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屋外有个拄拐老汉叫喊佘青叶。现在的佘青叶示意施久鸣让老汉进屋来。老汉,一张脸紫铜色,皱纹密布,神情焦虑。他望着迎上来的现在的佘青叶说,听说你有些神通,能否跟我儿子看看病?现在的佘青叶把手指一掐算,略略点头,说你儿子出的事我清楚了,是不是与蛇有关?
是哦!就是哦。我儿子左索昨天上午捕了一条大蟒蛇,两米长,一过磅45斤。当时就有一个村民出高价买去了,下午我儿子就病了,也不知什么原因,他说总感觉一条蛇缠住脖子,很不舒服,吐气都困难,像要把人憋死了。
这还不算,他还头晕得天旋地转。我想把儿子带来找你,家里人不肯,说你搞封建迷信,不如送到公社卫生院去治疗。所以我就没有把儿子带来,独自来找你。你刚才说了与蛇有关,我想是不是我儿子捕捉那条大蟒蛇惹出的祸?
老人家的考虑不错。但我也没有办法救你儿子。现在的余青叶说,不过,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你儿子的病就会不治而愈。
请讲。老汉拱手施礼。
你们家要快点找到那个买蛇的村民,把买蛇的钱退给他,让他把那条大蟒放生,保管你儿子恢复正常,没事了。现在的佘青叶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皱着眉接道,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要是迟了,那条大蟒蛇若是被人杀死,你儿子也必死无疑。因为那条大蟒蛇寿龄300岁,已初步成精,会妖术,你儿子捕捉它,当然会遭到它的报复。
老汉一听,越发着急,额头还沁出一排冷汗。他抬袖擦一把,就拄拐急匆匆地赶回自己所在的第二生产队,找到那个买蛇的村民左来财,要把卖蛇的钱退给他。
可是他说,我已经把蟒蛇交给四队收蛇的老板熊担大了,就算我找他退,他不一定答应,做成的交易,又有什么理由反悔?老伯,你要退给我蛇钱,要我把蛇再交给你儿子,总得说个理由吧!
左来财,你是知道的,左索病了,就是因为捕捉了那条大蟒蛇,不该卖给你,你现在把那条大蟒蛇退给左索放生,他的病就会好。老汉边说边用拐杖跺地,发现“橐橐”的响声。
你鬼说,真是迷信砣子。左来财指责老汉说,左索发病与捕蛇无关。你想收蛇的老板熊担大,以前就是捕蛇的,不知捕杀了多少蛇,都没事,唯独你儿子捕蛇,仅仅捕一条蛇就有事,谁会相信?
左索昨天上午捕到的大蟒蛇寿龄300岁,成了蛇精,弄得不好,我儿子的性命都难保。老汉煞有介事地讲出这番话。
你说得太玄乎了,我不相信。我不可能去找熊担大退钱把蛇要回来,退给你儿子放生。左来财批着手,不在乎的样子,说话的态度又是那么强硬。
老汉见行不通,便拄拐去找四队收蛇的熊担大,说明儿子左索突发怪病与捕捉这条大蟒直接相关,要求他放了它,至于他花多少钱从左来财那里买过来的,老汉说会慢慢地还给他。
熊担大一阵冷笑,说我不是在你儿子手里买的大蟒,你找我也找不上,我不可能听你的。又指着关在蛇笼中盘成一大堆的大蟒蛇讲,现在蛇到了我这里,就升值了。后天,广东有一个老板会出更高的价来收这条大蟒,据说大蟒蛇胆配药,特别值钱,你出得起钱吗?
老汉身上哪有钱?他没有办法,知道与熊担大说不抻头,就丢了一句话,熊老板,我跟你作揖磕头都可以,你千万不要杀了这条大蟒蛇,否则我儿子性命难保。
拄拐的老头掉头就走,又想去求有神通的现在的佘青叶解决问题。他走出院门时,还听到熊担大反嘴说,杀不杀这条大蟒蛇,是我的事,关你屁事?
老汉越发着急,再次拄拐来到第一生产队施久鸣家门口。他家大门和窗户都关了,许是家里没人。老汉并没有放弃,站在门口连叫数声青叶在家吗?屋里终于有了回应:她不在家。是她男人施久鸣的声音。老汉又问,她么时候回?施久鸣又在屋里回答,那就不太清楚,可能要回,回得很晚。
我等她回来,求她救我儿子。老汉固执地说,又固执地站在门口不走。
这给屋里的施久鸣带来了压力,一个古稀老人,让他久等在门口不好,好像自己不仁不义,且有不尊重老人之嫌。遂隔着紧闭的大门劝道,老人家,你还是回去吧!明天再来找我家青叶不行吗?
