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在纪家的所见所闻,让她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她一直在床上和纪大顺唠叨,这纪三富是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女儿?
“看那个架势,我的天啊,简直比露天电影里的女战士还气派,穆桂英挂帅也就这样了吧?”
“果然去了大城市人就不一样了。也难怪纪幺妹要死要活非想要她儿子张勇去城里顶职,这去了城里,原来人的性子也变了?”
“读书好还是不一样!当初中考完了,我就说这孩子要有大出息!”
“纪幺妹说她在城里挣了一万块,是什么国库券什么的,我也不懂,这是真的吗?一万块啊!这村里有一万块的可不多,她虚岁也才20!”
“诶,你说咱们要不也让航航去城里打零工去?”
她一阵一阵碎碎念,纪大顺虽然心里也在想这些事,却并不答话,只是干躺着。
年前有人来家里给纪舟说亲,女儿才17刚过,说是先定亲,过两年就嫁过去,对方家里环境不错,劳力多,种田是好手。
他虽然回复的是考虑一下,其实心里已经想答应了。这农村女孩,长大了就要嫁人的嘛!
但是昨天见了纪舒的做派,他心里总不得劲。
难道自己的女儿,就比孬种弟弟纪三富的差了这么多?
纪三富好吃懒做的一个人,怎么就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明天你逮着机会,问问纪舒妈妈,怎么教育的,这话我不好问,你记得明天问!”
纪大顺说完了,猛地盖上被子,“睡吧!”
然而,他越想气越不顺,十几年没失眠的老实庄稼汉子,硬是折腾到凌晨才睡着。
因此,杨五妹才找机会问刘彩娟。
刘彩娟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只觉得女儿一直乖巧,吃的喝的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大嫂,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她特别会读书,我看还是要读书。”
杨五妹听了,觉得有道理,“果然还是读书的问题!”
纪舒洗完脸,众人便开饭。
饭桌上,一盘腊肉炒菜苔特别扎眼,这是纪舒每年过年最喜欢的菜。
她不由眼睛一亮。
杨五妹笑了笑,“特意问了你妈,你喜欢吃这菜。红菜苔是去隔壁菜地里讨来的,早上刚掐的,水灵得不行。腊肉我们自己腌的,还熏了,你尝尝。”
纪舒已经口舌生津,春节期间的菜苔最为脆嫩,自己做的腊肉更是后世再也没有的滋味。
农村的土灶台、大铁锅炒出来的菜苔腊肉堪称完美,菜苔一咬脆生生发响,还带着甜味。
而腊肉肥的部分亮晶晶,瘦的部分红彤彤,边上用果木熏过的部分黑黢黢,入口咸鲜无比,配上一碗白米饭,夫复何求啊!
纪舒吃了一大碗饭,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旁边坐着的纪舟笑盈盈地看着她,“姐,我给去你泡杯茶!”
纪舒去虽然从小很少和这个堂妹交往,但现在看着她,想到她日后的结局,分外心疼。
纪舒瞟了一眼大伯挂在堂屋里的五行八卦图,灵机一动,便对纪大顺说:“大伯,其实我这次赚了钱,是有高人指点。”
这话说出来,饭桌上的人就都停下来,期待地看着她。
刘彩娟也不知道内情,纪舒信上只说是做国库券,没提到过什么高人。
纪舒接着说:“这位得道高人呢,是一位老道士,去年九月,我偶然在街上遇到的,给我算了一卦。”
纪大顺、杨五妹素来就是相信这些玄学的,凑近了,忙问:“怎么说?”
“他说我婚事将近,还说我的婚事会吹,但是我会有财运,只要找到姓名里有木字的人合作。我那时候根本不信,结果没想到啊,全都应验了!”
刘彩娟想了想,慢悠悠地说:“你师傅,可不是姓林吗?姓名里就是有木字啊。”
纪舒忙把自己和师傅合作国库券生意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听完了,纪大顺一家人都入了谜。
“这道士也太准了!能不能找出来,再给算一卦?”杨五妹焦急地问。
纪舒笑笑,“人家高人,早就云游四海去了,哪里能找到啊!不过临走的时候,他跟我说,我们家族里的女孩,只要20岁之前不结婚,就都有大大的偏财运,要挣大钱的!如果结婚了,恐怕婚姻不幸,还有血光之灾啊!”
纪舒说着,瞟了一眼纪大顺。
纪大顺心里惶恐得很,他和杨五妹从来没跟纪舒和刘彩娟讲过纪舟有人来提亲的事情,这事情,甚至村里也没什么人知道。
这个大师的话,却刚好点在了他心上,果然准!
这是冥冥中的安排吗?他额头上居然出了一点细汗。
纪舒又笑笑:“这些江湖术士的话,也不能全信,搞不好是猜的嘛!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讲给大家听听。”
纪畅似懂非懂,咬着筷子说:“舟舟堂姐今年多大啊?是不是不能结婚?”
纪大顺给纪畅夹起一块藕夹,放下筷子,喝了一口白酒。
“舟舟姐姐今年17了,那绝对是不会早结婚的,我们也舍不得!我还想,年后看看给他们找个学校,读个中专试试看呢。”
说着,他和杨五妹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咱女儿,坚决不能20岁之前结婚,要送去读书!
纪舒暗笑:堂妹啊,我这可是救你,只要不结这个婚,你自然也不会难产去世了。姻缘么,没了这个,总有那个!
“姐,喝茶!我刚去烧的开水呢。”
纪舟这才端着茶杯回到饭桌前,年轻的脸上笑容璀璨,全然不知,烧个水的工夫,命运已经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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