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时间内,那旗杆上已经没有任何内力纠缠,被天雷劈了这么一遭,玄铁旗杆摇摇欲坠。
白火灰色的眼眸闪烁不断,此时是最佳时机,若是不操控旗杆,也不知这玩意儿会落到哪个方向。
只是,该选谁?
白火犹豫片刻,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冬日时的一碗粥,那碗带着淡淡香味的小米粥。
罢了,喝你一碗小米粥,送你一份大礼,望你对百姓好些……
白火右手抓着香,猛地一挥,青烟缭绕,左手五指成爪,遥遥对准祭天台方向,低喝道:
“天地归我掌控,万物听我指挥!风来!”
山间吹起了风,吹得朝中百官睁不开眼。
咣当的一声脆响!
在所有人愣神地时候,那玄铁旗杆掉了下来。
一时间,祭天台鸦雀无声。
曹喜反应过来,快速走上祭天台,眼睛一扫,愣了片刻,随即在所有人不敢置信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尖着嗓子宣布道:
“奉天之意,沙华国新任帝王乃——八皇子!”
全场哗然!
……
山顶上,白火抹了一把鼻血,笑呵呵把烧了一半的香插在地上,戴上眼镜,眼眸重新恢复成棕褐色,心情很是愉快。
能阴一把太子和三皇子,之前的仇就算报了,真心解气。
也不理会祭天台那边如何面对这样糟心的情况,白火拍拍手,转身就准备下山。
然而一转身,他就见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抱着个长条形的物件躲在一棵树后。
???
!!!
白火愣在当场,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不是说这地儿戒严了吗?这娃娃从哪儿冒出来的?
糟糕,都被看见了!
灭口?
那小乞丐猛地缩回脑袋,躲在树后,过了几秒,发现白火没反应后,又探出头来,瞅了他一眼,然后又缩了回去。
白火深吸口气,大步走了上去。宽大的绒毛裘衣里,金缕丝缓缓解开,随时准备探出。
走到树后,那小乞丐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一屁股摔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小小的手死死抱着手中长条形物件。
那物件用破布缠着,包得密不透风,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你都看见了?”白火沉声问道。
小乞丐点点头,猛地反应过来,又不断摇头。
白火负着双手,掌心里金色的丝线不断游动。他盯着小乞丐,问道:
“你什么时候上山的?”
“我……我一直在山上……有洞……暖和……”小乞丐低着头看着地面,哆哆嗦嗦说着,声音糯糯的。
“看着我。”
小乞丐只能抬头,畏畏缩缩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长得很是俊俏,鼻梁上架着个透明的物件,一个从未见过的物件。看着看着,小乞丐冻得发青的脸颊,微微红了。
白火眯了眯眼,他这才注意到,这个小乞丐才五六岁的模样,脏兮兮的,头发散乱,看不清脸。
小乞丐身上穿着的是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大棉袄,这样的衣服在乞丐里也是宝贝了,难怪这娃娃会独自住在山上,若是在山下,怕是早就被人抢了去。
即便是穿着这身棉袄,这娃娃也是没穿鞋,在这样的雪天里,手脚都冻得发青。脚上有不少疤,有的像是前些天不知踩到哪里划到的伤口,与其说是血痂不如说是冰与血的混合物。
不知为何,白火看着这个小乞丐,忽然想到了那天桥下死去的女孩儿,那个向自己求救但自己失败了,最后依旧给自己回报的小女孩儿。
同样的是乞丐,
同样的雪天,
他没有救下她。
金色的丝线悄无声是消失在袖口,白火平静说道:
“今天,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乞丐不断点头,全身颤抖不止。
白火从裆里掏出几两银子,扔到地上,想了想,又掏出那还未吃完的皂儿糕,还是热和的,就半蹲着递了过去,
“给。”
小乞丐犹豫片刻,一只手还紧紧抱着那长条物件,另一只发青的小手接过,吃了一口。就一口后,小乞丐吃的速度就快了不少,狼吞虎咽。
该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白火摇摇头,劝道:“慢点吃,别噎着。”
小乞丐点点头,速度却未曾减慢。
这娃娃……白火摇摇头,转身下山,嘴里还嘱咐着,“那些银子你一点点带下山,别被人看见,不然容易被抢。”
这世道更多的是流离失所和不幸,幸运的只是少数。
见证了太多不幸,但又拯救不了的无力感,不论哪个世界都会存在。
白火低声自嘲了句:“我果然心软了不少。”
他并不后悔做过的决定,即便这个小乞丐可能是个隐患,可能会导致他的秘密暴露,甚至引来两位皇子或者更多的麻烦。
一切凭本心而为,只求无愧于心。
想到这里,白火只觉身心都轻盈不少。他负着手,快速下山,留下一连串脚印。
天空,又下起了雪,转眼把脚印淹没。
……
白红从神游状态醒来时,发现祭天台上乱作一团。
他一脸茫然,忽然觉得错过了一个大瓜。
原本要持续好几个时辰的祭天就这么结束了,过程出乎所有人意料,结果更是出人意料。因此面临的事儿有很多,主要的问题就是,那位原本由吃瓜群众忽然变成漩涡中心的八皇子……
此时,八皇子喝了口茶水,面对道贺的朝廷百官,笑得都快哭了。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太子和三皇子的目光已经能捅他好几刀了。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八皇子默默叹了口气。
远处,曹喜和白闻才在轻声交谈。
“白将军,那道惊雷你怎么看?”曹喜盯着白闻才问道。
白闻才耻笑一声,“曹公公,某的杀拳是可以拟化雷霆,但内力化成的雷霆和天雷的分别,你也能看得出来。”
曹喜皱眉道:“莫非,真是上天安排?”
白闻才默然,片刻后道:“该是如此。”
曹喜随即笑着问道:“将军,眼下这情况,该当如何?”
白闻才大大咧咧笑道:“某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某征战一生,效忠的是先皇。现如今先皇去了,某效忠的便是沙华国,谁是皇帝,某就忠于谁。如今旗帜落在八皇子那里,八皇子就是新皇,谁反对,某杀谁!”
暴熊的态度,便是军方的态度,也是中立派的态度。
他话才说完,便看向这老太监,也是问道:“那公公的意思呢?”
曹喜笑着应和道:
“奴才也是一样的。”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