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明无尘觉得,比起结界中、留谢风息身边的那段时日,化作一只幼豹,柔软无害地晒晒阳,这种日子要更加安宁。

    那位姓贺的郎君虽然脾气看起来算温柔,但地却很好,且细致入微,有他想办法,明无尘身上的那些铃铛和银环都被拆除下去,只有一碰便疼无法取下的地暂时留,他体内的妖血,就算没有立即找出驱逐净化的办法,但贺郎君也翻看书籍,为二郎想办法。

    自出生起,除了身为明家主君的父亲之外,几乎没有第二人为明无尘如此想过。年幼时的沉萱或许照顾他、爱他,但那究竟是挂怀,还是只为了有一个功体纯净的正君?

    他没有亲口问过,所到如今,都知沉萱中究竟所想为何。

    明无尘做小豹子的时候多了,对于男女大防就有些疏忽。一开始只是趴车驾的边缘,四只爪子压车帘的轻纱上,做一个猫型固定器。后来有一,小惠姑娘停车休息时,忽然将他拎起后颈要命地撸了一把,然后放了车驾前的青鸾机头顶上。

    明无尘迎法器飞行时的风,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这种飞行之感,他虽然修为高,但曾经也是资卓越的修士,这时候便更想念昔日,这么一神,小豹子就从机顶上滑下来,摔到小惠的腿上。

    小惠姑娘肤白如玉,几乎有一种瓷器的光泽。墨发挽成髻,悬挂赤色头绳和珊瑚装饰,五官清丽秀气,脸上涂两团圆圆的鲜红胭脂,目光无波,没有表情。

    身上的特殊灵物气息重,如果是有灵智、能思考,恐怕用“它”来形容都可。明无尘连半分男女之别都没感觉到,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趴腿上。

    寻找到了一个新窝。

    行路的几个月内,贺离恨就是翻遍自手边和收集的所有书卷,也没有翻出剥离妖族血脉的办法,他得低头求助,跟博览群书的梅问情询问。

    梅问情果然博览群书,正捧一卷修界新刊发的八卦秘闻深入研究,此刊物有书籍和玉简两种形式,成本算高,有些闲得无趣、或是想了解一些大众情报的修士都会购买,大多由合欢宗主办,若是附带修界各类排行榜单,则会由秘阁协同发布。

    那合欢宗主笔十分大胆,内容从小门小派,到一流顶尖宗门,都敢提笔置喙,用词也含糊香/艳,令人遐想。

    梅问情正看到“为炉鼎大打出手为哪般?”,斥三个灵石巨资的书卷便被抽了出去。抬起头,见到贺郎那张目光严谨的脸庞。

    ……还是床榻上时更可爱啊。

    “我一直没有问你,”贺离恨开口,“明二郎的那般境遇,你也知,你有没有办法让他恢复纯净血脉?”

    梅问情认打量他,两人刚刚恢复亲密,贺郎昨夜解了渴,这便翻脸无情,露出这种正经矜持的模来了。

    :“有是有,只是麻烦复杂,好实行。”

    “好实行也总得让他知。”贺离恨似乎对他动了恻隐之,倒是很上,“如果实行,也可及时另觅他法。”

    梅问情便:“没有一个全盛时期的返虚境来护法,就算强行剥离了他的异血,那具被妖气熏染的身体也无法再修行。但这世上的半妖却止他一个,我手里有几本妖修功法,你问问明无尘,要是他舍弃前半生,做个妖修又何妨?”

    这也失为是一个办法。

    于是小惠姑娘腿上睡觉的第二个月,明二郎拿到一本名叫《随便神功》的法,他一脸茫然地看上面属于梅先生的手迹,将顶到喉咙的疑惑硬生生咽下去,对一脸切的贺郎君谢:“让公子费了。”

    贺离恨:“……咳,你别看弄了一个这的封皮,但看书总是这,人虽然没那么庄重严肃,但会这种事上坑害你的,里面我看过了,应是正统妖修法,你放。”

    明无尘:“二郎的命都是公子的,就是修魔、试毒,我也绝推辞的,没有拒绝这一。”

    贺离恨想,听你这么,就知你还是放。

    贺郎君离开后,明无尘捧《随便神功》,实知这要从哪儿练起,有些神游外、怀疑人生,直到舆轿重新飞起,面无表情地小惠姑娘目视前,语调一板一眼:“随便练,都能成。”

    明无尘:“……”

    “别信。”小惠,“是的。”

    明无尘:“……好,好。”

    小惠姑娘对这本书的了解,可比这两位郎君要多得多了。主人起名这面的赋实有限,所所编撰的功法册子都叫这个名字,分为《随便神功》一到八册,深入浅出,好学易懂,最主要的是——随便练练,的都能成。