不行。我就一直等,直等到青叶回来。老汉说话态度坚决。
施久鸣没有做声。看看天色不早了,屋里的他走近大门,从门缝里朝外看,老汉还站在大门口,许是站累了,双手抓住那根拐杖拄着。施久鸣感觉劝不走老汉,就从屋里拿一把椅子,把大门打开,放在门口说,老人家,你难得站,坐吧!你既然要等,我也没有办法。
随即又进门,把大门合上,并上了闩。那只手刚从门闩上拿开,就听到老汉在外面说,这也怪哉,你把门关得紧紧的干吗?你怕我?我又不是强盗,就算我是强盗,这么几十岁了,我会为老不尊吗?
施久鸣在屋里说,老人家,你搞误会了,你没有来之前,我就把门窗关上了,并不是针对你。
那你为什么要关门窗呢?青天白日的,家里又有人,太奇怪了。老汉在门外数落。
老人家,你等在门口就行了,不要说其它的,我也不好多解释。屋里的施久鸣只能这样说。他当然清楚,现在的佘青叶正躺在床上,可是她的灵体离开了一会儿,离开之际,像上次一样,嘱咐施久鸣,要把家里的门窗关紧,不要让生人进屋,她出去把事办完,就会回来。
约莫二更时分,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老汉还没有走,还坐在施久鸣家门口等候现在的佘青叶。
他正焦躁得不时用拐杖敲击着地面,忽然听到施久鸣家开窗户的声音,继而门也打开了,一道灯光映照着开门的人——现在的佘青叶。老汉一看,大吃一惊,欲说什么,现在的佘青叶却笑吟吟地先开口了,左老爹,让你久等了,现在事情解决了,你儿子没事了。
老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说:你这妇女在家里怎么一直不出来,这么晚才出来呢?你说,我儿子没事了,是真的吗?一个大大的问号悬在心里。
老汉非常沮丧,认为自己真是白等了这么久,不起任何作用。正摇头之际,蓦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叫声,爹——
老汉循声望去,只见自己的儿子左索打着火把从那排屋前走过来,还在叫,我的病好了。
老汉迎上儿子,见儿子的脸被火把的光泽照得彤红,显得很有神彩。问道,你的病是怎么好的?
我既清楚,又不清楚。清楚的是收蛇的熊担大当着我和左来财的面,把装在袋里的那条大蟒蛇拿到野外放生了。不清楚的是,左来财和熊担大今天下午都病得厉害,和我一个症状,好像脖子上被蛇缠住一样,吐不出气来,头又晕,他们俩都到公社卫生院去了,和我共一个病室。
突然空中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要是把那条蟒蛇放了,你们三个人的病都会好。熊担大当时就答应放蛇,蛇还没有放,人就轻松多了,好像缠在我们脖子上的蛇突然离开了一样。
这真是太神了。老汉发着感慨,他哪里清楚?今天下午施久鸣家把门窗关得紧紧的,原来是现在的佘青叶脱离附体,成为一条白蛇精找那条大蟒蛇的蛇灵商议,并施法整一整左来财和熊担大,从而迫使他们就范。
爹,我特地打火把来接你的。左索一手拉着老汉,一手高举火把,照亮回家的路。
你们父子俩好走。现在的佘青叶说着,还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父子俩走远。
青叶,你帮了大忙,他们父子俩还不知道。施久鸣这么讲,感觉现在的佘青叶暗中付出不值。
我既然修行,就不计得失,计得失,就不叫修行。我帮了这个忙,他们父子,还有其他人都不知道才好。现在的佘青叶如此说,施久鸣觉得她真的很超脱。
当天晚上,现在的佘青叶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与施久鸣同睡一张床,而是铺一床被子在竹床上睡。施久鸣想和她亲热。她说,久鸣,我明天就到巴吉山巴吉庵剃度出家,一般要斋戒三天的,以表出家人内心的虔诚与清净,可是我只斋戒一个晚上,已经惭愧不安,如果还像俗家人一样放纵,那何谈出家?
青叶,我喜欢你,更喜欢现在的你,不出家行吗?施久鸣一膝跪在她面前,用乞求的口气挽留她。
未料,现在的佘青叶扑簌簌地掉泪,从落座的竹床上站起来,又弯腰扶起施久鸣说,我当然也不想离开你。可是久鸣,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是你的佘青叶,佘青叶早就死了,我不过是佘青叶的附体。我是修练了500年的白蛇精,你不要害怕,我从不害人,还会帮人。
施久鸣连连点头:难怪你比原来的佘青叶厉害多了,有神通,还能给人治病。施家畈大队的老百姓现在都夸奖你不错。就算你是白蛇精,也是好蛇精,我认了,也喜欢你。你不出家行吗?我天天陪着你,会对你好。说着,施久鸣紧紧地抱住现在的佘青叶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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