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前,程澔磊带爸妈去了一家地道的老北京餐厅吃饭,程澔磊还特意点了一杯豆汁为父母助兴,"服务员,点餐,要"他让父母看看吃什么,都点完之后,合上菜单,服务员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她"不要太咸,我妈身体不太好"。
去年打电话的时候,妈妈提过一嘴,说检查出肾功能出了点儿问题,吃不得太咸,上次在家吃的时候,程澔磊就觉得味道有点重了,对正常人来说还是挺好吃的,可是有肾病的人来说就咸了些,可能是觉得爸爸不小心放多了,就没说什么。
可是在服务员离开后,程澔磊发现父母的脸色都不太好,张洁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程泓欲言又止,"爸,你不舒服吗"。
问完这句,张洁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你说谁身体不好,这就开始诅咒你爸妈了,你到说说你妈有什么病?"
劈头盖脸一顿,程澔磊也不知道说错什么了,自己也开始不确定道:"妈,你不是去年电话里说肾不太好嘛,还说医生说让你少吃盐,以清淡为主,不是吗?"
"看看,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还没老呢就开始诅咒我了,出息了,就把爹妈当累赘了。"张洁嚷嚷着数落程澔磊,声音不小,惹得周围很多人都回头看,程泓制止张洁,"别说了,都看呢,留点面子吧"。
"给谁留面子,他都成心咒我死了,我给这白眼狼留面子干什么!"
直到菜都上齐,程泓看了一眼儿子,招呼道:"吃饭吧"。
整个桌上除了筷子和碗的碰撞声,就饭菜在嘴里咀嚼的声音。程澔磊没吃几口,一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看了一眼对面的父母。饭前的吵闹并没有影响张洁的食欲,她依然吃的津津有味,程泓虽然看不出表情,但似乎也没当回事儿。
只有程澔磊,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记忆错乱了还是生病了,爸妈真的是这样吗?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根本就没问题,那么这两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父母吗。
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看到了妈妈手腕上的疤痕,那是自己小时候不听话,跑去桌台上扒拉热水,被妈妈看见了,然后再水杯歪倒的时候,妈妈怕烫到自己,用手去接被子,然后热水半辈子浇到了妈妈手上,立刻起了水泡,自己吓得哇哇哭,妈妈没管手伤,还来哄自己,后来虽然消了一些,但还是留下个不大不小的疤。
程澔磊低头猛扒了两口饭,放下筷子,边玩开心消消乐边等人,脑子里一团糟",说不定是记混了,那谁,同事小刘不是老说他妈身体不好来着都怪那个奇奇怪怪的梦,搞得整个人精神都错乱了,疑神疑鬼的,除非整个世界都是假的,要不然活生生的爸妈在眼前还能有错,"
爸妈年纪大了,从小都没有嫌弃过自个儿,现在父母年纪大了,就这么点事儿,竟然就离谱地觉得不是亲生的,想着愤愤地拍了下脑门。动静还挺大,对面的父母一齐抬头看向他,他勉强笑了笑,"游戏输了"。
又惹来张洁的白眼,"没心没肺"。
""。
回家的路上,程澔磊又跟两人解释说自己记错了,看在态度还不错的份上,气氛勉强缓和了些。
程澔磊在公寓口把两人放下车,给了他们钥匙,让他们先上去,自己去停车,停车位也不远,就二十米差不多,回去的路上,他边甩着钥匙边哼着歌,迈着长腿往公寓走。走到公寓口,突然停下,抬起头。
程澔磊家在三楼,灯刚刚亮起,看样子两人已经进屋了。再上边一层,灯光相比自家暗了不少,窗边站着人,是早上碰到的那个,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一动不动,好像一个假人。程澔磊也往天上看看,没有星星,只有像黑洞一样的虚空。不由得鸡皮疙瘩掉一地,莫名惊悚,好似感觉到目光一样,程澔磊看到他终于有了动作,低下头,朝自己看过来。
青年脸颊瘦削,皮肤泛起不健康的白,精致的五官摆在脸上,却没有年轻人的活力,此刻,嘴角微微扬起,他在笑,说不上情绪的那种,但一定不是开心的。
程澔磊装作若无其事的低下头,走进楼道里,回了自己家。
夜深人静,累了一天,两个老人一回来就进了房间,程澔磊洗完澡也回房休息了。
程澔磊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呼吸渐沉,突然,他呼吸变得急促,一下子睁开眼,他试着平静呼吸,"嗬~嗬~"响声不断。
"谁呢,是谁?"他惊恐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没有人,"没人,还好还好",他按住自己的胸口,突然,房门被打开了,一阵刺眼的白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他抬起手挡在眼前
"呼~"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急促的呼吸着,眼神不聚焦地盯着面前的空气,房间一侧的窗帘被风拉的一起一伏,窗户的形状映在窗帘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轻轻安抚受惊的孩子。
"咚咚咚",有人敲门,虽然天已经亮了,但是程澔磊还是下意识警惕起来,眼睛像受惊的猫一样瞪着卧室门。
直到程泓自己打开门,"醒了啊,怎么不回答,"程澔磊深呼一口气,看了一眼表,已经九点半了,"好,知道了。"看见爸爸还在门口,问:"怎么了?爸"。
"你脸色不太好,出了不少汗,不舒服吗?"程泓关心地问。
程澔磊摸了下脸,摸到了一手的汗湿,看着爸爸关心地神情,这才脸色柔和下来,笑了笑:"没事,做噩梦了"。
说着掀开被子下床,双手搭上爸爸的肩,半推半背,走出卧室,还抗议道:"爸爸,你不爱我了,我以前这样,你都会握着我的手腕,哼!"
程泓后背一僵,随后好笑地说:"你都多大了,那时候是怕摔了你,现在比我都高。"
程澔磊放下手臂,去卫生间洗漱去了。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脸色发白,领口都被汗打湿了",一手拿着牙膏准备刷牙,却发现手还在微微颤抖,把牙膏扔回洗手台上,"烦躁地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狠狠用凉水泼了几把脸。
短短一周假期已经过去四天了,昨天跑的太多,一家人觉得需要休整一天,所以程澔磊觉得正好明天在出去溜达溜达,逛逛商场,美食街啥的,买点礼物啥的,自己就要收拾收拾继续做打工人了,美好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吃完饭,程澔磊窝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游,正pk起劲呢,马上就要赢了,好巧不巧来了个电话,“艹,谁啊”,电话没有署名,他以为是什么推销客服啥的就直接挂掉了,奇怪自己不是设了阻拦陌生来电嘛,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入黑名单,反正连备注都没有,要么不熟随便客套加的,要么自己也不怎么待见这人。然后没什么意外的游戏输了,兴致缺缺地又开了新一波。
程泓夫妻到底不愿多住一段时间了,程澔磊给他们订了两天后的机票。
张洁记仇道:“再多住两天啊,我可能真要被你气病了”,程澔磊尴尬地笑笑,不知道怎么说。三个人人这两天出去玩,程澔磊给他们买了一堆东西,有衣服,吃的,还有一些回去可以送的礼物。
开着车的时候手机又振动了一声,程澔磊瞥了一眼,没看信息,按理说出来旅游应该没有什么任务性的事情要做,这两天带着他俩把就近能逛的都逛了一遍,北京那么大,总不可能一下子游个遍,但是程澔磊总觉得还有什么没做的,但是总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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