    就算赋再差,学了这本书,要一个逃生自保都能行的,所梅问情是的很给贺离恨面子,从中选了一个最适合明无尘的功法,可见是用良苦。

    明无尘重新修行之后,性格也外放开朗了许多,从前他只是趴小惠腿上个窝住,从来发一言喵一声,修炼了数日之后,两人终于搭上话了。

    “……这就算青梅竹马?”小惠。

    “已经算是了。”明无尘坐身边,膝盖上倒放功法,他的双手撑青鸾机上,修长的十指交叠一起,“我是明家嫡系,所才能见,如果我并非主君所出,根本连见到那的人都没办法……我与沉萱的婚约是指腹为婚的,的父亲是归元派遗孀,是个遗腹女,若是这,其实我们攀上家。”

    “归元派……”小惠隐约想起,车里的这位主君好像曾经也灭过和这个名字很相似的一个门派,只是主人没有细,也就三缄其口,该的就。

    “赋好,人……虽然是很温柔,但光风霁月、如松如柏。”他到这里,也有些犹豫和迷惑,后又,“就算没有海誓山盟之约,但我之前从底为是我的妻主,我是的正君,后来我们行订婚之礼时,我见到了谢风息。”

    “那时谢风息刚渡劫失败,修为停滞,情似乎好。我从沉萱的观剑亭出来,下山途中,见到谢风息站湖水边,劫之伤未愈,一身落拓。知刚斩杀了什么东西,手还流血……我便让随身的奴仆给递了个手绢。”

    “看见我,问我是谁,我我是沉萱人的未婚夫,明家二郎。什么也没,就了。”

    提及这些事时,明无尘还是有些恍惚和迷茫,知自初的所作所为,是否的有错:“后来有一次,我去找沉萱商量事情,那日下大雨,我山上遇到了……”

    十四年前,昔日的沉萱还只是金丹人,锋芒初露,但因贺离恨仍,所十分低调,也从声张自的身份和报仇之事,对这桩婚事也是默认的态度。

    那年清虚之境,明二郎容貌初成,温润多情中带一丝端君子之气,他刚刚筑基久,一身青衫,去观剑亭的路上遇到了大雨,盛夏之雨,滂沱如泻。

    谢风息踏入山腰的凉亭中。

    乌云密布,际昏暗,一身淡淡蓝衣,手上包扎一层层的绷带,知何时站明无尘身后,忽然:“你与师妹感情很好么?”

    他没发觉有人身后,吓了一跳,仓促行礼,却没回答上来。谢风息看他,忽然又问:“我听师妹和二郎自小就认识,想必是两情相悦了。”

    该叫自师妹的未婚夫为二郎的。

    “我与沉萱人相识已久,婚期临近……阁下!”

    他话只了一半,谢风息便步步贴近,身上有一股元婴雷劫的残余气息,恐怖摄人,具备令人胆寒的破坏之气,明无尘才刚刚筑基,退无可退,后腰卡凉亭的栏杆上。

    暴雨倾泻,打湿了他的长发和脊背。

    谢风息将他的双手按一起,叩紧,盯他:“碰过你了吗?”

    这种境界差距极大的钳制,根本让人无从挣脱。明无尘动都能动,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用力地咬了一口,牙印上渗出血痕、再沁透衣衫。

    可却神情变,扳过他的脸颊,目光似望他,又好像望穿风雨:“其实你必一都身上,沉萱除了爱自,爱其他任何人,你跟了,也只是一辈子的苦要受,你这么温柔,那就糟蹋了。”

    “谢元君,请你自重……呜唔……咳咳……”

    锁声咒。

    他随行的明家奴仆被谢风息杀了,只剩下夏雨滂沱,鲜红的血液被冲,那股腥气和草木之寒,至今深刻地印明无尘骨骼之中。

    那日之后,谢风息便将他带到一处结界之内,为他经营红尘小镇、世外桃源。还给他立塑像,让这里的百姓称赞两人为神仙眷侣,并将沉萱的消息带过来。

    明无尘是没有逃跑过,恰恰相反,他逃跑了很多很多次,谢风息一开始并生气,只是稍微惩戒、加恐吓,但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明无尘的逃跑变得执拗、愤怒,常常揪他的衣领厉声问他:“我到底哪里好,你,我到底哪里好!”

