生,这次多亏你神奇的医术,我们的战马才得以全部恢复。我说过,只要你能够医好我们的战马就有重赏,这二百两银子请收下。”
“多谢大人。”
皇甫瑞喜滋滋的把二百两银子接了过去,然后准备告辞离开,华榉说道:“先生请留步,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
皇甫瑞说道:“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人一定全力而为。”
华榉说道:“是这样的,护卫军现在有几万匹马,经常会有伤病出现,严重影响马匹的寿命,护卫军虽然有一些兽医,但本事比起你来都差得太远。所以,我想让你加入护卫军,担任马监,专门负责马匹的伤病医治以及日常管理事务,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马监,就是专门管马的官员,在朝廷是有正式编制的,其下还有副监、监丞、主簿等下属官员,官阶为正八品。
皇甫瑞在东昌府虽然有些名气,但始终是被人瞧不起的兽医,只能勉强糊口度日,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他成为朝廷的正式官员,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又如何不愿意。
所以,华榉的话刚一落下,他抱着二百两银子“扑通”就跪了下去,激动的磕头说道:“承蒙大人提携,小人感激不尽,今后定当誓死效忠大人,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
华榉起身走过去把他扶起来,笑说道:“以后有了黄甫先生,护卫军的马匹就有保障了。”
皇甫瑞说道:“大人放心,小人以后一定会竭尽全力保证护卫军每一匹马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
华榉说道:“我们明天就要回汴京了,你赶紧回去让家人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派车去接你们。”
“是。”皇甫瑞带着喜悦的心情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华榉便让人给黄埔瑞赶去了三辆大马车搬家装东西,自己则带着人去了护卫军驻扎的营地。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队送葬的队伍,华榉赶紧带着人闪到路边给他们让路。
走在送葬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子,全身穿白,由两年轻的女子搀扶着,一边走一边痛哭道:“我夫啊,你死的好惨啊,可怜我一个妇道之人无法给你报仇,我好恨啊……”
说话间,送葬队伍走到了华榉他们跟前,这时那个女子突然又哭着大声说道:“老天爷呀,你发发慈悲,降下雷霆劈死那帮丧尽天良的贼寇,为我夫报仇雪恨吧。”
送葬队伍从华榉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后面留下一地的纸钱。
华榉从刚才那个女子的哭喊中听出她丈夫非是正常死亡,而且还提到了贼寇,便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情,对刘顺说道:“你去打听一下,那个女子的丈夫是怎么死的?”
“是。”刘顺骑着马走了。
华榉带着人来到军营,一看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过了片刻,许太守、通判屈文瀚、候都监候孝融等东昌府官员,以及朝廷派来驻防的禁军将领,都前来为华榉他们送行。
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刘顺回来了,对华榉说道:“大人,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女子的丈夫叫魏汉平,是一名商人,一月前去邯郸进货,后因梁山围城就一直没回来,前几日听说梁山贼寇退却,便带着伙计和进的货物回来,没想到路过寇州枯树山的时候,被山上的贼寇所杀。”
“寇州枯树山!”
华榉问道:“可知道山上的贼寇是谁?
旁边的焦挺说道:“大人,小人知道枯树山的贼寇是谁?”
“是谁?”华榉问道。
焦挺说道:“枯树山的贼寇姓鲍名旭,江湖人送外号丧门神,武艺不凡,手底下有六、七百人,在枯树山一带打家劫舍,寇州几次派官兵围剿都没有成功。小人以前还曾经想过要去投他,但后来听说此人生性凶残,喜怒无常,便没有去。”
“丧门神鲍旭!”
华榉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如果不是他穿越到这里改变了事件走向,这个家伙应该已经上梁山成为地煞星中一员了。
思忖了一下,华榉冲刘顺招了下手,刘顺把头伸过去,华榉对他低声交待了一番,刘顺走了。
过了一会,皇甫瑞带着全家赶着马车来了,并且让老婆、孩子给华榉叩头,华榉赶紧让他们起来。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刘顺赶着六辆马车回来了,其中一辆是有车厢供人坐的,另外五辆是拉货的,上面装满了大箱子。
“出发。”
随着华榉一声令下,大军离开驻地,朝城外而去。
来到城外,许太守代表东昌府百姓向华榉敬了酒,然后跟所有官员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看不见才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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