    可是喝骂完他,又突然十分温柔愧疚,抱他连连歉,总是,二郎,别生我的气了,我只有你一个,也只要你一个,此后绝再娶……

    这的日子过了十几年,玉映剑君谢风息无所寸进,他也修为尽废,沦为一只被调养得色侍人的玩物,甚至被植入妖族异血,生出媚人却无实际作用的尾巴。谢风息一时好、一时坏,好的时候对明无尘有求必应,体贴至极,坏的时候又暴虐狂躁,无法理喻。

    剑匣里的剑曾经钉穿过明无尘的手,挑断他的手筋,那把炽热的凤凰羽曾经他的身躯上做标记,刻下谢风息的名讳。给明无尘装上项圈,用锁链绑床榻上,却又频频亲吻明无尘挣扎出的伤口和淤青,温柔低语地给他歉。

    沉萱,除了另择良人的消息外,也断了音讯。

    明无尘的手臂抱住膝盖,看自身下的这条豹尾:“我还是觉得,那是我的错。”

    “确实是。”小惠,“修行路上的磨难,是为了让你坚韧、强悍、可摧毁,有时,也是让你新生。”

    小惠姑娘是特殊灵物,很少表达自的见解。所明无尘听了先是点头,然后又惊奇地看:“原来姑娘也会安慰人的话。”

    小惠:“……”

    “我为姑娘是假的呢。”他,“就是,是梅先生设定的一种、一种阵法或者符篆,只会回答规定的那几句话,被触发键词之后,才会回复固定的话。比如离某地还有多远、今日气如何、要要加衣服……”

    他用手指数到一半,见小惠姑娘盯自看,脸庞上的胭脂格外鲜艳,目光无波,语调平平静静:“是的。”

    扭过头,又:“我是纸人,纸人也是人。”

    明无尘呆愣了一会儿,喃喃重复:“纸人……也是人?”

    他突然觉得自变成幼豹趴小惠的腿上睡觉,有那么点儿知分寸了。

    ————

    明无尘的修行进境一日千里时,青鸾舆轿抵达了清虚之境。

    这里是剑修圣地,所到处都能见到负剑的修士或武夫,一些求仙问药的百姓也汇聚此,半空中时便有御剑飞行的修士飒沓过,宛若流星。

    贺离恨的修为已至金丹巅峰,身体还算强盛,又有梅问情身边,所虽然揣了几个月崽,但并没觉得有什么辛苦,只是脾气大了点,时娇气。

    所幸梅问情非常包容,并没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他计较。这孩子知要孕育多久,但初期的难已经过去,贺离恨这几个月内,身体已经被调养得十分适宜孕育,阴阳平衡,梅问情的气息正缓慢地影响他的身躯。

    谁能想到,贺离恨唯一难忍耐的孕期反应,居然是挑食。

    修士中大多辟谷,但有时也妨碍享受些口腹之欲,像梅问情这种最怕无聊的性子,然也喜欢搜罗美食。

    从前梅问情喂什么,他只管张嘴就行,挑过的东西就算有些奇怪,也离谱到哪儿去。贺离恨闭上眼咽下去就是了。

    然怀孕数月,终于到了清虚之境寻觅美食,梅问情随手塞给贺离恨一串糖葫芦,他也顺理成章、习惯使然地张口咬了一颗,面无表情地嚼嚼。

    可那股酸味儿一冲上来,贺离恨根本控制住,他捂住嘴,想梅问情面前露出马脚,板脸硬生生咽下去,眼睛里都憋出泪花了。

    梅问情拉他的手,又挑了一块儿甜甜糕点,递到夫郎唇边,然一贯来者拒的贺郎忽然理,看都看一眼,只:“你自吃吧。”

    “你是,上是辟谷就是吃丹药,舌头都尝出味来了么?”梅问情,“是我挑你,我宝贝贺郎,你这两怎么一转一个性子,做妻主的实好难啊。”

    贺离恨抿了抿唇,神情平静地:“好吃。”

    梅问情看眼前甜腻精致的糕点,忽然领悟了他的思:“我听清源剑派有一种酒非常可口,名叫大梦浮,饮之可解去一切烦恼,也悟出一切烦恼,如我们去讨杯酒喝?”

    就算这么,也是迟早要去清源剑派的,别的,一是让明二郎将谢风息的罪状公之于众,就算能让清源剑派忍痛杀,也要令其身败名裂、再无清誉,二是跟沉萱面对质,看看此人究竟是迫于无奈、还是无情无义,其三……自然是为段归回报无极君的恩怨。

    无极君是为沉萱之仇,所累及魔尊旧部的,如今为了他的恩怨,去寻他妻主的麻烦,也是牙还牙、眼还眼。

    梅问情为贺离恨是想去办正事,所才这么的,然贺离恨中却想:别是能让人了悟红尘、勘破梦境的大梦浮了,就是寻常酒水,他这时候也知能能喝?

    听修士有孕,饮酒仅无害,还能怡性情、有助胎儿发育,这孩子腹中本就比凡人生育强韧。但这法虽然有,贺离恨毕竟没有尝试过,他的酒量时好时坏,难揣摩,只是听大梦浮酒性很淡,应无碍。

    贺离恨想了想,轻轻点头。

    于是梅问情单面为的一拍即合之下,几人顺山峰云梯上,前往清源剑派的主山门。

    清源剑派与悬浮山中和云层的游仙宫同,此剑宗的每一处建筑,都与一座苍莽大山连为一体,里面打通了无数静修密室、习剑场所,外表朴素简单,内里却十分凡。

    登上几千阶石梯,抵达清源剑派山门时,四周云雾缭绕,除了能够御剑飞行的剑修和筑基上的修士外,其余修士罕少来到此地。

    此时既非清源剑派招收弟子的盛典,又是论剑大会开启的时间,所即便是顶尖剑派,山门前也渺无人烟,四周尽是山林中吹拂来的落叶。

    落叶干枯,门前有一个扎发髻、身穿袍的女童手拿扫帚,断地清扫落叶,然落叶纷飞,时常扫去一重,又落一重。

    女童的外貌大约六七岁,见有人来,便将扫帚支一旁,伸手行礼,声音清脆、带一点儿奶声奶气地:“清源剑派,孟琨玉。请问娘子有何贵干?”

    梅问情前,身侧挽贺离恨。身后是面无表情的小惠姑娘、及带斗笠长纱遮掩面容的明无尘。

    梅问情先是沉吟几息,决定如实回答:“寻仇。”

    女童怔了一下,眨巴眨巴眼,好笑:“娘子若无化神之境,还是请回吧,我派一门三元君,虽然……那位大师姐寿数长,濒临陨落,可也是寻仇就寻仇的。”

    梅问情微笑:“寻仇,其实只是寻一个公理。试问满下中,岂有师姐夺取师妹上人的理?岂有婚约前,却被同门修士强掳侮辱的理?还是独独你清源剑派同,许给女修一人,就算许给全门上下,肆糟践了。”

    话语气重,轻柔飘渺,似乎像是玩笑,但内中却严峻得很,分明字字句句指责清源剑派没有理门规,们肆玩弄郎君,寡廉鲜耻,草菅人命。

    这可是剑修门派,出了谢风息那一个疯子已是闻所未闻,其中修行者大多无情寡欲,跟男人少有牵扯,居然能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指责。

    孟琨玉闻言皱眉,即:“友若无罪证,就是这里含血喷人。”

    刚刚还亲切地唤一声娘子,这时候又公公正正地称呼一声友了。只是这女童看起来年纪虽小,话做派却像小孩儿。

    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一张还带婴儿肥的脸庞上流露出严肃之态,身上是随处可见的淡灰袍,长发扎了个髻,别无他饰,手中虽无剑,却让人觉得其人便是一把顶峰之剑,随时便可出鞘。

    梅问情怎么没有罪证,可有明二郎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证呢,便让开几步,示明无尘上前,同时轻轻质疑:

    “昔日沉萱与明家嫡出二郎定亲,又悔婚娶,另纳他人。玉映剑君谢风息受困劫后,就很少听过的踪影,难是清寡欲,近男色吗……你们这一门三元君,其中的两个之间,是共享夫婿,还是达成交易?弄出姐夺妹夫、如此龌龊之事。”

    这种指责严重得过分,孟琨玉眉头紧锁,已经有些听下去,然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却掀开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怔了怔,几乎有些反应过来,明无尘的眼眶瞬间红了,:“大师姐。”

    “二公子?”

    孟琨玉哑然一瞬,连忙:“我听沉师妹,你愿嫁,跟人私奔远了……我还去寻找过你,怎么……”

    明无尘收敛情绪,低声:“是这么的吗?孟师姐,请您带二郎见。”

    孟琨玉吐出口气,神情复杂:“好,你跟我来。”

    谁能想到外表如幼童、常年山门边扫地的童,便是清源剑派中资历年纪最长的师姐,玉清剑君孟琨玉。只过孟琨玉从十几年前便理事,所连清源剑派的年轻弟子,有时都认得。

    梅问情跟孟琨玉身后,感叹了一句:“返老还童,啧,确实是寿数到头之兆。”

    修行之人,若是临近寿数足、将死之刻,要么会迅速衰老,容颜再,要么就会返老还童,幼年外貌出现。

    两离得远,这句话一感叹出口,孟琨玉肉眼可见地脚步一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贺离恨伸手戳了戳的腰窝,默默:“小点声儿,这是下第一剑宗的地盘,你怕挨揍么。”

    梅问情握住他手,跟他悄悄嘀咕:“怕什么?我有贺郎身边,你还能袖手旁观成?再,才多高,跳起来都打到我的腰。”

    贺离恨:“……如果你是我的妻主,我这时候想站孟元君那边,封上你这张气人的嘴。”

    “还未讨到清源剑派的酒,怎么能这就住口呢?”梅问情笑了笑,指唇跟他,“过你若吻封口,这一套我是吃的,保证安安分分,再惹事。”

    贺离恨被带歪了,一边默默看了一眼孟琨玉的背影,一边盯的指尖,居然的想这事儿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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